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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家乡

 济宁文学 2020-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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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家乡

作者:廉 静


我的家乡在城市的南部,喻屯镇的东南方,有两条路直达。原是知青下乡时的居住地,因而得名青年点。庄子是整齐划一的青灰色砖房,较大的一条路把它分成东西四行,前后七排,有着二十几户人家。老爹老妈从喻屯镇搬迁到此,我是土生土长的“农二代”。在此居住的日子里不知道还有幼儿园,听着妈妈的讲课坐在教室的后排完成了小学一二年级的学业。初二时老妈务工,全家搬到城里。偶尔听老爹零零碎碎提起家乡的人事和院前几棵树的砍伐,我一直以为自己忘记曾在此生活了十几年。

前年初冬的某天下午,我突然向大王提出回老家看看,他很诧异,似乎觉察出我近来满怀的愁绪和空荡。短短的四十分钟车程走到村头。下车,我停住了,迟疑着。

哪一条是通向老屋的路?

记忆中那条窄窄的泥巴路是黄白色,鞋子踩踏的略平整密实,细长弯曲,分叉到巧姨家、王大爷家,坑坑洼洼的路面使自行车咯咯愣愣,粗浅不一的车辙使车把撇撇愣愣。踏上眼前的水泥路,觉得走错了地方。

生活了十二年的老屋在哪里?

依稀还记得老屋的方向。走进,可眼前的光景让人大吃一惊。厨房的砖头坍塌的散了一地,零零碎碎;青灰色的墙砖风化的斑驳陆离,掉落的像斑秃;没有窗框的窗户上横拉着几根木条,蜘蛛网的细丝亮闪可见;屋内曾经无数次亲吻过我脚丫的水泥地结成了泥块,墙角堆放着几个乘放粮食的大水泥缸;压水井的木把早已不见,没有胶皮的压头提起,嘎吱一声后软软哒哒的落下没了气力。村东头的小河杂草丛生,变成了漂浮的塑料瓶和花花绿绿的垃圾袋的会场。

那个瘦瘦的小女娃去了哪里?

手持木棍,四处扒拉着榆树边的小洞,把知了猴的泥巴洗净,放到盐罐里等待几天后的一顿美餐。从被雨水淋湿的柴堆中掏出微干的麦秸,抱上两抱,火苗不旺,鼓足了腮帮吹,又被烟火呛得顿咳不止,不时的掀开锅盖,趴在锅沿眼巴巴的看着水吐丝、冒泡。瞒着父母下水学会狗刨,从东岸到西岸短短的几米却总是担心会被淹没;清晨踩着芦苇顺着河边,偶尔寻觅到一两个遗漏的鸭蛋,揣在怀里直到到了家才炫耀一番。跟着老哥后面屁颠一天,晚上在豆大的咖石灯下偎在被窝翻看残旧的《射雕英雄传》;出门东望满眼是红白两色荷花和婀娜碧绿的垂柳,在四季轮回中变幻着绿黄红白的颜色,看不厌十几个春秋。

村北的小路是我上小学和初中的近道,虽说是近道,大概也有三四里,从八岁到十岁整整三年,我一直想用双脚测出总长有多少步,却在踉踉跄跄中计算变得零碎不堪。我记不得凌晨五点有多黑,我记不得午后五点有多冷清,我记不得冬日的寒风凛冽,我记不得酷暑的汗流浃背。却记得路边哗啦啦的芦苇总是看成潜伏着的人影,草丛中偶尔窜出的蛇是我一辈子的梦魇。记得雨雪天披着塑料布肘间的冰冷,记得自行车的大梁高的让双脚轮空,记得满脚的潮湿的泥巴慢慢捂干,记得一天的冰冷的馒头和苦咸的清汤,记得奔跑时的吁吁气喘,记得独行时的提心吊胆,记得看见老妈来接时的惊喜,记得村庄袅袅的炊烟……

现在路上铺满了煤渣石,踩上去咯咯吱吱。路边田垄平平整整,麦苗顶着薄雪在干裂的大地上泛着绿色。初冬昏黄的日光把我的身影拉得细长,大王一声不响远远地跟在我的身边。多年来自己从这里走出来,一路向北寻求着,渐渐地在城市里安了家。今日才明白这些时光铸造成了生命的原色,努力离开是我不竭的原动力。

现在,在我高兴时,在我忧伤时,在我失落时,在我忙碌时,或和大王回去默然走走,或独处一室静静怀想,或带上小王忆苦思甜,或和老爹老妈看看旧邻,这回不去的家乡和时光,总能让我安于眼前,平静内心。


作者简介:

廉静,高中语文教师,喜欢用文字记下生活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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