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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公元前2世纪末，日耳曼人呼啦抄地一股脑儿南迁，一路打砸抢，逼得那些红头发的凯尔特人真个是“怒发冲冠”，而又“却道天凉好个秋”！没奈何，凯尔特人只好向今天的南德、中德地区退却。 日耳曼人南下 一部分日耳曼人沿着易北河南下，到达波西米亚北部地区（现在位于包括布拉格在内的捷克共和国中西部地区，西与德国接壤，北邻波兰，东部为古摩拉维亚地区，南部则与奥地利为邻），又沿着萨勒河进入图林根（现在是德国的一个联邦州）地区。 日耳曼人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气吞万里如虎”，是不是就这样一路打打打的，干倒一切纸老虎呢？ 不是的。 被强大的罗马人打败 当日耳曼人登上欧洲舞台的时候，罗马共和国已经地跨欧亚非的环地中海大国，西抵不列颠、东达西亚幼发拉底河、北越多瑙河、南至北非，是日耳曼人谋求生存和发展的强大对手。 面对这样一个大BOSS，蛮荒的日耳曼人，发扬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在公元前二世纪末，与罗马共和国发生了第一次大冲突。 有历史学家认为，因为日德兰半岛（今天的丹麦和德国北部）发生海啸，洪水泛滥，半岛上的吉姆伯伦人和条顿人（皆为日耳曼人的分支）突然离开家园、向南迁徙，两年后进入今天的奥地利地区。没有办法啊，谁想背井离乡去讨生活啦？结果走到罗马境内，日耳曼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但是，凭借着一鼓作气的势头，日耳曼人与罗马军队展开了三场较大规模的战斗，战胜了一批批罗马军队。估计是被这帮突然到来的野蛮人咋咋呼呼的喊叫声吓到了，罗马人惊慌失措，纷传“野蛮人要进攻首都了”。 估计日耳曼人也感觉到了罗马人的威力，没有继续向今天的意大利方向挺进，而是渡过莱茵河，企图到高卢和西班牙定居，但遭到当地人的顽强堵截。这时，他们再次打算分兵几路进军意大利地区。 罗马人也不是吃素的，利用日耳曼人徘徊的这段时间，精心做好了战斗准备，在高卢南部歼灭了条顿人，在今意大利北部歼灭了吉姆伯伦人。值得称赞的是，战斗末期，一部分被包围的日耳曼人，为了不当奴隶，慨然自杀。 后来，日耳曼人记吃不记打，公元前58年前后，又跟罗马共和国死磕上了。 日耳曼人中的苏维汇人部落联盟，控制了莱茵河上游地区，利用凯尔特人内部冲突之机，以“支援”为名，1.5万名战士越过莱茵河、驻军西岸，向求援的凯尔特人索取1/3的耕地和贡品。开始时，罗马容忍了，估计是想打完老虎再拍苍蝇。不久，凯撒征服了整个高卢，而日耳曼人再次索取另外1/3的耕地，凯撒应凯尔特人的求援，在阿尔萨斯地区，出兵征战，罗马人兵尖器锐、训练有素，外加人多势众，总体战斗力甩了野蛮人整整一条莱茵河，遂大胜，而西迁的日耳曼人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几乎可以说是被“屠杀”。 憋屈的几十年被统治生涯 经过上述两次惨败后，日耳曼人消停了。与此同时，罗马共和国在屋大维的军人独裁统治下，转变成罗马帝国。在“奥古斯都”时代，罗马军队的北上取代了日耳曼人的南迁，莱茵河以西实施全面的“罗马化”，又征服了多瑙河流域，建立了一个以易北河为界的罗马帝国控制下的“日耳曼尼亚省”。 从此，日耳曼人的“丧权辱族”生涯开始了。 公元六年，罗马帝国与日耳曼人签订和约，几乎所有莱茵河以东直到威悉河、部分直到易北河的日耳曼部落都从属于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对日耳曼部落的盘剥非常苛刻，日耳曼人不仅要缴纳税款，还要承担罗马军团的供应。 尤其在瓦鲁斯（请记住这个名字，后面要找他算账的）担任罗马帝国驻日耳曼尼亚军队总司令时期，罗马人对日耳曼人的盘剥到达顶点。有个笑话讽刺瓦鲁斯管理叙利亚的前前后后——“他来到这个国家时是个穷光蛋，国家是富裕的；他离开这个国家时是个有钱人，国家穷了”。 瓦鲁斯像对待奴隶一样地向日耳曼人发号施令、勒索钱财，同时对日耳曼部落实施“罗马化”，将罗马的制度强加给尚处于氏族社会的日耳曼人。 卧薪尝胆——日耳曼人英雄在世 试想，这样一个耿直尚武的民族，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怎么可能安心做罗马人的“顺民”？被异族剥削统治、被强加社会文化,对于本身一穷二白、生产关系原始的日耳曼部落来说，无异于给孙猴子套上紧箍咒，无时不刻不想挣脱。况且，勇敢的民族，每个个体都不会屈服于敌人的淫威，要求日耳曼部落有义务对罗马军队做供应，那是对战士的侮辱！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心中默念“不反不是日耳曼人、谁低头谁是日耳曼奸”，终于在公元9年，日耳曼部落出了一个英雄，阿尔米纽斯（Arminius，又名阿明、赫尔曼，公元前17年-公元21年）。他是易北河西岸凯鲁斯克部落的首领，精力充沛、才智过人。 当时，奥古斯都为了继续征服日耳曼人、扩大帝国版图，在北方日耳曼部落中吸收过一批首领子弟为罗马人办事，阿尔米纽斯就是其中之一。 多年来他作为日耳曼辅军头目在罗马军队中服役，身经百战；更重要的是，他熟悉罗马人的语言、风俗、军事制度和兵法战术，深得罗马统帅瓦鲁斯的赏识，经常到瓦鲁斯家，跟领导同桌吃饭、谈笑风生，在罗马大本营里混得脸熟，让敌人放松警惕。 读到这里，是不是有点越王勾践的味道？不过貌似他比勾践混得更好一些。他不仅获得了罗马公民资格和罗马姓氏，还晋升到罗马骑士等级。 然而在其内心深处，阿尔米纽斯依然是一个追求独立、自由的日耳曼人。 一战定乾坤——条顿堡森林伏击战 阿尔米纽斯对罗马人阳奉阴违，通过密谋方式，联络大部分的日耳曼部落，研究对敌战术策略，筹划起义。当年，他25岁。 起义爆发前，阿尔米纽斯设法分散罗马军队的力量，时而请求派兵放手据点，时而请求派兵清缴，时而请求派兵护送粮食，总之是不让罗马军队的力量紧紧握拳，要让罗马人的手掌五指分开，使罗马兵散布各处。人就是要逼，野蛮人智力开化也能如此迅速，虽然不懂什么《孙子兵法》，但是知道要形成优势兵力、打击敌人有生力量。 大战在即，经过精密筹划，阿尔米纽斯选取的地点是托伊托堡森林（Teutoburger Wald，旧译“条顿堡森林”，在今德国西北部奥斯纳布吕克附近）。 起义爆发前，阿尔米纽斯先使了一计“诱敌深入”，调动罗马人走入陷阱。他让较为偏远的日耳曼部落首先举起义旗。这帮“反动派”同罗马主力部队之间，隔着难以穿行的条顿堡森林。瓦鲁斯坚定地认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于是两万罗马战士，带着辎重和眷属，浩浩荡荡地去平叛。 同时，阿尔米纽斯又使了一计“暗度陈仓”，跟随瓦鲁斯前进，不久又接口召集盟军以支援罗马人，离开了瓦鲁斯的队伍。其实，他是去召集起义部落的。 罗马军队走入条顿堡森林地带后，行进艰难。前锋部队突然遭到日耳曼人的阻击，大部队只能盘旋着绕道而行。士兵们艰难地在森林中砍树开路，摸索前进，由于辎重和眷属的拖累，他们行进缓慢。 结果又应了中国人的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偏偏天气骤变，暴风雨来临，道路泥泞、举步维艰，车马混杂、乱成一团。本来就疲惫不堪的罗马士兵，这下更加人困马乏，士气低落到极点。 这时，轮到脚踩光环的英雄阿尔米纽斯上场了，他率领大批义军不对追踪而至，从背后向罗马人发起猛攻。 不幸的罗马士兵们，直到他们杀到眼皮底下，才发现敌人的存在，此时再拿 起武器并列阵，已经太晚了。从雨雾中冲出的无数日耳曼人像蚂蚁攻击长蛇那样，先是把首尾相距达5000米的罗马大军迅速分割成上百段，然后再慢慢地一口一口吃掉。于是双方在阴暗的沼泽森林展开决战。在这里，军事上的谋略、纪律、军阵、全无用处，重铠甲、大盾牌、长矛反成累赘，双方士兵们更多的是空手白刃地单挑，全凭与生俱来的身体与心灵的力量，这方面罗马人显然不及日耳曼人，那些百战余生的罗马老兵们纷纷倒下，有许多走投无路的罗马将士逃入沼泽，被无情的泥潭全部吞没。 经过3天激战，日耳曼义军歼灭罗马三个军团，消灭至少1.5万名罗马战士。55岁的瓦鲁斯自杀，他的军官们被日耳曼人用来祭神。 噩耗传到罗马城，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奥古斯都又气又急，一连几个月不修须发，常常一边用头撞击门柱，一边发出那句著名的悲呼“瓦鲁斯，换我军团，换我军团！” 解放莱茵河东岸，日耳曼人用血挣来的自由 继条顿堡森林伏击战的大胜之后，日耳曼人又夺取了设在他们土地上的罗马据点，把驻屯军赶回莱茵河西岸，推翻了罗马帝国在莱茵河东岸的统治。 日耳曼人的胜利，决定了后来的德意志地区没有像高卢那样被罗马帝国吞并和罗马化，决定了罗马帝国实力范围的边界仍在莱茵河，而不是易北河。 对日耳曼民族英雄阿尔米纽斯的评价 在这场起义中，阿尔米纽斯功不可没，罗马人塔西佗做出了公正的评价，认为阿尔米纽斯“毫无疑问是日耳曼的解放者，他同他先前的那些首领和国王不同，他不是对童年时期的罗马，而是对一个权力正如日中天的罗马作战，他对罗马进行的战斗有胜有负，但整个战争没有失败过。” 而后，在条顿堡森林深处，矗立着他高达53米、手举利剑的青铜雕像。它自公元1838年开始建造，直到1875年才峻工，前后共耗时37年。 就这样，日耳曼民族从若干个蒙昧蛮荒的部落，南下迁徙之后，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终于有了自己的稳定根据地，并在此开始了繁衍、奋斗的新历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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