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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离开苻坚到了邺城后，暗地里和前燕的旧臣密谋恢复燕国的大计，恰好这时丁零人翟斌起兵叛秦，并准备攻打豫州牧平原公苻晖镇守的洛阳城。此时，苻坚通过驿站传令，让慕容垂率军讨伐他们。石越这时向苻坚的儿子苻丕进言道：“王师新败，民心尚未安定，负罪逃亡之徒，希望混乱并浑水摸鱼的人很多，所以丁零人一带头，十几天时间响应的人已有数千，这就是证明。慕容垂是燕地德高望重的人，他心存复兴旧业的心愿，如今再交给他军队，这是为虎添翼。（王师新败，民心未安，负罪亡匿之徒，思乱者众，故丁零一唱，旬日之中，众已数千，此其验也。慕容垂，燕之宿望，有兴复旧业之心。今复资之以兵，此为虎傅翼也。）”苻丕说：“慕容垂在邺城犹如卧虎睡蛟，我也常常担心他制造肘腋之变，如今让他远行在外，不是更好一些吗？而且翟斌凶暴悖逆，一定不肯甘居人下，让他们两虎相争，咱们随后制服他们，这就是卞庄子刺虎的策略啊。(垂在鄴如藉虎寝蛟，常恐为肘腋之变。今远之于外，不犹愈乎！且翟斌凶悖，必不肯为垂下，使两虎相毙，吾从而制之，此卞庄子之术也。)”苻丕自以为得计，就给了慕容垂二千老弱士兵以及一些残次的铠甲兵器，又派广武将军苻飞龙率领一千氐族精骑协助慕容垂。苻丕暗地告诉苻飞龙道：“慕容垂虽然名义上是三军的主帅，但你是图谋慕容垂的人，出发吧，好好努力！（垂为三军之帅，卿为谋垂之将，行矣，勉之！）” 慕容垂受命领兵出征了，他向苻丕请求进入邺城拜谒慕容家祖宗的宗庙，苻丕没有同意，慕容垂于是就穿上便服偷偷进了邺城。守卫宗庙的官吏不让他进去，慕容垂十分愤怒，杀掉官吏、烧毁庙亭后离开了。石越向苻丕进言道：“慕容垂胆敢轻视一方长官，杀死官吏烧庙亭，反叛的形迹已经显露，可以以此为由除掉他。（垂敢轻侮方镇，杀吏烧亭，反形已露，可因此除之。）”苻丕说：“咱们在淮南战败的时候，慕容垂在主上车前马后奉侍守卫，这个功劳不能忘记。（淮南之败，垂侍卫乘舆，此功不可忘也。）”石越说：“慕容垂对燕国尚且不忠，怎么可能对咱们尽忠呢！错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再除掉他，他肯定会成为后患的。（垂尚不忠于燕，安能尽忠于我？失今不取，必为后患。）”苻丕没有听从。 石越退下去以后，告诉人们说：“苻公父子喜欢施行小恩小惠，而不顾天下大计，最终将会被别人所擒的。（公父子好为小仁，不顾大计，终当为人擒耳。）” 慕容垂把慕容农、慕容楷、慕容绍等人留在邺城，自己率军出征。当他行进到安阳的汤池附近时，闵亮、李毗从邺城赶了上来，把苻丕和苻飞龙的图谋告诉了慕容垂。慕容垂以此激发兵众们的义愤，他说：“我尽忠于苻氏，而他们却想图谋我们父子，我虽然想善罢甘休，但能行吗！（吾尽忠于苻氏，而彼专欲图吾父子，吾虽欲已，得乎！）”于是慕容垂就借口兵力不足，停留在河内招募兵众，十天时间就招募了八千余人。 平原公苻晖派遣使者责备慕容垂，督促他赶紧前军。慕容垂告诉苻飞龙说：“如今离寇贼不远，咱们应当白天休息夜间前进，这样就可以攻其不备。（今寇贼不远，当昼止夜行，袭其不意。）”苻飞龙认为慕容垂说得有道理。 壬午日（二十七日）夜，慕容垂派长子慕容宝统领军队居前，小儿子慕容隆带领军队跟随自己，命令氐族士兵每五人为一个编制单位。他暗地里和慕容宝约好，当听到战鼓声后，前后合击氐族士民以及苻飞龙，把他们全部杀尽。消灭了苻飞龙之后，慕容垂整编了队伍，军中参佐当中有家在西方的人，慕容垂全都让他们还乡，并且给苻坚送信，陈述自己所以要杀掉苻飞龙的原因。 当初，慕容垂投奔苻坚之时，他的儿子慕容麟曾经多次向慕容评告发，所以慕容垂立即杀掉了慕容麟的母亲，然而自己的儿子慕容麟却一直没忍心也一起处死，而是让他住在城外的馆舍里，平时也很少见他。到杀谋划杀死苻飞龙之时，慕容麟屡屡进献计策，对慕容垂多有启发，慕容垂转而认为他不简单，对他的宠爱和其他的儿子一样了。 癸未日（二十八日），慕容垂渡过了黄河，过河以后他下令焚烧了河上的桥梁。此时慕容垂已拥兵三万余人。他留下辽东的鲜卑人可足浑谭在河内的沙城镇守。慕容垂派田山到邺城，秘密地告诉慕容农等，让他们起兵响应。当时天色已晚，慕容农和慕容楷留在邺城中过夜。慕容绍先行出城，到了蒲池，偷盗了苻丕的数百匹骏马等待慕容农、慕容楷出城。甲申晦日（二十九日），慕容农、慕容楷带领数十名骑兵身着便服出了邺城，于是他们就一起奔赴列人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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