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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呓语》之五十二辑 疯娘 夏秋的雨天 我们去看红旗坪村杨连军家的新房子 拆除的老屋，离得很近 留下来一截残垣，兀自荒芜着 似乎在向我们述说 那个贫穷岁月里，留下的故事 十多年前 疯娘丢下男人和孩子 “疯”出去捡废品，谋生活 男人在家，养不活两个女娃 把嗷嗷待哺的小女儿，借给了富贵人家 我发现疯娘的时候 是在宜昌一个妇幼救助站 贴出的照片，一眼便认出 一个队的人，一起长大的人 疯娘不疯了 可贫穷的记忆是疼痛的 他们借出去的女儿，现在已读研了 男人死了这条心 不去相认，免得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新房子是国家扶贫款修的 你晓得什么叫扶贫款吗 就是肖（曙光）书记跟我们把钱用 她捂嘴，咯咯地笑 脸上泛起了红晕 疯娘端庄地站着，在堂屋中间迎接客人 就像当初的新娘 以拜堂的仪式 金碧辉煌的屋子，映着她的肌肤 脸上有了久违的光亮 孕妇 省里来的健康扶贫妇检 一个星期了，这是第三次给她确诊 彩超做完了 医生说：瘤子长在腹腔，不在子宫里 孕妇嘟噜着：还好，没有和娃抢地方，抢营养 孕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医生又说：瘤子长得很快，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会影响胎儿 而且刀口不能太深，不能全麻 而且，如果肿瘤是恶性的，就要终止妊娠 而且，如果胎儿出生，也必须破宫产 孕妇急了 扑通跪地：医生，那你这一刀 可不可以重新选个廊场 我还有没出生的娃儿 要在肚子上开口拿的 这地方得给她留着 面对孕妇的无知 年轻的妇产科医生没有解释 只是怜悯地看着她 眼睛湿润。。。 惨状 你杵着拐棍的模样 多像那棵浑身疤痕的光腿漆树 身上割开一个个口子 流完液汁不说 还光秃秃的无枝无叶 枯死在田坎边 独自承受异样的眼光 不经事的人根本不懂 你变成这个样子的过程 是何等、惨绝人寰 他们只知道，你另类的模样 令世人惊悚 就像杵着拐杖的你 小朋友传说成 小时候偷果子，摔的 你带着勋章 出现在电视节目里的时候 孩子们才惊异的发现 瘸子爷爷上电视了 胸前还挂着许多牌牌 秋分 秋分 日夜平分 白天和黑夜一样多 走进晚秋 你会发现 人间何难，不过是平分秋色 既然光明与黑暗同等 你何必困惑于 白天的白，黑夜的黑 二百五常有，伯乐也常有 鱼与熊掌也常有 沙漏的遗恨 抓紧 它一点点消失 从我的手心 滑落 遗恨从那一刻开始 抓不住的一切 是外婆的拐杖 解梦的花 爸爸的凤琴 妈妈的红头绳 简短的一生 简朴的成长 秋，有瓦蓝的天空 夏，有葱绿的草地 一辈子的光阴 从我的指缝间逃跑 无论是圆月的白 还是夕阳的红 总照不见日子的黑 我拼命的跑 跑到离太阳升起最低的平面 光亮那么近 光闪闪的沙粒 光闪闪的梦 我临摹过沙漏的遗恨 譬如：爱情、婚姻和家庭 它们走漏了风声 又要求隐藏私情 我是玻璃心，它们的敌人 人间 那些金灿灿的东西 原来是一粒沙 它的光，是太阳给的 握不住，也堆不稳 别对准大海许愿 别拿沙粒临摹幸福 它们天生就是 大浪淘沙，各主沉浮的命运 备注：“廊场”方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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