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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杂谈| 陈赵缘

 1233465 2020-09-30

少年杂谈

陈赵缘

     早些时候,我想写诗。写日升日落,山河大好。写每一斜被山脊亲吻的细雨,写每一眼被角落锁住的春光。

      早些时候,我想远走。去落魄江湖,天涯海角。去每一页爱恨交错的故事,去每一帧红肥绿瘦的时光。

      早些时候,我想热爱。爱秉烛夜游,一醉方休。爱每一息耳畔的温热,爱每一次溅出的啤酒。

      而这一切没有后来。

      现实是理想的标本制作师。爱与热望从此被封藏在冰冷的玻璃罐里,不复往日光彩。

      就像电影《云上的日子》的结尾,安东尼奥尼所写下的那句话,如果我说爱你会怎样?”“就像明亮的房间里点燃了烛光。我们内心情感的山洪,对于伟大的爱与赴死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甚至它们在现实以及人心的变化面前都是那样的羸弱无力。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爱或死亡的单项选择题,它为世人提供了丰富的选择。但有趣的是,面对千万种可能,人们的选择却趋向单一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利益是不二答案。

      可能在少未经事时,我们渴望来自于旁人情感的支撑,试着从与他人思想的碰撞中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体验内心的轰轰烈烈。这些理想化的观点伴随我们的成长,却终究会被残酷的现实冲撞得支离破碎。

      这个世界看似拥挤,可是实际上人们之间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纯粹的感情纯粹的交谈都是奢望,但又没有人能指责社会的虚伪,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始作俑者。我们被自己的欲望束缚在牢笼里,不能坦诚地裸露身体。因此我们听到混沌的混响,看到混沌的画面,成为混沌的附庸。

      靠书本认识世界的理想主义者,没有经历武装自己的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一路向前一路向前,眼泪从眼里流到心里。那些从书中搜集的碎片式的美好,无法填补现实的裂缝,因此边角都变成了利刃,划破他们光滑的心。而最痛苦的不是遭遇痛苦,是遭遇以后还愚蠢地相信,于是边爱边打补丁,又捂住眼睛,不看那些破烂与枯萎。

      因为不愿意从自己的内心出走,打破对童真的忠诚,所以选择对一些事情   视而不见,所以选择歌颂伤口。

      我们与人交往,选择去爱,在某个时刻发现一切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对方也独活在他独立编织的现实里。彼此都成了织线的针,挥舞在别人手里,配合得好则成品于人于己都心满意足,配合得不好,换来手上伤痕累累,针丢进垃圾堆里,没有回音。

      有一个画面很美。在夜晚的小街边,两个人对坐在一起,啤酒开着花儿,烤串滋滋冒响,衬衫被晚风吹起,星星荡漾在笑涡里。谈点儿世界以外的事情,就像十九世纪欧洲某个作家的茶话会奇妙而俗气的延续。仰着脖子,踮起脚尖,这街上也许弥散着生活的苦味儿,但在遥远的苍穹之上,有迷人的离别的香气和辛辣的爱与相聚

      我知道的有一个男生,他十五岁时就喜欢喝酒。喝到大醉,去躺倒在学校的草坪上,大声嘶吼出他爱着的人的名字。有一段时间,他对新来的实习老师迷恋不已,喝醉了又去大喊。他就张开双臂躺在那里,眯起眼睛,像在飞翔的样子。所有老师都对他束手无策,他们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却抓不住他越飞越远的灵魂,握不全他令人惊诧的汹涌热情。

      他是勇敢的理想主义者,世人眼里一只会飞的猪。在我们所有人都拼命掩饰自己内心委曲求全的时候,他冲到了枪口前,对面无表情的敌人说,来啊,打我。对方端着枪面面相觑,没人见过这样的直白的傻子。于是他幸免于难。

     大多数人眼睁睁地看着青春逝去热情凋谢,甚至不曾开放过。所谓爱情友情都被俗常推着走,点到即止。他们在现实里如鱼得水,却是清一色的电影配角。而那些敢爱敢恨的理想主义者,死去活来的理想主义者,很多变得越来越怯懦,囿于他人的眼光,热枕和温柔都狂野在黑夜里,闪躲着日光。为数不多幸存着的勇敢者,从不费力掩饰自己的悲切和脆弱,肆意翱翔在情感的天空里,他们的青春点染着深沉的普蓝色,够一辈子咀嚼。

      就像文学之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任何事物都是这样。最开始我们想要共享,感情的共享快乐的共享思想的共享,可是过着过着,渐渐发现,我们做不到。因为我们穷其一生,所做的,要么是填补内心的孤独,要么是,学会去忽视它。

作者简介

陈赵缘,女,山西财经大学萱瑞文学社社员。文笔细腻,笔下情感丰富。

文字来源:征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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