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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更生(资治通鉴卷一四六之十)

 德昌馆 2020-09-27

  曹景宗和韦叡会师之后,共同进驻邵阳洲,韦叡连夜在曹景宗营地前二十里之处挖掘长沟,把带枝叉的树木竖立其中,以保卫大营。邵阳洲的营地离北魏军队的城堡仅百余步远近。南梁太冯道根,能走马量地,通过计算马的步数而分配每人的工作量,结果效率大大提高,天亮时城垒就建成了。北魏中山王元英见状大吃一惊,他用杖击打着地面说道:“这是哪位神灵的保佑啊!(是何神也!)”
  南梁曹景宗等军队的武器甲盔精新,军容强盛,北魏军队看见就气馁了。曹景宗担忧城中守军缺乏信心,就招募军士言文达等人潜水进城,把圣旨送入城中,这时城中方才知道外面援军到了,因此勇气大涨。
  北魏将领杨大眼勇冠三军,他率领一万多骑兵前来交战,所向披靡,不可敌挡。韦叡把战车连接起来组成阵势,杨大眼集中骑兵对围攻车阵,韦叡组织两千强弩一齐发射,弩箭穿透铠甲,射杀了大批北魏人马。其中一箭射穿了杨大眼的右臂,杨大眼受伤之后,不得不退走了。第二天早晨,元英亲自率部来交战,韦叡乘坐没有加漆的木车,手执白角如意指挥军队,一日之内交战了数次,元英得不到什么便宜,不得不撤退。夜间,北魏军队再次前来攻城,魏军箭雨密集,韦叡的儿子韦黯请求韦叡到城墙下面去避箭,韦叡不同意。梁军在受到箭雨的攻击,军中一片震惊,韦叡站在城墙上厉声呵叱,人心才安定下来。梁军派出放牧的人到淮水北岸去割蒿草,全被杨大眼掳走了。曹景宗招募了一千余死士,在杨大眼的城堡之南数里之处建造了堡垒,杨大眼来攻打,曹景宗打退了他。堡垒修成后,曹景宗派赵草守护,北魏人再有抄掠者,全都被赵草抓获,从此之后方才可以放牧打草了。
  武帝命令曹景宗等人事先建造高大的船舰,使其和北魏的桥一样高,并实行火攻之计,命曹景宗和韦叡各攻一座桥,韦叡攻南桥,曹景宗攻北桥。三月,淮水暴涨六七尺,韦叡命冯道根和庐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钊等人乘战舰一时出发,差不多把北魏在邵阳洲上的军队全歼灭光。又用小船载草,草上灌上膏油,纵船放火而烧其桥,火借风势,烟尘遮天蔽日,敢死之士奋勇出击,拨栅砍桥,水流又特别湍急,倏忽之间桥和栅栏就全不见了。冯道根等人都亲自搏战,战士们人人奋勇争先,呼喊声震天动地,个个一以当百,锐不可挡,北魏军队在梁军攻击之下完全崩溃。元英见桥断了,就脱身弃城而逃,杨大眼也放火烧了营盘逃去。北魏军队的营垒相继土崩瓦解,兵士们都扔下器甲争相投水而逃,结果死去的有十多万,被斩首的也有这么多。韦叡派人通报昌义之,昌义之悲喜交加,激动的连话都说不上来,只是叫道:“我又活过来了,我又活过来了!(更生,更生!)”各路军队追击魏军到水边上,元英单骑进入梁城,沿着淮水一百多里范围内,尸体相互枕藉,梁朝军队生擒北魏军队五万人,收缴其物资粮食以及各种器械堆得象山一样,牛马驴骡则不可胜计。
  昌义之非常感激曹景宗和韦叡,得胜之后设宴招待他们,并设下二十万钱,在徐州官厅上掷樗蒲赌博。曹景宗掷得‘雉’;韦叡慢慢悠悠地掷得‘卢’,他暗自取一子翻过来,结果变成了“塞”,他说:“怪事呀!(异事!)”。曹景宗和其他将帅得胜之后争着先去告捷,只有韦叡一个人在后,世人尤因这一点而赞扬他。武帝诏令增加曹景宗和韦叡的爵邑,昌义之等人所受赏赐各有多少不等。
  经历大难,本报有必死之心,然后却得不死,心中的感觉定然是极其激动的。昌义之就是这样,独守钟离城,也报有必死之心,结果却被救,故而对曹、韦二人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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