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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图：黄国成   1967年8月间，正是文化大革命白热化期间，各公社举行老师暑期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全公社老师集中在中心小学学习，学习班无非是写大字报，开批判会。 邱树当时在离中心小学五公里的村小工作，他也参加全公社的教师学习班，学习班20天吃住在中心小学，学习班按作息时间，分班排学材料、讨论。下午学习结束，吃饭前、爱好篮球的还举行友谊赛，教师队与供销队常常较量。邱树当年23岁，正当年轻力壮，是篮球场上的主力队员。 晚饭后，邱树与一同参加学习班的田池老师出校散步。田池老师是外县人，也是单身。有时邱树星期六到中心小学玩，还与田池同吃同住，成为要好的朋友。在大街上散步，人来人往，不清静，他们选择在新马路上遛达。新马路路宽人少，车辆不多，是修建不久的公路。公路两旁住家的也不集中连片。俩人可以敞开思想，无所不谈。谈人生、谈爱情，年轻人对永恒的主题最感兴趣，无奈他们都属同一类人——黑五类，即出身不好的可教育好的子女。田池就是因为出身不好而表现又不是最佳，被校长踢出中学而到小学来任教的。他在中学学生中没有好影响。 邱树与田池一路漫步。与田池老师打招呼的都是中、小学生，邱树没有熟人，但因为长得秀气、苗条，与田池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会招来一些目光。 走至岔路口，一幢矮房子的沿街上，两个女人在走廊上劈刷帚。看到有人劈刷帚，邱树立住脚。劈刷帚是邱树早些年学会的手艺。邱树家是树竹之乡。在他读师范时，正逢三年困难时期，家中必须搞副业以作补贴。俗话说：“靠山吃山”，山中毛竹成片，于是家中老人、小孩打毛竹主意：有人扎扫把、有人削竹器、有人劈刷帚，邱树学会了劈刷帚。他看着这二位母女劈刷帚的动作，觉得不规范，不熟练，与家乡人相比技术差远了。年轻的女孩认得田池老师，叫了句“田老师”！于是他们在走廊上坐下，聊起了劈刷帚这一活计，一个刷帚可卖多少钱？一天能劈几个？年老的女人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她反而问起与女儿同班的同学在哪些学校读书？学校是否停课？女孩似乎听不得打听这些事。她打断妈妈的话：“你问得那么详细干什么？你家又没有人有资格上高中、读中专！”田池老师知道女孩的心情。他劝女孩：“宁华，别这样对待妈妈！妈妈心里也不好受，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不升学就不一定没有前途，没有出息！你的语数基础那么好，将来一定会有用场！”从他们交谈中，丘树得知宁华原是田池老师的学生，1966年初中毕业，大部分同学都上高中、中专了。宁华只因为家庭出身问题，没能继续升学，而她在班上年龄最小，家中又吃商品粮，回家无田无地可种，只能同妈妈学劈刷帚，以补贴家用。邱树对眼前的女孩更多的是同情，是怜惜。正是求学、上进的年龄，却不能升学，在家中劈刷帚，还谈何前途、理想？邱树想到自己的命运，还算幸运，家庭出身也不好，但在1963年就师范毕业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工作了四年的人民教师。虽说政治上低人一等，但毕竟有一份工作，而且还年轻，他才23岁，已经担任过两届高小毕业生的班主任，受到学生尊重。学生尊重的是老师的知识、老师的为人。邱树所教过的学生，都对老师的知识才能佩服。当然，邱树老师也有苦脑的事，那就是找对象。对方对邱树有好感，可是一听到邱树家庭出身不好，就立即怔住了。当时太唯成份了，只要听到是“五类分子”子女，简直谈虎色变。父母不想让女儿嫁进低门，女孩也想高攀，谁想嫁给红五类，最好是军人、工人，无后顾之忧。眼前的女孩既然不能录取高中、中专，肯定政治上有“污点”。邱树有点惺惺相惜。这个年少貌美的初中生、且吃商品粮，不正与自己“门当户对”吗？于是同她搭起话来：“你们劈刷帚的方法，有点不好。将竹黄劈去一头，就可从青的一面开始劈，省去好多时间。”邱树好心指教，没想到宁华听了，不但不虚心请教，反而反唇相饥：“你懂得什么？这是你们做老师干的活？你们只知道用笔写字，用口说话！”几句话呛得邱树答不上话。他对宁华这种先声夺人的话语，这种抢为人先的脾气性格，受不了。他喜欢文静温和的女孩子，一个还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同母亲、同老师说话的语气也太放肆了一点。邱树和田池告辞了她们母女俩，宁华没有给邱树留下好的印象，以后，邱树不敢也不愿再去看望她们母女俩。本来嘛，邱树经常去中心小学，一个人单独去宁华家去玩一玩，甚至可以帮她劈几个刷帚，亮一亮自己的手艺，也可拉近两人的距离，邱树腼腆，没有这个勇气。有一次在剧场看戏，邱树发现宁华一个人站在台角旁边，邱树想过去同她搭讪，但也没胆量走近她。心想：大众场合让她抢白两句，还没地方躲闪呢？    1970年，邱树找到了品貌端庄，与宁华同年，同时也是吃商品粮的教师女儿为妻，以后与宁华相遇，也就视为陌路之人了。后来听说宁华嫁给了一位出身好的大队干部，并且当上了大队民办教师。邱树暗想：这可能就是宁华的目的吧！出身好的丈夫是靠山，当上民办老师是理想，岂不两全其美，遂心所愿！ 邱树经过十年的工作锻炼，教学经验更为丰富，他成为全公社民办教师的教学辅导员。大凡没有经过师范学校学习的初中文化水平的公办老师、民办教师都要利用暑期培训班进行培训，邱树辅导这些老师学基础知识，学教学方法。上课时，他遇上宁华坐在教室前排。她谦虚地向邱树问这问那，语气十分温和细声，态度相当谦虚诚恳，这与邱树第一次与宁华见面，话语和口气判若两人。邱树重新审视宁华，宁华也注视邱树，四目对视，相互好像第一次认识。邱树认识了宁华的脾气性格;宁华认识了邱树的学识才能。不过这一切只有他们俩人心里清楚明白，谁也不会有非份之想，因为双方都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之人。 时隔四年，邱树有幸调往中心小学任副校长，成为宁华的领导。他们经常见面，并且邱树的儿子就在宁华班上，宁华教数学。邱树的儿子聪明、调皮，宁华布置的作业，邱树的儿子常常不按量完成，理由是不愿重复劳动。会做的、已做过的题目，他就不做。宁华反映到了邱树那里。邱树的意见是“给我儿子一点难题，为难为难他！”宁华真的出了几道下一册的简便运算题，邱树的儿子做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运算方法。 邱树与宁华同一所学校工作，才知道宁华的丈夫心眼小，唯恐宁华出轨，不许她在外地过夜，不准她和陌生人讲话，而他自己却有外遇。 宁华对邱树有好感，有信任度。有一次，宁华在校值日，学校规定，值日人员中午必须按时到校管理各班午休，对全校十几个班巡查，不许吵闹，要伏在桌上睡觉。这天，她家里有客人，她不能来校履行值日职责，她委托学校值周的邱树代管，一般老师是不便也不敢开口的。宁华上午放学前把值日簿交给了邱树，要他代替巡查并登记午休情况，还客气地说了一句：“辛苦您了！”邱树笑着说：“怎么感谢我？”宁华没有回话，一笑了之！    历史的车轮行驶到了21世纪，邱树在县城单位退休，而且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人世，一年后续了弦，后面的老伴竟是宁华初中最要好的同班同学。五十周年校庆放在原校举行，主持人热情地邀请女同学的老伴参加校庆。邱树有幸参与老伴的老同学一起聚会，也就有了与宁华相见的机会，当然老同学之间，谁也不知道宁华与邱树间的情谊。宁华成了邱树与老伴之间的调和油、润滑剂。宁华单独邀请最要好的老同学到家作客，同时也把邱树邀上。晚上在宁华家住，还单独让邱树夫妇住一间。而此时的宁华也是空巢老人，虽说白天子孙满堂，但晚上却是独居一室。 邱树有机会时与宁华通通电话，诉说诉说与宁华的老伴间的生活锁事、性格脾气、习俗差异。宁华总是为老同学遮挡，劝慰邱树：“走到一起是一种缘份，要珍惜这种缘份，这份幸福！”邱树听起来很宽慰、很舒心。他明白宁华的心意。她没有这种缘份，她无缘与爱过的人聚首，无缘享受这种幸福。只能把对方的爱深深地埋在心底。 邱树无法安慰宁华，只能表示同意宁华的想法…… 2020年8月20日 简介 黄国成，原名黄国臣，男，笔名葛城、三秋树，广信区望仙乡沙洲村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原横峰县作协主席。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柳依依 暖在北方 胡迎春 尾子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陈风华 朱晓燕 美编：无兮 ETA 张婷儿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朱晓燕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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