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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我们可以直着身子，抬头仰视。 小草、野草，生长在路边我们的脚下。识草、辨草，就要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弯下腰，甚至要蹲下趴下才行。 这是我今天无需俯下身子去辨别的草。 这是和小区里的流浪猫一样由家养而沦落为野草的。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高羊茅。 这七八年来，入夏之后，每天在看着小区里的高羊茅在长高，在开花，在结果，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高羊茅，禾本科，是麦子和水稻的亲戚，与芦苇、竹子是一家人。 我在这七八年的时间里，年年看到这能在这地处城市小区看这茅草。 那一年，小区突然来了一批的工人，种草，种草坪。种的就是这种很好的草坪草——高羊茅。 那天，我还和种草的工人师傅聊了老半天。我说，怎么会在这小区里种这么娇气的草坪？这高羊茅的维护是很费时费力的啊，光是在春季里每三到五周得修剪一次，小区能做得到？ 我只记得那位应该是领班的师傅笑了笑。 果不其然，从这高羊茅在我们这个小区种下后，就几乎没看到有人修剪她。只看到草在长高，在开花，在结果。只看到高高的茅草在夕阳中，在风中飘摇。 这是正在开花的茅草。 这是已经被掌握着高科技的人类改良过了的茅草，让她成了城市里的绿化草种，草坪草种。还给了她一个似乎与之形象、身份及身价不一致的名字——高羊茅。 茅草，在我的记忆里，是与俗务，是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特别紧密地联系着的。 紧靠海边的家乡小镇，人们的生活与茅草有着多少关联啊！ 从小，我们家的房子上苫着的是茅草，一直到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1978年的五一之前，才将那两间我们县城最后的茅草土墙房子改建成了红砖水泥瓦的新屋。那个时候，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很多的塑料绳，用茅草或是淮芬草搓出的绳子是各家各户日常生活中的必备。搓绳子，也就是小镇上的人们经常性的副业，从手搓一直到后来用上了半机械。 上大学了，有两篇作品让我觉得有些个熟悉又惊讶。一是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我很惊讶，那样了不起的大诗人，竟然也是住在茅草屋子里，而且他也会遭遇屋上的草被大风刮跑了危机，他也想去护屋顶、护草，就像我们家每年的夏秋时节一样；一是在大学里读《古文观止》，好像是那一篇《齐桓公伐楚》吧，里面有一句，是说讨伐的理由的，“尔贡包茅不入”，没进贡茅草竟然是罪过。这茅草有什么好吗？ 好像也就是从我上大学前后开始吧，茅草就渐渐地远离了我们的生活了。屋顶上不再有茅草了，生活在城市的人绳子基本是用不到的，更不会是茅草的绳子，生活越发好起来的人们更不会去搓茅草绳搞副业挣外快了。倒是有一次在一个还算是有些档次的饭店里吃那一桌还算是有些档次的酒席，吃到了茅草，那是一道“茅草排骨”，可我实在不曾吃出儿时记忆里茅草的味道来。 回到眼前，回到我们小区吧。 这茅草原本是用来作为草坪的品种，修剪及时管理得当，应该是永远矮小的贴紧着地面的，不会让她成长到了开花结实的地步的。 可这些年，我们小区里的这种高羊茅草，还真的如她的名字一样，长得高高大大的。 长大了，成熟了，她自然要努力地繁衍着自己的后代，要为自己留下一些活着的痕迹。于是，她要拔节，她要开花，然后还要将草种通过风、经过鸟播洒出去，在来年，在自己的脚下，在另一个地方生根、发芽、成长，然后再开花结实。 缺失了管理的草坪，使得高羊茅成了流浪的草。 若干次，我在别的地方看到过用高羊茅铺就的草坪。那是讲究的，修剪正常的。 草，真的太卑微了吧。就像我这两天为了拍这草而趴到了地上，坐在了地上的时候，都只能换来旁观的人们这样一句话，“又不是花，拍什么啊？” 可，这是生命！ 高羊茅，你是人们刻意种下的，却怎么成了流浪草了呢？不过，倒也好，因为有了你的存在，小区里还就多了活气呢！  相关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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