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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厕所(上)

 简心素文 2020-09-27

清厕所(上)

我刚成为公办教师那年,校长安排我在学校当总务——这算是我当过的最大的“官”了吧。而且,也是在那年,我们学校从村中间的家庙搬到了新建成的位于村北的教学楼,记忆中应该是零零年吧。 

当时我们学校从幼儿园到六年级,也就一百三四十个学生吧,九个老师。乍一听,学生不多,老师不少。实则不然:除校长和我这个总务外,其他七个老师都是班主任(包括幼儿园在内,学校一共七个年级)。校长担任整个学校的体育课,我担任三至六年级的微机和自然课。班主任老师们除去数学语文,还得担任自己班的音乐、美术、写字之类的所谓副课。 

说实话,总务并不好当,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规模比较小的学校。学生少,钱当然就宽裕不了,干什么事都得精打细算。记得当时每逢去书店买教科书,人家规模大一些的学校,总务一般是租辆车拉回来,而我,则是用我家的人力三轮车来完成的。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到学校的水、电、暖,小到班里的桌椅板凳、窗户门子,哪个出了问题,你当总务的都得负责维修。可以说,总务在学校里必须得是一个“多面手”。 

最让我头疼的,是清理学校的厕所。 

厕所位于学校的西南角,旱厕,与教学楼之间隔着一个操场,是跟教学楼同时竣工并同时使用的。正因为是旱厕,所以,不长时间就得清理一次。而清理厕所的工作,便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我这个总务身上。

我按照校长的要求,基本上每个月进行一次。那可是一件苦差事,不说别的,光那味儿,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冬季还好点儿,春末至秋末的这段时间里,那味儿,唉,咱不说也罢。 

暑假的前两天,我又去清理厕所,在这过程中,校长来了——他是来上厕所的。他看到了我在烈日下的挥汗如雨,估计也闻到了那“重口味”,做样子似的干了会儿,不知道是受不了炎炎烈日还是忍不了“重口味”,撂下铁锹回了他的办公室。 

等我干完,回到我的办公室清洗时,校长走了进来。“下学期,咱出钱请人给清理厕所吧。”他说。我当然愿意,并且一开始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碍于学校的经费紧张,没有好意思跟校长提出来。“好啊!”我应道。“那你假期考虑考虑找谁干、每次给人家多少钱合适吧。”校长是外村的,对我们村不是很熟,把用人的权力下放给了我。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文皂。文皂是个光棍,五十多岁年纪,也有把子力气,干活不嫌脏累,只是头脑不太灵活,干不了巧妙活儿,便没有谁愿意带他出去打工。在生产队时,就指望着挣点儿工分;散队后就依靠那点儿责任田了,日子过得很是紧巴,靠着乡亲们的接济过日子。要是让他给清理厕所,每次给他二十元钱,应该没问题吧,我想。

果然不出所料,我到文皂家里,把这个想法跟他一说,他非常高兴地答应了,同时对我千恩万谢。暑假开学后,文皂清了几次厕所,每次清完我就给他打个条儿,写上他的名字(他不会写字),让他按上手印儿,给他二十元钱。文皂很高兴,校长也挺满意。

遗憾的是,文皂第二年春天得了血栓,干活也不太利落了。校长怕出事,让我再重新找一个清理厕所的人。这时,小波的媳妇找到了学校,小波跟我是邻居,而且是我的一个本门兄弟。他媳妇听说学校要重新找人清理厕所的消息后,便主动找到学校,提出可以让小波干。校长同意了,我当然更没意见。(未完待续)  

写于2020年7月。

作者:荣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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