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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资治通鉴卷一四六之七)

 德昌馆 2020-09-27

  临川王萧宏以皇上弟弟的身份率兵出征,他的武器装备精良,军容整齐,北方人认为这架式是近百年来所没有的。
  然而,由于统帅的不求上进,南梁军队并没有表现出积极拓展的意思。大军到达洛口,前军攻克了梁城之后,南梁将领们想乘胜深入,但萧宏却表现出他的懦怯,各项安排部署都有问题。这时,北魏朝廷诏令邢峦领兵渡过淮河,和中山王元英的军队共同攻打梁城。萧宏得到消息后大为惊恐,他召集各位将领商议撤兵事宜。吕僧珍首先发言,他说:“知难而退,不是挺合适的吗?(知难而退,不亦善乎!)”萧宏说:“我也认为应该这样。(我亦以为然。)”柳惔却不同意,他反驳道:“自从咱们大军出征以来,途经之地,又有哪一座城池不被征服,哪有什么“难”的?(自我大众所临,何城不服,何谓难乎!)”裴邃也说道:“这次出征,是咱们来寻找敌人,有什么“难”需要咱们回避的呢?(是行也,固敌是求,何难之避!)”马仙琕更直接,他说:“大王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亡国之言呢?天子把扫平境内的重任托付给大王您,您既便向前一尺会死也该向前,即使退后一寸可生也不能退后啊!(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昌义之则是怒不可遏,他气得头发和胡须都竖起来了,他叫道:“应将吕僧珍斩首!那里有百万之师出来还没有遇上敌人就望风而退的,这样咱们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圣上?(吕僧珍可斩也!岂有百万之师出未逢敌,望风遽退,何面目得见圣主乎?)”朱僧勇、胡辛生两人拨剑而起,说道:“谁要想撤退,自己撤退好了,下官当前进与敌决一死战。(欲退自退,下官当前向取死。)”
  参加讨论的将领散会出来,吕僧珍向诸将谢罪道:“殿下从昨天开始心神不定,他无意再战,我特别担心战事失利,所以想全军无损而返。(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军,深恐大致沮丧,故欲全师而返耳。)”由于将领们的坚决反对,萧宏也不敢违背众人的建议,只好按兵不动。北魏人知道萧宏缺乏勇气,就给他送来了妇女用的头巾和发饰,并且编了一首歌唱道:“不畏萧娘娘与吕姥姥,只怕合肥有只韦老虎。(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歌中之“虎”指的是韦叡。吕僧珍听到传言后叹道:“这次行动如果让始兴王或吴平侯为统帅,而我辅佐的是他们,那里会受到敌人这样地侮辱呢?(使始兴、吴平为帅而佐之,岂有为敌人所侮如是乎!)”吕僧珍想要派裴邃带领一部分人马攻取寿阳,而让大部队停在洛口,但是萧宏固执地不听,他下令道:“凡是人马有前行者一律斩首!(人马有前行者斩!)”于是,将士们满腔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北魏奚康生打探到南朝的情况后,派杨大眼火速赶去对中山王元英说:“梁朝人自从攻克梁城以后,久久不再进军,其情形可以看得清楚,必定是害怕咱们。大王若是进而占据洛水,他们一定会逃跑的。(梁人自克梁城已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必畏我也。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元英说:“萧临川虽然愚呆,但他手下却有良将韦叡、裴邃等人,咱们不可以轻敌。还是应该先观察一下形势,暂时不要和他们交锋。(萧临川虽呆,其下有良将韦、裴之属,未可轻也。宜且观形势,勿与交锋。)”
  南朝将领张惠绍号令严明,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他驻军于下邳附近,下邳很多人都想投降他。张惠绍劝这些人道:“我如果攻下了这座城,你们就自然都成了圣上治下的臣民了,如果我不能攻克,你们投降会白白地丧失家园,这不是朝廷怜悯百姓的本意呀。现在你们暂且安居乐业,不要妄自辛苦地前来。(我若得城,诸卿皆是国人,若不能克,徒使诸卿失乡里,非朝廷吊民之意也。今且安堵复业,勿妄自辛苦。)”听了张惠绍的话后,这些人都心悦诚服,对他感恩戴德。
  天监五年九月己丑(二十七日)夜,洛口突来暴风雨,军中一片惊慌。临川王萧宏慌乱之中,自己一人带着几个随从骑马逃了,将士们四处找不着他,也都四散而逃。南梁大军所丢弃的盔甲兵器到处都是,有病和年老体弱的士卒都被扔下不顾,死亡近五万人。萧宏自己乘坐小船渡过长江,在夜间到了白石垒,他叩打城门请求入内。萧渊藻的弟弟、临汝侯萧渊猷登上城楼对萧宏说:“大梁百万之师,一朝如鸟兽散,国家的生死存亡,现在还未可预料。我担心奸人乘机生变,所以不能在夜间打开城门。(百万之师,一朝鸟散,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间为变,城不可夜开。)”萧宏听了惭愧得无言以对。萧渊猷虽然不开城门,但仍用绳子把食物从城上吊下去给萧宏一帮人吃。当时,昌义之正驻扎梁城,他听说洛口方面失利之后,就和张惠绍领兵撤退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南梁萧衍作为篡位之后,定然是一代枭雄,然而他的弟弟和他的差距却相当之大。结果原本刚刚立国时的兵强马壮,在无能且没有进取心的统率的带领之下,也弱不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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