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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悦||行走在历史的边缘

 惜缘文学 2020-09-30



惜缘文学
xiyuanwenxue.
惜诗 惜遇 惜情

行走在历史的边缘
未知


王悦


乘坐十小时的巴士,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从黑夜走到破晓,又从正午走到傍晚。从出发,天上就飘起了小雪,随着天越来越亮,雪也越来越大。迷迷糊糊醒来,窗外已是白银银一片。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巴士里的温暖让人觉得格外安心。前面坐着几个学生,他们上车时格外兴奋,眼里都能透出光来,现在都已静静地睡着。外面的景物快速地倒退着,我们好像已从平原驶进了山里,好多好多树,都仿佛过节一般银装素裹着。还有林间的小房子,不禁好奇是怎样的人住在这样幽静的山里。真的很安静,不是因为巴士里的安静,而是外面的寂静渗透进了车里。窗隔开了严寒,却隔不开这份寂静。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白的有些不真实,就像此刻一样不真实的静。我们好像驶入了另一个世界。一片净土。
中途车靠边停了一会儿,就停在林间。甫一下车,洁净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凉荫荫的。人瞬间清醒了。没有了巴士的庇护,我彻底走进了这个天外世界。地上寸厚的雪,白晶晶的没有一点灰尘,旁边的山上白雪皑皑,近处有几处人家,却看不到烟火,也看不到人。静,还是那么彻底的静。穿着莹绿色制服的司机靠着车门抽烟,一边打量着我。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莫名地和周围格外融洽,一样安静干净又幽深。这里对于我是全然的陌生新颖,这样的纯粹洁净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但他是属于这里的,我能感受到。我兴奋地在雪地里跑了跑,又不敢跑远,担心巴士就这样开走了,把我一个人遗留在这个看不到人的异世界。空气凉彻心扉,但我格外享受这种不寻常的感觉。
很快,车又上路了。我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但我不知道我们要驶向哪里。这同坐飞机的体验完全不同。飞机的窗外是亘古不变的蓝天白云,即使飞到了十几万公里之外,旅程的印象只有起点和终点无限相像的机场;但是坐巴士,却是真实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点点改变,几公里便已是另一番世界。这是一次非常特别的巴士之旅,我感受到一种强大而陌生的力量,不经意间就被剥离了往日坚强到仿佛可以hold住一切的外壳,就像一颗生鸡蛋突然被打碎了蛋壳,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内在便流露出来,终于流露出来。就这样看着窗外,我哭了,仿佛谁终于打开了关上很久的水龙头。眼泪鼻涕哗啦啦流个不停,仿佛遭受了世间莫大的委屈。我哭了很久。但这场哭泣,就像这个异世界一般安静。我想,那寂静大约也渗透进了我的身体。就像一场默片,动作奔放却也收的很紧。其实我至今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但那次哭泣比任何其他的哭泣都真实,因为没有观众,也因为不需要观众;因为没有原因,也因为不需要原因。
十小时的巴士,我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座城市,我更想称其为一个小镇。据说绕城走一圈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这里没有了白白的积雪。有了车声人声,远处有一些霓虹灯。虽然陌生,但我知道我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天色已暗,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地上湿湿的,空气潮潮的。旅店离这里不远,我决定走过去。这个小镇很不繁华,完全没有大部分欧洲城市素有的情调。建筑都很普通,街上人也很少,一眼望去看不到什么餐馆咖啡厅。配上暗沉的天色,这里显得有些肃穆,有些阴沉。人行道上是凹凸的石子路,箱子拖着有些费力,还会发出很大的响声。这一切让我有些烦躁。
走了约莫十分钟,来到了一个街心公园,可没有了那本就稀少的路灯,整座公园看着格外阴森。绕着公园外围走,偶尔会有路人迎面而来,若是女人,我会安心许多;若是男人,高大而面无表情,两手揣兜,我会神经都紧绷起来。就这样神神经经地走到了旅店,天彻底黑下来了。旅店的门格外高大,但绝不是高级酒店那种富丽堂皇,而是暗红色的高大木门,很有欧洲老电影里的感觉。大木门上又开了一个小门,我推门进去,沿着指示上楼,木质楼梯吱吱呀呀,楼道里像外面一样暗沉。终于的终于,我到了接待客人的门厅,这里一下明亮了许多。轻轻松口气,看着公共空间里以各种姿势靠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女,我的心情也轻盈起来,办了手续,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靠着三面墙放置了三张上下床。是很古老的金属管上下床。窗户很小,屋里即使开了昏黄的灯,也还是让人觉得很暗。这个房间像这个小镇,让我感到一丝阴沉和一分老旧。放下东西,我顺便去看了一眼吃早餐的地方,是一个大厅,红色的装饰基调,屋顶很高,六人的桌子摆成一排排的,桌上都铺着碎花布。有两个女孩隔得远远地坐在两张桌子上看书。嗯,比起餐厅,这里好像更适合自习。这个旅店,拥有和这个小镇一样的气质——有些古板,有些暗沉,有些out,却又有种难以捉摸的温柔与平和。
我向店主咨询了景点和交通,她很耐心地一一解答。大约七点,天已经漆黑了。但我在这里的时间有限,现在出发可以去看一个盐矿。有生之年,我还从没见过盐矿。在我浅薄的印象中,盐不都是从海里提取出来的么?看看黑暗的天空,想想外面有些阴沉的街道,还有那完全陌生的在郊外的盐矿······时间有限。我向店主道了谢,拿着一张标记了乘车点的小地图出发了,顺便换了些钱。
坐在公交车上,我从这个城镇最繁华的地方驶向未知的郊区。
轮回


王悦


公车上灯光昏暗,车外更是一片漆黑。车上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有带着三个小孩的妈妈,有佝偻着的老太太,有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在他们身上,我看出了这个地方的不富裕。最直接的表现是女人们的衣着——毫无时尚感,而且颜色暗淡,是很旧的衣服了,就那样层层包裹着,没有任何美感。几乎每个人都面带愁容而又表情麻木。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瑞士的公车上看到的人们,光鲜靓丽,宁静优雅。这种对比的鲜明太过直白,即使我听不懂人们的言谈,我也能深刻地感受到他们生活状态的差距。这个国家据我所知也并不富庶。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她是被边缘化的存在。财富没有流向这里。人们忍受着贫穷,摆脱不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于是也不再去想。我缩在座位里,默默地看着,就像在观赏一出沉浸式戏剧。我从起始站坐到终点站,看着人们上车又下车,然后走进四周无边的黑暗。此生的一面之交,结束了。
不到八点,我下车,走进四周黑暗的世界。除了远处景点区有些灯光,周围几乎一片漆黑。
这个盐矿已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了,它深深深深地藏在地下,同样深藏的是这里曾经生存过的人们的富庶与苦难。在这个盐矿被发现前,盐在这个国家是奢侈品。没有盐,食物难以保存,也很难调味。后来,附近的村民发现了盐矿可能存在的迹象,而后多亏了这个国家的一位公主,她当机立断地组织人手在附近展开搜索,最终发现了它。它为这个地区带来了金钱,但也是有代价的。参与开矿的工人因为晒不到太阳、吸入粉尘,又长期处于高盐度的环境中,寿命往往只有三四十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把自己的工作岗位过继给下一代的决定,因为盐矿工人的收入非常可观。他们不仅工薪高,还能每天顺手揣一把盐回家——根据盐矿的规定,每人每天离开时可以拿一把盐,至于一把能拿多少,就看你手有多大了。这些盐拿回家不仅可以自用,还能交易,这样一来,即使要付出寿命的代价,盐矿工人依然是当时不可多得的肥差。
我们跟随这里的导游,沿着一个螺旋式楼梯下矿。一开始我还数着层数,后来就放弃了。我们下了二十多分钟的楼梯,在一个竖井里不停旋转旋转······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这种感觉让我有些窒息,其他人也开始喘息,还好在大家崩溃前,我们到了底层。
可以看出这里已被很好地改造过了,到处都架着结实的木架帮助撑起整个矿井。通道开阔明亮,每隔一段便有一个两三层楼高的大厅,只有裸露的岩壁提醒我这本是一个矿区。这是我第一次走入如此深的地下,可以真实地看到、触摸到这地表以下的世界。矿井的墙壁上能看到透明莹白的盐石就镶嵌其中。我努力地克制了自己去舔一舔的冲动。有些地方整个天花板是一整块裸露的盐矿石,看起来就像有一条晶莹的河在头上流淌。这里还有一个非常美丽的盐湖,在灯光照射下,发散出荧亮的蓝绿色,像一块巨大的神秘宝石。这个盐湖的盐度与死海不相上下。
这个盐矿里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用盐矿石雕刻出的教堂。那些盐矿工人常年累月地待在地下,竟干脆在这里建了一个盐教堂”——一个独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各类盐矿石的雕刻齐聚于此,他们用莹白如玉的盐矿石雕刻出了等身高的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用干净透亮的绿矿石雕刻出了十几个耶稣故事的浮雕——包括最后的晚餐,十二使徒的形态栩栩如生——还用半透明的盐矿石造了两层楼高的左右对称的欧式厅堂阶梯,我不禁想象当年美丽的新娘从这里走下的动人画面。他们在这里进行礼拜,举办婚礼,举办葬礼,一起欢乐,一起祈祷,也一起悲伤。这个盐教堂的创造者们都已不在人间,但身处其中,我仿佛看到了他们当年忙碌生活的身影,沉重而又轻盈。这个教堂是我见过的的最特别的教堂之一,让我感受到了教堂这个存在诞生时最原始的价值。它就像一个晶莹的梦想,被深深地掩藏在地下,在这矿井这中,安静而伟大。
最后,我们乘着矿井电梯回到地面。外面的空气清清凉凉,却是格外新鲜。贪婪地吸了几口,我慢慢向车站走去,下一班车还有20分钟。天很黑了,一个人坐在公交站里,那晚的月亮很亮很圆。不自觉地舔一舔嘴唇,竟也有了一丝咸味。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早餐还不错,收整好,我又出发了。今天是重头戏,也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回到了来时的车站,在那里买票搭上了一辆小巴。莫名有些紧张,但看到周围的人们结伴而行,我心里竟也轻松不少。昨晚睡在我上铺的人总翻来覆去,我睡得也不是很踏实,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上铺睡了个男人。混宿就会这样。把头靠在窗边,我看着外面薄雾下昏黄的草地。这附近真是荒凉,一路行去,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美的存在。天阴沉沉的。还没到目的地,心里就已经感到压抑了。这种心情,就仿佛我即将被流放。
十点多,我终于到了。一路看着荒地,现在站在了荒地之上。不远处是像大型工厂一般的建筑群,清一色的黑灰色——其实是砖红色,但不知为何留在我记忆中的却是黑灰色。人们从不同方向而来,汇聚在一起。好多好多人,说着各种语言,熙熙攘攘地挤在了入口处。我不禁想,如果这个地方也有记忆,它会不会觉得这幅景象同80年前的一样呢?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群人大都没能再离开。



人性


王悦


天,还是那么阴沉,飘着细细的雨。
历史,总是太过深沉苦重,像沉入海底的巨舰,站在岸上的人只能看到漂浮到水面的尘埃。而我们就是站在岸上的人。
走进眼前这片园区,就像潜入了历史的深海。过往的压力,令我感到眩晕、窒息。
当年,一批又一批的人也像我们一样来到这里,不过他们是被美丽的谎言骗来的——原本安居各国的他们被告知会被带到一个新的美丽的地方安家,开始更好的生活,然后他们被用铁皮货车从各地运来了这里,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外。一下车,他们就被安排体检:年老体弱的人们被分到一边,会被带去洗澡,然后便再也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而另一批人,男女分开,会被拉去做苦工——园区大门上写着,只有劳动使你自由”——他们中的大多数同样在漫长的苦力折磨中失去了生命。浴室,只需要十五分钟,便能夺去三百人的性命。焚烧炉日以继夜地工作,浓烟笼罩方圆十公里,但依然消化不掉源源不断的尸体。衣服物品被堆成山,有老人的眼镜,有女人的时装,有小孩的鞋子,有公文包,有手表,有精美的化妆盒,有简单的家具······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件无声地诉说着这些生命曾经散发的灵性和拥有的美好生活,以及他们当初来到这里时抱有的对未来的期许。有用的好的东西会被回收,没用的被堆砌在那里等待焚毁,物件也像人一样。又或者说,人如同物件。被堆成山的,还有头发。你能想象堆了三层楼高的黑色头发么?女人们在进入洗澡间前,都会被剪去长发,然后便有了一座黑色蜷曲的山······站在前,我只感觉头皮发麻,好像直视了魔鬼。我把头转向另一边,快步逃离了那里,只觉得再不能多看一眼。可它却已永远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极少数人,在这场人为的灾难中幸存,而大多数人,永远沉寂在了这片土地。
我跟随的男导游是一个本地人,矮矮胖胖的,长的有点凶,像白色的怪物史莱克,围着一条红围巾。他便以这样的形象,永远地与这个地方一同印刻在我脑海里。我们像一群安静的幽魂穿梭在一栋栋红砖楼里,只有他在说话,声音洪亮而悲亢。这些红砖楼看起来非常相似,几乎令人迷路。不过每栋楼的每个楼道门口都有蓝底白字的号码牌。楼道里阴冷冷,空荡荡,只是挤满了一批批的人。这里曾是人们的宿舍,但房间都完全空着,没有任何家具。有些房间被布置成简单的展厅——墙上挂着一些放大的照片,清一色的黑白照,旁边配着黑白解说;墙边摆了一些玻璃展柜,里面展示着那个时代的各种文件。我想,如果把这片园区想象成一个历经了悠久岁月和漫长苦难的人,那么这些展示就好像他破碎的只言片语。他努力地说着,只愿我们不要重蹈覆辙。我们从一个门出来,从另一个门进去,在楼里楼外上上下下,听着人类想出的各种各样的折磨同类致死的手法。空气里,有了一种浓到化不开的压抑、恐惧、沉痛与悲伤。
天越发阴沉了,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这里没有绿色,没有生机。
楼外并不比楼里好多少:这一面墙前曾被同时枪决扫射过几十人,那根杆子上曾悬挂一个反叛者数月······而相邻的十几分钟车程的另一个园区,在一片更广阔的荒野上,厂房一般的单层建筑依次排列,这里是因为之前的园区容纳不下更多的人而扩建的。一条铁轨穿过这里的草地,突兀地,带来了死亡。漫漫荒野,荒草黄黄地铺到天边,偶尔一群乌鸦飞过,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呼喊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留下一片更空旷的寂静。铁轨上还有一个火车头,以留给岸上的人们更形象的画面。我们沿着铁轨,冒雨走了将近半小时,才走到这个园区的另一头。那里有一个万人坑”——在自由的前夕,有无数人在这里殒命于火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虽然看不到太阳,但能感觉到天色已开始擦黑。才不到下午4点。可竟比昨晚10点的车站还让我胆寒。这个园区的广阔空间把人与人的距离也拉开了,我一个人闷头走了很久,才蓦然发现脱离了原来的队伍,离我最近的人好像也远在十几米外了。心里突然生出十分凉意,好像这个地方要把我吞掉一般。我把帽子戴起来,围巾紧了紧,快步向园区外的摆渡巴士走去。走到门口,有两三个外国男人站着抽烟,他们打量了我。一瞬间,我感到一阵恶心。我知道,这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在看过太多后,我对我的同类——“人类”——产生了一种本能的下意识的恐惧。我知道,我也是人类的一部分,而今天所看到的也许也是深藏在我本性中的一部分,但我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惧怕和恶心。那一刻,我怀疑了自己的存在,以及人类的存在。
直到重新坐进暖暖的摆渡巴士,看到面善的司机小哥,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着各种语言,过了好一阵子,我才觉得我又活过来了。我又开始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模糊的沁到骨子里的寒冷与绝望,还有深刻的孤寂和静默,带着死亡的暗色阴影······这种感觉,竟同昨天在雪地里的感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离我真实生活无限遥远的体验,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梦,只不过,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一个莹白洁净轻盈到极致,一个暗黑血腥黏浊到极致。啊,人类。
当巴士开启,眼前的景色开始倒退,我不禁联想,当我们这些旅客都离开后,这个地方将有多空旷多阴森。
回到最初的入口,我迫不及待地挤上最近的回城巴士,生怕要被留在这里多哪怕一分钟。不,一秒钟也不要了。那一刻,天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庆幸,我可以离开,我有权离开,我能够自由地离开。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可当我登上巴士,司机给了我票准我上车的一刻,我的天,我觉得我是被特赦了!一直到车真正启动开离那里,我才真正慢慢放松下来。戴上耳机,随便放了一段音乐,好像是陈小春的独家记忆。缓慢的曲调按摩了我紧绷的神经。啊,自由的感觉,活着的感觉,安全的感觉,真好,真好,真好。
晚上回到旅店,在楼下买了一包泡面,和一个印度老人攀谈了一会儿。煮面时,又与一个生在挪威长在西班牙的英国人闲扯了半天。然后坐在餐厅里一边吃面,一边翻出了早年的韩剧人鱼小姐看了几集,雅丽英,朱旺君。如此一番,我才慢慢找回了现实的自己。晚上入睡时,我抱紧了我的毛绒小狗。
第二天凌晨5点,我被闹钟叫醒。摸黑收拾了行李,交了钥匙,沿着来时的路,回到那个车站,坐火车去机场。这也许将是我这一生在这片土地度过的唯二的两天时光,但我想,她那满负苦难、鲜血、伤痕、绝望、寒冷却又还是带着一丝温情的身影,将永远印刻在我的心中······所以鬼使神差的,我的第一篇文字留给了她。
据说,纳粹当初选择她,是因为这里的偏远荒凉被认定足以让一切销声匿迹,且能把锅甩得一干二净。但这么多年后,如此多的人不惜自八方千里而来,来敬畏这段历史。
PS:最后登机时,被廉价航空巧取豪夺了一把,我只感觉,人类聪明的恶意始终如影随形。




尾声


      昨天是清明节,举国哀悼。在早晨默哀的三分钟里,我想到了我过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想到了在战疫情中牺牲的医护人员还有已经被疫情夺去生命的六万人,也想到了这个园区和那里沉寂的上百万人,还有人类一路走来在数不清的自然的、自制的坎坎坷坷中倒下的无数人。数字是冰冷的,但灵魂应是有温度的。我只觉得,人类的存在,像极了一副阴阳图,就这样沿着悠长的时光一直一直滚动着。








王悦,1993年4月12日生于山西省太原市,毕业于南开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同时在天津大学取得工商管理双学位,后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攻读金融学硕士,之后赴法于巴黎高等艺术研究学院学习艺术与奢侈品管理专业;求学期间游历二十多国,对多元文化抱有浓厚兴趣,热爱文字与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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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缘文学》总14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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