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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絮语(十三):杭州秋色

 一花牧场 2020-10-09

清风絮语(十三):杭州秋色

杭州的初冬很美。那是一种怎样的美呢?是让人无法安静的美。如果你每天窝在家里,不去看看棕红的松针,明丽的梧桐叶,金黄的银杏,还有火红的枫叶,那么,你会觉得自己虚度了韶华,空过了光阴。说白了,那是一种令人躁动的美,而这种躁动的镇静制剂,唯有走出家门,让眼睛饱览秋色,方能宁静。

然而,走进去,似又觉得失语了。唯独“好美”二字直接蹦出喉咙,再无他字。那些背过的诗歌,读过的文字,在那些疯狂炫耀自己光彩的叶片上,都显得苍白无力。那种美,美得让人有点手足无措,无可奈何。怎么办?怎么办?不想移步,天色却已暗;想冒出些精妙的语句来,却又无法形容当下的情与境。在树下,叶片上,桥上,来来回回地走,走着走着,就想走一个五彩斑斓的梦出来,想绘画一幅精美的油画出来,还想创造出一个奇迹来。如果可以,那个奇迹最好是与时间有关——对,就是让时间静止,树木静止,太阳静止,风静止,只有我可以挪动脚步,我的眼睛可以光顾四周,我的思想可以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从这片树叶移载到那片树叶……

我把自己全身心丢进这片浸染光芒的秋色中,眼睛却实实在在顾不过来。这里很美,那里也很美。刚刚路过一棵似着了火的枫树,前面马上又来一片金灿灿的海洋。粼粼波光,与湖边的叶子相依相偎,那些鱼啊,鸟啊,车子啊,都涌进这秋色中,似与平时全然不同。不过,这与我无关,我没有一点心思去看这些无关紧要的世界。我抬头望向蓝天,金彩的叶子丛丛扑进我的视网膜,把我的世界变成金的,红的,黄的,白的,蓝的……

怎么可以这样美呢?

简直不可思议。名字都是“树”,可这棵树有这棵树的姿态,那棵树有那棵树的色彩。名字都是“叶子”,可这片叶子就像刚从金水里捞上来似的,而那片叶子大得如斗如炬,还有的叶子尖尖的,锐利无比……树长的地方也大不相同,有的长在水边,有的长在山上,还有的长在房前屋后,唯独有一样是商量好了的——那便是与泥土的深情相拥。

见到这样的景象,我就会莫名其妙地心痛。美丽的总是短暂的,就如五彩的烟花,光亮之后就陷入永恒的黑暗。蒋勋说,美无法掠夺,美无法霸占,美只是愈来愈淡的夕阳余光里一片历史的废墟。这句话他是用来形容吴哥的,我觉得也可以用来形容杭州的秋色。杭州的秋色和我们自己,有一天都要进入冬季,在寒冷的冬季看万山萧瑟,枯藤老树黄昏。

我才知道当春花凋谢的时候我为何没有这般凄凉的心态,因为我有秋色可以期待。但这样的美,却是短暂的。我这才懂了《秋思》中“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悲秋之意,“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的相思之情;“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的不舍情怀。实际上,古人悲秋,是难舍难分,难尽难缠。我也不舍,但留它不住,留它不住。

不说了。让世界安静,让秋光波澜壮阔,气壮山河。

(这张盗柏玲图,看样子是摄于近断桥处)

(摄于河坊街口)

(摄于钱王祠)

(摄于花港观鱼)


(摄于花港观鱼)

(摄于太子湾)

(摄于花港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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