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离区防疫的日子 作者:梅会林 手机的振动声把我惊醒,伸手拿过手机,是单位主要领导打来的,内心顿感紧蹙,按键接听,告知说一个企业家属院出现一例发热病人,让我过去组织消杀防疫。 看看时间,2月5日6点。 我作为卫健部门一员,这段时间虽然疫情防控这根弦一直绷着,但当新冠肺炎病人出现时,还是觉得突然。 不容多想,从床上折身起来。惊醒的妻子听到我要去疫点隔离区,急忙找出棉裤、羽绒服,说:“天冷,你胃不好,又上了年纪,穿厚点,别冻着。” 之前几天天气晴好,今天陡变,有风,阴冷,我走出家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个企业家属院紧邻城区西侧铁路旁。由于这家区办企业早已停工,加上城区道路重新规划,在企业南侧新修了一条贯通东西的水泥路,原来的路逐渐废弃,只留下一个又低又窄的铁路桥可通行人。我从这里步行穿过到达家属院不足500米,但疫情发生后桥洞堵死,我只好驱车前往。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在该企业小学任教,凭着记忆在蒙蒙夜色中寻找路线,转了半天,来到一个路口向卡点人员打听,一提到这个家属院,对方如临大敌,对我喝道:“退后,退后!” 无奈我只好给在隔离区的同事打电话,绕了一大圈总算到达该家属院。家属院有4栋楼,一条破损的水泥路从中间东西穿过,把家属院分成南北两区,被隔离的是院北区北楼,整个家属院出入只留有一个通道,设置卡点,有分包该家属院的区直单位人员值守。干警在拉了警戒线的最北楼警戒。我单位负责消杀和检测体温工作。 这个发热病人核酸检测为阳性,收治在区定点医院,两天之后,省里发布为确诊病例。和他住在这里的爷爷奶奶及其他密切接触的亲人已被接走,进行集中隔离观察。 这个家属院成为我区首个被封闭管理的小区。除此之外,其父母和姑姑家所在的单元搂也被封闭隔离。在草木荒芜的早春,看着坑坑洼洼的道路,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破旧楼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从睡梦中醒来的居民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四处张望,探寻着发生的一切。 我们把封闭管理的公告张贴到每个单元门口。公告明确了封闭管理的时间期限、不准外出、外来人员不准入内以及负责保障居民生活物资的责任单位等内容。 有一居民说:“我们这个家属院偏僻闭塞,觉得非常安全,没想到出现这样的疫情。” 我们的任务就是对隔离区进行为期14天的喷洒消毒液、检测体温。我区位于冀南平原,是全省人口大区,是北方标准件最大的集散地,在外地经商务工的特别是从事标准件营销的人数众多,仅从武汉回乡的就有近千人。疫情中,我们卫健系统首当其冲,春节期间全员在岗,没有休息,尤其疾控中心人员更是吃紧,在这个隔离区只能由卫生院和卫生监督所人员承担消杀任务。他们没做过疾病防疫,我自己也不懂医学,心里压力很大,但别无选择,只有迎难而上。 防疫人员第一次穿戴防护装备,一人穿,三四个人帮忙,显得笨手笨脚,手忙脚乱。防护服、口罩、护目镜、手套穿戴好了,电动的喷雾器不能正常使用,好不容易启动开了,喷杆上的螺丝有松动,四处喷液,寻找来钳子将螺丝拧紧,鼓捣半天,才算就绪。 一块进隔离区的还有检测体温人员。需要给每户发放一只喷壶,一瓶消毒液,给每人送一支体温表,还有居家须知。为了减少进去防疫的人数和次数,负责检测体温的一个人需要携带喷壶、体温表、消毒液和宣传材料等,并要将消杀和检测体温情况记录在登记表上。 天空飘起了雪花。防疫人员进隔离区的时候,我给他们拍下合影。周围静悄悄的,他们一袭缟衣,站在冷风中,透着凛冽的寒光,他们手握的喷杆如出鞘的利刃,飘洒的雪花似在伴舞。望着他们转身进去的背影,我心里酸酸的,雪花落在睫毛上,融进热泪里,在眼眶打转。 妻子每天都要通过网络视频问这问那,透露着担心和不安。儿子、儿媳因我在疫点隔离区,其所在单位领导也有担忧,让在家里。 我们拿来写着“党员先锋队”大字的红旗,插在电线杆上的铁箍里,既张扬我们的决心和意志,也激励我们的胆气和斗志。 这个家属院楼道都被封死,黑乎乎的没有光线,楼梯台阶水泥剥落,斑驳不平。防疫人员护目镜蒙着一层雾气,遮住视线,特别是消杀人员身背将近20升重的消毒液,上上下下更需要小心翼翼,作业下来累得气喘吁吁,连衣服都湿透了。 气温变化无常,忽冷忽热。一天,我头疼的厉害,加上顿顿吃泡面肚子不舒服,同志们劝我回家休息,我说:“你们在防疫,我回去也不安心。” 我进到车里,想躺下歇会儿。火车“哐当哐当”的响声伴我入睡。今天是个热天,在车里温度更高,热得我满头出汗,也睡不着。 由于防疫物资准备不足,经过几天来的作业,防护服将告罄,口罩也不充裕。在我和卫生院长想法筹措的时候,老家的村支书打来请求支援口罩的电话。此时此刻,我想起了网上有人说的话: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渐渐地,居民生活物资需求和琐碎的事多了起来,有的要帮忙倒垃圾,有的要帮助捅下水道。防疫人员一一记下,转告给负责居民生活物资的分包区直单位人员。还有的居民觉得身体不舒服,询问该怎么办,我们就给予具体指导,告知饮食起居应注意的事项。还有的居民冲防疫人员撒气。我给同志们说:“居民离感染者的住所近在咫尺,居家隔离难免心情烦躁,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抚慰,送去人文关怀,和这里的居民安危与共,守望相助,一起度过隔离期。” 患难见真情。我们在家属院旁边的一家日用品小店前作为落脚点,店铺老板50多岁,很热心,店里塑料袋、绳子,门前的水管尽供我们使用,方便了我们配消毒液。老板还搬出饮水机,免费提供桶装纯净水。这让我们非常感动。他说:“你们来消毒,也是为大家服务的。在这疫情下,每个人都应该做出自己的努力。” 店老板不仅给我们提供方便,还为居民提供生活物资。据店老板说,家属院出了发热病人,他就把店铺关了,是企业领导找到他开门营业的。这个店铺离他住的小区很近,但遵照规定,从未回家,三个儿女都回来过年,宅在家里,只能隔着屏幕视频相见。他和妻子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去菜市场进货。为了满足居民的生活需求,总是尽可能多地购进蔬菜、水果,还有米、面、油等日常生活物资。由于三码车太小,需要往返三四趟。 在各方共同努力下,居民顺利地度过了14天的隔离期,解除了封闭。我区唯一的这个感染患者治愈出院,其密切接触者没有一人出现症状,也全部安全返回了家。 店铺周围,老板栽种有桃树林。看上去还比较矮小,有两棵稍大些。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老板说:“这两棵桃树明年就能挂果,你们明年再来,请你们品尝。” 明年,我们一定赴约。经历岁月风雨,那美丽的桃花一定会灼灼绽放。 作者简介:梅会林,男,六十年代出生,河北省邯郸市人,多年从事公文写作和业余文学创作。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杂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华文化促进会连氏文化委员会河北分会特邀顾问。早些年在《法制日报》《农民日报》《瞭望》《人民论坛》《中国干部教育》、浙江《时代先锋》、天津《党课》、河北《大众文艺》《河北日报》等几十家报刊发表作品。2014年出版长篇历史故事《连氏五进士》。2019年恢复投稿后,在《人民日报·大地》《西部散文选刊》、广东《环境》、湖北《速读》、天津《海河文学》、河南《文学百花苑》、河北《杂文月刊》《河北农民报》《青少年文学》《河北旅游》等二十多家报刊及一些微信平台发表文学作品90多篇、22万多字。 责任编辑:南冰 一根筋 编 辑:晓梦 镜中人 宁静 云飞 执行编辑:云飞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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