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榱栋虽新,便有黍离之叹(资治通鉴卷一百零八之二十一)

 德昌馆 2020-09-27

  晋安帝司马德宗从小就不聪明,有嘴也不会说话,甚至到了连冷热饥饱也都不能分辨的程度。他的喝水、吃饭、睡觉、起床等基本生活都不能自己料理。好在他的同母兄弟琅邪王司马德文却性情谦恭谨慎,经常在司马德宗的身边帮忙照顾,替他安排调度,才使安帝的行事勉强不出问题。
  当初,王国宝作为会稽王司马道子的死党依附于他,骄横放纵而不依法礼,曾几次被御史中丞褚粲纠举弹劾。王国宝自己建的私房,竟可以和清暑殿相媲美。孝武帝很讨厌王国宝,王国宝也因此非常害怕,于是他便转而向孝武帝大献其媚,对司马道子逐渐疏远。孝武帝见王国宝转向自己,于是又重新宠信亲近他。司马道子见王国宝疏远自己而怒不可遏,一次在朝见时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指责申斥王国宝,甚至拔出佩剑掷向王国宝,他们之间的多年的密切关系完全破裂。
  孝武帝驾崩后,王国宝察言观色,又重新投靠司马道子,和王绪等人一同邪佞、谄媚。司马道子也再一次受到他的迷惑,重新把他当作心腹。于是,王国宝开始管理朝政大权,声威震动朝廷内外,同时也深受了当时人的痛恨。
  兖、青两州刺史王恭回来参加孝武帝葬礼的时候,经常面色严肃地对司马道子直言劝诫,司马道子非常忌惮他。王恭退朝后,不禁叹道:“房屋的梁椽虽然是新的,然而我却有了国家将亡的叹息!(榱栋虽新,便有黍离之叹!)”王绪向王国宝建议趁王恭上朝之时,让相王司马道子伏兵杀了他,王国宝没有答应。王恭是地方大员,司马道子也曾经想多方调解,使朝廷内外团结一致,于是他尝试对王恭推心置腹,希望能尽释前嫌。然而王恭每次谈到朝政时,总是声色俱厉。司马道子知道王恭已经不可能妥协合作,于是便有了图谋陷害他的念头。

  有人劝王恭趁朝见皇帝的机会,杀死王国宝。王恭考虑到豫州刺史庾楷兵马精壮强盛,而庾楷又和王国宝是死党,于是心存顾忌而不敢冒然动手。王珣对王恭说:“王国宝虽然最终一定会成为祸乱之源,但是他的罪恶和倒行逆施还没有大白于天下,现在如果先对他采取行动,一定会使朝廷内外大失所望。况且你如果率精兵暗地在都城起事,谁能说你不是叛乱呢?王国宝如果仍然不思悔过自新,他的罪孽一定会很快地传遍全国,到了那时候,我们顺应民心来除掉他,也就不用忧虑不会成功了。(国宝虽终为祸乱,要之罪逆未彰,今遽先事而安,必大失朝野之望。况拥强兵窃发于京辇,谁谓非逆!国宝若遂不改,恶布天下,然后顺众心以除之,亦无忧不济也。)”王恭觉得有道理,就停止了除掉王国宝的准备。后来,王恭对王珣说:“最近我看你越来越像胡广了。(比来视君一似胡广。)”王珣说:“王陵常在皇帝面前争执,陈平经常在一旁谨慎小心沉默不语,至于孰是孰非你只看结果如何就行了。(王陵廷争,陈平慎默,但问岁晏何如耳!)”
  冬十月甲申(十四日),孝武帝在隆平陵安葬,王恭也准备返回驻地京口。他在临走的时候对司马道子说:“主上守丧,相国身上的任务更加繁重,恐怕即使是伊尹、周公也都难以做得很好。希望您亲自料理军政要务,听取接受忠直坦率的不同意见。要纠正对淫靡之音的爱好,疏远奸佞小人。(主上谅暗,冢宰之任,伊、周所难,愿大王亲万几,纳直言。放郑声,远佞人。)”王国宝等人听后更加害怕。
  《诗》曰:“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有了文化的熏陶,可以将忧国忧民之心扎根于百姓,故而即使经历百年的黑暗,中原大地也从不乏心怀国家安危存亡的仁人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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