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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鼓里 鲁人  儿子高二始，全家便进入了高考预备期。我们每天的小心仿佛他正走在登基的玉阶上，他离龙椅越近，我们小心的状态越严重。等到高三下学期，全家的日程表皆以他为中心了。看着龙颜，揣测着龙心，陪着谨慎，制定着御膳。御口一开，必定照办。好在这圣上不昏，从不给我们出难题。但太后还是心中忐忑，每每以端茶送水果为名，蹭进御书房窥探。皇上到都在挑灯夜战，偶尔也见他在看些金融类的闲书。碰见过三回，太后便小心地劝谏：儿呀！少看点闲书吧。龙颜顿见不悦，到不怒，只是烦烦地回道：歇会儿，看看这书也不行呀！太后无言，退出书房，感叹：唉——儿子真可怜，看闲书也算休息了。 临近高考二三个月时，龙体染恙，先是有些烧，然后是每日下午低烧。烧到二十余天时，我们心里便毛了。请假休息，跑各大医院，直至请专家诊断，拍过片子，验过血，排除了感冒，排除了免疫系统疾病……却终是莫明其妙。结论是可能因为紧张劳累，免疫力低下，过了高考一休息也许就没事了。告诉儿子放松精神，我们心里仍揪着。高考结束，也就真的平安无事了。后来，听一位朋友提到他儿子的情况更恐怖，同样的症状，严重到被轮椅推着去医院，结果高考后健步如常。不知这是否为中国式高考的异象。 有了这些情况，使我们即希望儿子能悬梁刺股，又怕他压力过大。便总是有点口是心非地提醒儿子不要紧张，要劳逸结合，只要努力了，不后悔就行。儿子的心态到一直不错，直到高考前，生活都很规律。高三时周六补课，每周休息一天。于是，周日便补补一周的觉，九点左右起床，用过早膳，亲自动手沏上一壶香茗托着回到御书房。读书也有安排，主要是跟着老师的复习走，也有自己的侧重点。英语不错，看得便少；数学较差，看得便多。而且是，几门功课看一轮，回过头来再看。有问题便记下来向老师同学请教。给他找过一些其它习题最多是拿过篇子扫一眼。日头偏西，天见凉意，便由老爸陪着到楼下打会儿羽毛球，也算舒展一下僵了一天的筋骨。晚膳时分，打开电视，看看新闻聊几句闲天。膳毕，帮忙收拾下一桌狼籍，有时也洗洗自己的袜子、龙袍，都权做放松了。停当，又缩身回到御书房，挑灯夜战，一般都在十一点过点，即使高考临近也极少过十二点，临睡前还常常做几下哑铃。 高考，两天细雨，却闷热不减。仿佛是空气都在屏息静气，就差所有的指头都竖在嘴唇上嘘了。儿子从小升初开始就都是独闯沙场，从不劳我们从旁护驾。不过高考在中国是人生大事，我还是拿着相机在考场外准备给他拍几张历史纪念。儿子不喜欢此类行为，只好准备偷拍。考生出场，我紧盯着人流，生怕错过了这一历史时刻，终于，看到了儿子，却一直淹没在攒动的人头之中，只好抓住时机抢拍两张。 考分下来，比我们预期的差了一大截，虽有些失望，却终不明原因。大一期末，儿子回家，郑重其事地跟我们谈了一件事，说交了位女朋友，征求我们的意见。我这老爸一听，不觉心情有点复杂，即喜亦忧，喜的是儿子一步一步步子捯得还挺紧凑，又省得我们多操一份心；忧的是毕竟才大一，这功课的事还是应该唯大的。但即已交了也就只好祝福了，也郑重其事地叮嘱一番男人要有责任感之类的话。询问女孩何处就读，答曰中学同窗，大学校友。我与太后双目一对，多少明白他高考落差的原因了。我觉得无奈又好笑，如此绞尽脑汁的察颜观色，偷视窥探，儿子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我们都蒙在了鼓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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