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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由浓郁的豫北特色演绎而成的长篇小说，讲述平实村里的一户普通人家在当代中国变革转型中的悲欢离合，反映农民这一中国庞大群体的生存现实和精神面貌。 各位读者，阅读黄河人家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感受当代农民的生存······ 郑奉鲜和儿子图文、图藤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他们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的灯光还亮着，听见一大群孩子吵吵嚷嚷地热闹成一片。 “扬扬，儿子，过来，让爸爸看看你吧，小子！”图藤摞下东西，就喊起来。 “爸爸，爸爸，你咋回来了，想死你了!摇控飞机买了吗？”扬扬看见爸爸魁梧的身形，先是一愣，继而嗷嗷着扑了上来，两只手拉着图藤的胳膊，两腿蛇一般缠住了图藤。 图藤往上一抽，扬扬两手搂着脖子就在脸上啃开了。乐得图藤哈哈大笑，一边的章章也跑过来，在旁边拽着图藤的衣角脆生生地叫着“爸——爸——”。 平平实实看看奶奶和爸爸回来，忙着从奶奶手里接着东西。图文看着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老大家的看大家回来，高兴地连忙从桌子下抽出凳子，拿给图文妈。 乡村的夜很早就走过来了，饭后的街道，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孤零零地悬着，一群小小的飞虫哄哄的闹着。简单帮着收拾了一下，图文一家便回家了，爸爸抱着实实，平平拉着妈妈，妈妈时不时地蹭着爸爸，地上的影子瘦瘦长长的，停不了一会儿，就结结实实地亲密地粘在了一起。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图文接到了一个电话。 “图文啊，我是皮子，你妈在家没有？在呀，那就好，我们几个同学商量好了，今天请你们全家去咱村最大的饭店“亿元宝桌”坐坐，别跟你妈说，我车一会儿就过去！挂了！”是皮子，看来昨天在车上说的话不是假的，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挂了电话，图文就直奔老家院子来了。郑奉鲜正在院子里扫地，平平与实实周日不上学，吃了饭就在院子里疯跑。图藤正搀着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娘，来，让我扫。你那坐着吧。娘，今儿天气真好，刚才我走到咱家门口的时候，听着一只喜鹊叫来着，是不是咱家有什么好事啊！”图文只要在家里，他总学妈妈叫姥姥的口吻叫娘，这话一出口，有的是浸到心里的温暖。可当着外人的面，总觉得叫娘把娘叫老了，也随人家一样叫妈。看看爹的腿恢复挺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顺手抢过郑奉鲜的扫帚便扫了起来。 “图文啊，这几天可累死我了，你爹的腿是快好了，可这也不算好事了，你媳妇头也被踫个大包，这也算好事儿？爱梅她妈好好地就得了脑中风，这啥倒霉事都让咱家摊上了，我都快窝心死了！”郑奉鲜坐在厨房门口，阳光依然如新，带着明媚的金色洒在了她的身上。但她只觉得少气无力地，昨天坐了一下午的车，板得她腰疼。 “妈，你看我爸，他自己都能走了。”图藤听见妈妈说话无精打采地，便把话接了过去。 “嗯，图文他娘啊，你松快松快吧，俩孩子都回家了，你还愁个啥呀，这几天你可没少受累呀，图藤这一回来，我这心里也舒服多了。”图文爹也劝着自己老伴。 “嘀嘀……”大门外一串汽车喇叭声响个不停，不一会儿，又听见几个粗犷的男子的声音和几声柔细的女子的声音。 “这谁呀，图文，好像是朝咱家来的，人还挺多，你出去看看。”郑奉鲜坐在那儿，一边捶着腰一边朝图文呶着嘴。 图文还没刚放下扫帚，一大群人一涌而进。一个个朝着郑奉鲜围拢过来。 “郑老师——” “——郑老师” “郑——老——师——” 图文呆了，他知道有人要来，但不知道来这么多；图藤和王理想也懵了，这些都是谁啊？看穿着打扮，男的吧好几个看起来都派头十足，这女的一个比一个洋气时髦。哪来的人啊！ 郑奉鲜一下子来了精神，虽然时隔多年，可这一帮子人哪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只是名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皮子，这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还能聚到一块儿，我想也想不到啊！好高兴啊！皮子，哎，这不是强子吗？你怎么也来了，前天还听图文说，你不是在郑州吗？”让郑奉鲜更加意外的是，她从小训来训去的强子竟然也来了。 “老师，我们能聚到一块儿，还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啊！您忘了吗？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在小学毕业那天一同给您过过的。大家都还记得的！”强子走过来，拉着郑奉鲜的手，眼里湿漉漉地，老师的眼睛还是那么慈爱，只是鬓角多了几绺白发。多么亲切会面啊！ “老师，这是我给您买的一套保暖内衣，记得您冬天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常常嘴唇发紫，您给我讲题时，手指触碰到我，都是冰凉冰凉的！” “老师，我上学那会儿，您经常给我补课，大冬天的，没少喝您给我开的水。这是一套茶具，您没事儿的时候，跟我大爷你们俩喝喝茶啊！” “老师，我上学总犯错，您没少拿那教棍敲我，我听说大爷腿受伤了，我买了一个拐棍，大爷，给，你现在就用用，看看好使不好使！”这位说着，就走到王理想的面前，把拐棍放在了他的手里。 “老师，给，这是我们厂刚研制的电动汽车，让您家的小孩子玩吧！哎，来来，你们俩过来，看，阿姨给你们买了什么？”扬扬一看这阵式，跑过来抱着汽车就跑了，平平在后边喊着叫着，追了过去。大家被这个小家伙给逗乐了，发出了一片善意的哄笑！ “老师，这么大了，你看，我一见您，还想掉眼泪。咱们那个班里，可能要数我在你们家蹭饭次数最多的吧，图文的衣服常常和我一块穿。那时个我爸妈离婚了，爸忙着挣钱，妈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要不是您，我早没学上了。没有您，就没有我强子的今天，老师，这是皮子和我给你买的一份保险，不多，一共是5000元钱的。您一定收下，我们愿您永远平安幸福！。”强子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了，落下泪来，在这个坚强能干的小伙子看来，在他的人生路上，郑奉鲜老师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不管走到哪儿，他都不会忘记，苦难的童年时光里，是谁让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快乐幸福！ 皮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哝哝着鼻子拍拍强子的肩。 “强子，你干嘛呀，今儿是老师的生日，别整得太煽情了，再把老师整哭了！” 郑奉鲜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这都多少年了，她一个小学老师，倾尽全力又能教给孩子点啥，可是这些知情重义的孩子们，过了多少年了，还不忘记老师的好，这辈子不管她郑奉鲜活多大岁数，就冲这点，她就活值了。 “孩子们，老师太想你们了，太想了！”郑奉鲜环视着大家，这个是在学校时的打架摩魔头，现在也衣冠革履了；那个好像是瘸腿秀才，现在估计也是政府干部了；这个秀气的文娱委员，应该是银行职员吧。经历了岁月风霜的孩子们，在社会这所大学里，磨去了任性的棱角，消除了坏习惯的影响，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在生活的历练中变得成熟沉稳，这难道不是做老师的最大的欣慰与幸福吗？郑奉鲜开心地笑了。 王理想站在阳光下，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若干年前的新娘，郑奉鲜在他眼里仍然是那样地美；图文与图藤站在一边，仿佛听到了一种炸裂地声响，那应该就是沉封在心底里的对这帮孩子小小的怨恨的坚冰吧。 做老师的儿子也还不赖啊，还有这么多人送礼，图文和图藤互相看着，笑了。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这样一些平凡的芝麻小事儿，每天都还在我们身边上演着，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人只要自己愿意反思自己，愿意改变自己，一切都能如愿以偿的。 （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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