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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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有玫瑰 七夕的阳光不再炙热，如水拎了菜，急急往家赶。 路边有兜售玫瑰花的年轻人，红色、粉色、黄色……单枝、一簇无一例外用透明包装纸裹起来，扎着五彩丝带。 如水看着眼热，只是觉得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浪漫，儿子都该是送人玫瑰的年龄了。 结婚二十年了。二十年，在儿子眼里，是未来，遥不可及，漫长修远。在如水眼里，却象撑杆跳，“咣当”一声，就从杆的这头跃过来，跌到五六米高之后的那一头，头昏眼花，怎么跃过来的，都迷糊一片，只有一声叹息：好快的日子！ 记起刚时兴起送玫瑰那个情人节，儿子开玩笑说老爸应该送老妈一朵玫瑰，老公一撇嘴角：留下钱割斤豆腐炒菜吧。 不由得笑笑，摇摇头，忽然想起还没给老公电话，不知今天顾不顾得回家，手机在她心念一动时响了起来，是老公：别等我吃饭了，我忙。 想也没想，哼了一声关掉手机，常常是这样八个字，如果手机有自动通知这种功能，估计自己都会告诉如水了。 没等放进包里，手机又唱起来，是儿子的短信：老妈，情人节快乐！我和同学出去吃饭，你和我爸浪漫吧！ 苦笑着心底骂了一声：两个臭小子。 不必再匆匆往家赶，放慢了脚步，悠悠然一路走来，七夕的街头巷尾，人声吵杂喧嚣。 破旧一间小屋，花花绿绿的壁纸贴了，门上扭扭几个字“理发三元”，却也别致，就如京剧里寒窑苦渡的王宝钏在鬓角插了一朵刚盛开的牡丹。 屋旁是家酒肆，门两边大大的对联：醉神梦里思酒仙 ，酒仙思来梦已醉，味道和气派很是逍遥。 香气袭来，腹已空空，拐角处一间小小烧饼坊，一对年轻夫妇，一个包一个烤，腾腾的火焰就煊出韭菜嫩嫩的菜香和烧饼浓浓的面香来。妻子包累了，鬓角渗出细细的汗珠，丈夫边等快要出炉的烧饼，边用衣袖替妻子拭拭发鬓，妻子便笑嘻嘻斜了眼角对望一眼丈夫，如水看着，一时说不出的眼馋。 曾几何时，老公望过来的目光如酒般浓烈，自己也在这样对望里，摇曳、生花，---曾是惊鸿照影来。 隔了二十年看过来，那酒已蒸发，只剩下水，水亦熬了粥，洗了手脸，眼见得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了。 再看到路边的玫瑰，如水觉得比天空的太阳还要炙热，特别是自己最喜欢的淡粉色，那样娇滴滴的摇曳着，一时竟觉得心头酸溜溜的，再也无心逛下去。 归家，空荡荡静悄悄，只有床角那只小闹钟在滴答滴答转圈。把菜塞进冰箱，本来饥肠辘辘，这会儿却懒得吃。索性换了睡衣躺下来。 一觉醒来，午后，阳光懒懒的。如水起身胡乱吃了点东西，还是没人回来，如水知道，这个七夕只能一个人过了。百无聊赖，只有打麻将去了。 麻将场真是个混杂不堪的地方，形形色色的男女，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分坐东西南北，嬉笑怒骂不经意间，将人性最隐蔽的一面，一点一点泄露出来。时间就在这样混乱而毫无意义的喧嚣中消耗殆尽。 散了场，吃了晚饭已是十点多，如水抬头看向天空，星光灿烂，牵牛和织女依旧在银河两岸，胜却人间无数的金凤玉露一相逢，只是秦少游在葡萄架下一厢情愿的梦呓罢了。 如水想起来，年轻的时候，也那样傻傻的坐在葡萄树下，明知道是个传说，却依旧迷恋着那份痴情。 细想想，这份感情也不过是古墓里刚出土的丝绸，看上去团花簇锦，其实却抵挡不住“水波不惊”的徐徐风来，满目的华丽，顷刻之间就会飞化成破碎的羽。 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才忍受得了一年一度的约会吧，那样带着两个孩子的织女，隔了千年依旧在等，花儿也谢了。若在眼前，所有人都会劝告她：织女哦，河这边要有个好男人，就嫁了吧。 心象银河一样无边而散乱地漫游，脚却已迈进家门。 灯亮着，老公高一阵低一阵的呼噜声扯的如水耳根发麻。儿子也象往常一样在电脑屋，懒懒地问了一声：妈，回来了？ 如水哼了一声，放下包，一扭头，忽然呆住了，垃圾桶里插着一支玫瑰花，正是自己最喜欢的淡粉色，娇嫩欲滴。 不由得高声问儿子：喂，儿子，你拿回来的玫瑰花？ 儿子从屋里走出来，伸个懒腰：什么玫瑰花? 你自己看。如水指了指垃圾桶。 儿子笑了：我没买，也没人送，那肯定是我爸的。 如水也大笑：不可能，你爸从来不会买这玩意儿。 儿子“切”了一声，扭头回了电脑屋，边走边笑：也许是谁送我老爸的。 如水没再理儿子，从垃圾桶里轻轻抽出花，还好，今天垃圾不多，花被插在塑料袋边，一点也不脏，看来是老公故意插进去的，如水想了想，是了，肯定是老公拿回来的，见自己不在家一生气扔了……不对哟，老公从来不会这么浪漫的，难道是别人送他的，他拿回来炫耀……不可能，他没那么笨，拿了把柄来让自己掐。要不就是买什么东西赠送的…… 管他呢，反正这么漂亮的花，扔了可惜，如水找了废易拉罐来，灌了水，轻轻把花插进去，放在窗台上…… 清晨，阳光透过猩红的窗帘，满屋子荡漾在橙汁里。如水听到老公起床的声音，老公有个晨跑的习惯。如水满脑子还是昨晚的玫瑰花，不由得大喊一声： 站住，老公，那是谁的花？ 老公没有站住，随后，如水听到咣咣当当的摔门声，夹着恶狠狠却是不容质疑的回答： 老子买的！ 图片源于网络 毕路玲：长期战斗在文学一线，为地方文艺工作付出很大努力。热爱生活，品味优雅，擅长文学创作。 文字凝固时间乡土永连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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