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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变(资治通鉴卷一九一之九)

 德昌馆 2020-09-27

李世民下定了决心,就命长孙无忌将房玄龄等人召来。房玄龄等人说:“皇帝下了敕书,不允许我们大家再事奉秦王。如果我们现在私下去谒见秦王,肯定要因此获罪致死,因此我们不敢接受秦王的教令!(敕旨不听复事王;今若私谒,必坐死,不敢奉教!)”李世民生气地对尉迟敬德说:“房玄龄与杜如晦难道要背叛我吗!(玄龄、如晦岂叛我邪!)”他立即摘下佩刀交给尉迟敬德说:“你前去看看情况,如果他们没有来的意思,你就砍下他们的脑袋带着回来见我。(公往观之,若无来心,可断其首以来。)”尉迟敬德领命和长孙无忌一起晓示房玄龄等人,他们说:“秦王已经下定决心了,您们赶紧去秦王府共同商议具体方案。咱们这四个人,别在大街上一起走。(王已决计,公宜速入共谋之。吾属四人,不可群行道中。)”于是让房玄龄和杜如晦穿上道士的衣服,和长孙无忌一起进入秦王府,尉迟敬德则绕别的道路也来到了秦王府。

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己未(初三),金星再次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道:“金星出现在秦地分野,这是秦王拥有天下的征兆。(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唐高祖将傅奕的密状转给了李世民。此时,李世民暗中奏陈李建成和李元吉淫乱后宫,而且说:“我丝毫也没有对不起哥哥与弟弟的地方,现在他们却打算杀死我,似乎是要为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如今我含冤而死,永远离开父皇,魂魄回到地下,实在无颜见到王世充等人!(臣于兄弟无丝毫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雠。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高祖看后惊讶不已,他说:“明天我就亲自过问此事,你一早前来朝参。(明当鞫问,汝宜早参。)”

次日一早,李世民率长孙无忌等人入朝,预先将精兵埋伏在玄武门附近。张婕妤暗中得知了李世民上表的大意,她急忙派人去告诉李建成。李建成将李元吉叫来商议此事,李元吉说:“咱们应当统率东宫与齐王府中的军队,托称有病不去上朝,观察形势变化。(宜勒宫府兵,托疾不朝,以观形势。)”李建成说:“军队已经安排妥当,我与你应当入朝参见,顺便亲自打探消息。(兵备已严,当与弟入参,自问消息。)”于是,二人一起入朝,向着玄武门走来。当时,唐高祖已经将裴寂、萧瑀、陈叔达等人召集前来,准备查验这件事情了。

李建成与李元吉来到临湖殿的时候,便察觉到情况不对,准备立即调转马头,返回东宫和齐王府。李世民在后面招呼他们,李元吉拉弓射李世民,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射中。李世民却一箭射死了李建成。尉迟敬德也带领七十名骑兵赶到,他身边的将士将李元吉射下马来。李世民的坐骑奔入树林,被树枝挂住,他自己倒在地上,一时无法站来。李元吉迅速赶到,夺过弓准备勒死李世民。尉迟敬德跃马奔来大声喝斥,李元吉只得步行逃往武德殿。尉迟敬德跟在后面,又射死了他。翊卫车骑将军冯翊人冯立得知李建成死去消息以后叹道:“难道能够在人家活着时蒙受人家的恩惠,人家一死便逃避人家的祸难吗!(岂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乎!)”于是,他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万年人谢叔方等人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精锐兵马两千人,急驰玄武门。张公谨膂力过人,他一人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

云麾将军敬君弘掌管着宿卫军,驻扎在玄武门。他挺身而起,准备出战。他身边的人劝道:“事情未见分晓,姑且慢慢观察事态的发展,等到兵力集合起来,再结阵出战也为时不晚。(事未可知,且徐观变,俟兵集,成列而战,未晚也。)”敬君弘不听,便和中郎将吕世衡大声呼喊着奔向前去,结果全部战死。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与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薛万彻擂鼓呼喊,准备进攻秦王府,秦王府将士们大为恐惧。这时,尉迟敬德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给薛万彻等人看,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见主子已死,迅速溃散。薛万彻和数十名骑兵逃进终南山。冯立杀死敬君弘以后对手下人说:“这也算能够略微报答太子的恩情了。(亦足以少报太子矣!)”于是他丢掉兵器落荒而逃。

这时唐高祖李啾正在海池划船,李世民命尉迟敬德入宫担任警卫。尉迟敬德身披重铠,手握长予,径直来到唐高祖所在的地方。唐高祖见到敬德后极为震惊,便问他道:“今天作乱的人是谁呀?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今日乱者谁邪?卿来此何为?)”尉迟敬德回答说:“太子和齐王作乱,秦王起兵诛杀了他们。秦王担心惊动陛下,便派我担任警卫。(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遣臣宿卫。)”唐高祖对裴寂等人说:“不料今天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们认为应当怎么办呢?(不图今日乃见此事,当如之何?)”萧瑀和陈叔达都说:“李建成与李元吉本来就没有参与举义反隋的谋议,又没有为大唐建国立下功劳。他们嫉妒秦王功勋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划邪恶的阴谋。现在,秦王已经声讨并诛杀了他们,秦王的功绩布满天下,天下百姓都诚心归向于他。如果陛下能够立他为太子,将国家政务交托给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建成、元吉本不预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事,无复事矣!)”唐高祖说:“好!这也正是我平素的心愿啊。(善!此吾之夙心也。)”

当时,宿卫军和秦王府的兵马与东宫和齐王府的亲信仍在交战,尉迟敬德请求高祖颁布敕令,命令各军一律接受秦王的处置,高祖也答应了。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从东上阁门出来宣布敕令,各路军队便安定下来。唐高祖又命黄门侍郎裴矩前往东宫开导所属将士,将士们便都弃职散开。这时,唐高祖命传李世民前来,对他说:近日以来,我差点犯了如同曾母误听曾参杀人而丢开织具逃走的错误。(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李世民也跪了下来,伏在高祖的胸前放声痛哭。

事后,李建成的儿子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李元吉的儿子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等人都获罪被杀,并在宗室的名册上除名。

玄武门之变,深刻表明了论心黑手毒,李建成是远比不上李世民的。李建成相比较前隋太子杨勇,仍是有比较明显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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