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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绪 男，1969年出生河北省东光县人，现供职于南皮县交通运输局，酷爱文学，多年来坚持业余写作，在河北交通报发表多篇散文，小小说等作品。 作者简介 冬至 冬至 冬至早晨，天很冷。小宝穿上崭新的防寒服，欢蹦乱跳地跑到西屋，敲响了奶奶的房门，屋里没有任何回应。小宝跑到窗根下：“奶奶开门！” 屋子里仍是沉寂着。 小宝哭喊爹。大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忙过来使劲撞开了门，见娘干枯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大黑脑袋“嗡”地一下，脸色煞白，变了声调地喊：“小宝娘，快把二黑和老刚叔找来！” 老刚叔是位退伍军人，曾拿过枪摸过刀，为人正直，是村上红白理事会主事人，披了件旧军大衣，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把手伸在老太太鼻孔上，发现大黑娘早已没有了一丝气息，回头狠狠剜了大黑哥俩一眼，仰天长叹：“唉！老嫂子啊你走了也好，省得遭罪喽！” 大黑、二黑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挨了一巴掌。大黑低着头，擦鼻子抹泪地说：“叔，俺爹没的早，俺娘这辈子不容易，丧事要办体面些！” 哼！老刚叔用鼻子哼了声。 俗语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黑娘去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村头巷尾，乡亲们从四方陆续赶来吊唁。 大黑娘躺在屋正中的尸床上 ，床头两根白蜡烛长明灯突突地蹿着火苗······ 大黑媳妇妯娌俩面对面地跪着，手掌拍地，似哭似唱，嚎丧嚎出婆婆生前千般好万般不容易。 “娘啊，咋就这么狠心抛下孩子们，人说走就走了呀，俺那亲娘啊，这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容易呀！” “娘啊，俺们还想好好地再伺候伺候亲娘呀！”二黑媳妇瞅了一眼大嫂，不甘落后地哭嚎。 冬至 大黑、二黑身穿重孝，哭丧着脸，不住地向赶来吊唁面容凄凄的乡亲们磕头致谢。 临近晌午，灵堂里渐渐安静下来，二黑气呼呼地嘟囔：“哼！娘几时走的都不知道，真他娘的丢人！” “呸！你孝顺？咋不把娘接你那去？咋就知道外出挣钱？”大黑强压心中的怒火低声嚷道。 “俺还每月给娘24块钱生活费哩！”二黑毫不示弱地吼着。 “呸！就你那几个钱？俺还供娘吃粮呢！” 村里来看热闹的傻子，探着大黑脑袋，抹了一把大鼻涕冲大黑哥俩嘿嘿地傻笑：“看，看，哭娘的狗咬狗一嘴毛哩！” “滚！” 屋里正跟大伙商量丧事咋办的老刚叔，听见灵堂里乱哄哄的，忙走了出来，气的唇紫脸青，拳头攥的咯咯响，要是换年青那会儿早动手了。“没一块好饼，丢人现眼的玩意！”老刚叔声色俱厉地骂道。 大黑、二黑跪在地上，低下头，脑袋恨不得钻进裤裆里。 “哈哈哈······”几个小青年早就看不惯大黑哥俩平日里对老人的所作所为，见他们尴尬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肚子里正憋着劲打算修理修理他们哥俩哩！ 院子里支起大锅，搭起了帆布大蓬，请来了吹唱乐队，老丧为喜，用这最隆重的礼仪安葬老太太。 大黑哥俩瞅着大口吃流水席的人们，直嘬牙花子，“妈的，将来你们家若有白事，看咋样吃你们！”心里发狠，脸上却不敢流露丝毫，怕大伙撒手撂了挑子，看起哈哈笑，哪有谁家死了人孝子自个往外扛的，如果那样的话，又得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段子，只得暗气暗憋，心里暗暗发狠。 虽然村上实行了火葬，但老太太的骨灰，还是占用了棺材。出殡这天，送葬的队伍走在街上，大红段子棺罩色彩斑斓，富贵堂皇，大黑、二黑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哭声震天，吹号手们长久地吹奏着民间哀乐... ...丧事办的如此热闹，在大黑、二黑心里角度上来说，能为娘这样送终，娘死也值了。 冬至 天阴了，刮起了北风。送葬的人们用绳子把棺材慢慢地放进坟坑，拿起铁锨，正准备让亡者入土为安。这时，大黑猛地跳下坟坑，把棺材拍打的“啪啪”直响，跺足捶胸哭嚎：“娘啊，儿舍不得亲娘走啊... ...” 老刚叔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凌乱的雪花，漫天飞舞，“埋！”老刚叔紧锁眉头，大喝一声。 “噌”的一下，大黑哭嚎声戛然而止，就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猴子蹿出了坟坑。 “竟他娘的出洋相哩！”老刚叔和大伙都被大黑的阵势气乐了。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田野上新添的坟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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