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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说秦王(资治通鉴卷五之四)

 德昌馆 2020-09-27

  范雎到了秦国之后,日益受到秦昭王的信任,成为能够影响秦国大政的重要人物。范睢在自己得到信任之后,便便趁机向秦王建言,要彻底解决秦国的内部问题,于是他对秦王说:

  “我在崤山之东居住时,只听说齐国有孟尝君,不知道有齐王;只听说秦国有王太后、穰侯魏冉,不知道有秦王。所谓独掌国权才可以称作王,能够决定国家利害才可以称作王,能够控制生杀大权才可以称作王。(臣居山东时,闻齐之有孟尝君,不闻有王;闻秦有太后、穰侯,不闻有王。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谓王。

  现在王太后擅自专行,不顾大王;穰侯出使外国也不向大王报告;华阳君、泾阳君处事决断,无所忌讳;高陵君自由进退,也不请示大王。有这四家权贵而国家想不危亡,是不可想像的。在这四家权贵的威势之下,可以说秦国并没有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华阳、泾阳等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乃所谓无王也。

  穰侯魏冉派遣的使者掌控着大王的外交重权,决断秦国和东方各国的事务,出使遍天下,征讨敌国,没有人人敢不听从。如果秦军战胜了,所获利益就全部收归自己的封地陶邑;如果失败了,他就把百姓的怨愤推到国家身上。我还听说过,果实太多会压折树的枝干,枝干折断会损伤树根;诸侯封地过于大就会威胁到国家,大臣过于尊贵就会使君主卑微。(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制于诸侯,剖符于天下,征敌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陶,战败则结怨于百姓而祸归于社稷。臣又闻之,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

  当年淖齿管理齐国,用箭射齐王的大腿,抽去齐王的筋,把他吊在房梁上,过了一夜才折磨致死。李兑统治下的赵国,把赵主父关在沙丘宫里,一百天后活活饿死。(淖齿管齐,射王股,擢王筋,悬之于庙梁,宿昔而死。李兑管赵,囚主父于沙丘,百日而饿死。

  如今我看秦国四家权贵的所作所为,也正像淖齿、李兑一类。夏、商、周三代最后亡国的原因,都是因为君王把专权转授给臣下,自己纵酒行猎;而被授权者嫉贤妒能,欺下瞒上,以售其奸。他们不为君主考虑,而君主也没有觉察醒悟,所以最后失去了国家。现在秦国自有秩的小官直至各个高官,再到大王您的左右随从,无一不是丞相魏冉的人。我看到大王您孤孤零零地在朝廷之上,真为您万分担忧。恐怕您去世后,拥有秦国的将不是大王您的子孙了!(今臣观四贵之用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也。夫三代之所以亡国者,君专授政于臣,纵酒弋猎。其所授者妒贤疾能,御下蔽上以成其私,不为主计,而主不觉悟,故失其国,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见王独立于朝,臣窃为王恐,万世之后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

  秦昭王听后深以为然,于是毅然下决心废黜太后的专权,把穰侯魏冉、高陵君、华阳君、泾阳君驱逐到关外去;任用范睢为丞相,封为应侯。

  范雎找准了秦国这个婆家,并先外后内、先易后难地解决了冉侯和太后的干政问题,为自己成为秦昭王的主要谋主扫清了道路,可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纵横家、谋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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