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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到西安开会，到了西安不去吃泡馍那就太那个了。于是下了火车就找了一家店子坐了下来，要碗羊肉泡馍。老板娘便给我一个装了馍的塑料篓子和一碟糖蒜。馍是一块烤得两面略带焦黄的死面饼子，闻闻挺香。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来一大碗羊肉汤，喝一口觉得汤汁浓郁，鲜美异常。用筷子一搅发现里面还有粉丝，便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吃着，一抬头发现馍还在桌上，才发觉我是冲着羊肉泡馍来的，而不是吃羊肉粉丝汤。急忙拿起馍掰了起来。电视上说，要掰碎状如蜂齑（就是蜜蜂的脑袋），可掰着掰着就觉得手上没劲了，看看四周的食客们也没像我这样掰馍的，就这样拿着一边喝汤一边啃。再一想，不对呀？电视上说羊肉泡馍要先掰馍后浇汤的，是不是店里弄错了。算了，吃都吃了一大半了，也别管是不是泡馍了，至少这样的羊肉汤的滋味的确好极了！ 后来请教内行人，他们说：“你吃的不要是水盆子吧，吃正宗的羊肉泡馍要到号称‘天下第一碗’的‘老孙家’去吃。”于是我打听好了地点，虔诚地赶去。果然“老孙家”再大门外器宇不凡地放了一只硕大无朋的大碗，店堂里有某某名人来吃的介绍，布置地很上档次很有文化味道。我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多钟了。可里面还是座无虚席的。好不容易在桌边坐定，象电视上一样掰起馍来。和我一桌的有两位内蒙古的中年人，一对湖南的老夫妻，都是第一次来，不过每个人对掰馍似乎并不外行。一上来大家说说笑笑地，觉得掰馍挺好玩的。可没多大功夫，对面的内蒙人就急了，说：“咋还没完呢，干脆扔地上跺跺碎得了。”边上湖南的老人站了起来，说：“坐着掰也太累了，还是站着好。”他老伴笑道：“这碗也太大了，够着太费力。”我也朝他们嘀咕：“其实用不着这样一本正经地让客人一块一块地下死力气掰，掰这么半块意识一下就行了，其他的可以让机器去干，这样一来客人也轻松了，又能够加快吃馍的速度，提高饭店的经济效益。”他们都笑着说，这真是金点子可以向他们经理要奖金了。 这样闻着弥漫在空气里香喷喷的羊肉味，忍着饥火烧肠，好不容易掰完了馍，服务员把碗收了去，在每人面前放上两个碟子，一碟是糖蒜，一碟是辣椒和芫荽。又过了好一阵子，羊肉泡馍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急忙放好辣椒和芫荽，这一次碗里几乎看不到汤，看看边上蒙古人的碗里汤汁都要将馍淹了，问服务员能不能多浇点汤。服务员说：“你的叫一口汤，他的叫水绕城，这是厨师根据各人掰出的馍的形状上的汤，不改的。”再看看自己的碗里馍都快涨干了，赶快吃了起来。吃到最后真是留下一口汤。喝干后，嘴里余味无穷，还想再吃点，可肚子已经装不下了。 羊肉泡馍本来是半截铁塔似的关中汉子，捧着如盆大碗，蹲在地上吃的东西，现在上升成了一种饮食文化。不管什么，只要人们把他们和文化扯在一起，便多了一份精巧，少了一份大气；多了一点做作，少了一点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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