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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望《我家》| 12. 当全家遇上老和同志这样的亲家母

 郑捕头 2020-10-10

5集和第6集《亲家母到俺家》,这两集由于和平母亲老和同志的出场,被很多人视为经典。

和平的母亲由韩影扮演,她以饱满的热情和多年的积淀把这个人物演活了。

观众熟悉韩影是从《渴望》开始的。该剧由北京电视艺术中心拍摄,1990年一经播出就创造了万人空巷的收视奇迹,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被剧中善良贤惠的刘慧芳感动落泪。慧芳的母亲人称刘大妈,这个角色似乎是为韩影量身打造,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北京老太太,被她演绎得活灵活现。刘大妈多少有一些喜剧色彩,她的很多台词都有点儿像相声语言,到最后甩一个小包袱儿,对此韩影非常喜欢。


 《渴望》剧组北京电视台聚首。前排左一为韩影,后排左一为她的儿子孙松

韩影曾在北京市曲剧团工作多年,曲剧团和曲艺团密不可分,所以她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演过不少舞台上的相声剧,后来开始接触影视表演,1987年曾经在陈佩斯的喜剧电影《二子开店》中扮演一个泼辣角色。《我爱我家》找到韩影,也与此有一定关系。

拿到剧本韩影就发现了其中的规律,由于梁左的关系,《我爱我家》很多时候用的就是相声语言,和平母亲的很多台词都经过三翻四抖,最后抖出一个大包袱儿。剧本是一剧之本,韩影认为这两集戏语言好,人物刻画也好。看完剧本韩影最喜欢的一句台词就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们我们我们!”按照老北京的腔调,“我”在这里发类似“母”的音,但又没有那么实。

进组之后英达先安排韩影看了此前一集的录像,让她先了解语言和拍摄风格。而后韩影遇到了一个困难,人物的台词太多,她为记台词睡不着觉。从第一天进组开始,韩影两天两夜没睡着觉,台词总在脑子里转。大段大段的台词如果背不熟就说不出来,戏也就出不来。到第三天韩影实在坚持不住,几乎拍不了戏,就找工作人员要了两片安眠药,这才算休息了一会儿。

第一场戏的拍摄,令韩影印象深刻。和平母亲走着戏曲台步一上场,左手茶壶,右手折扇,然后“啪”地一声将折扇打开,环顾四周后将茶壶、折扇交给和平。看到老傅后到招呼声音高亢,而后右手向后一伸,和平恰到好处将折扇递上,和平母亲又将折扇“啪”地打开,开始说话。

这个亮相的程式也与和平母亲的职业特点有关,因为她在剧中是一名大鼓老艺人。英达很会启发演员,他提示韩影说,亮相后可以把调门儿提起来一些,韩影立刻就领会到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说话办事咋咋呼呼,非常矫情,不是一般意义上老实巴交的老年人,与她事先的设想基本吻合。

演到后面就越来越顺。本集有一个镜头是和平母亲与和平坐沙发上聊天儿,和平母亲两腿一收盘起了腿,紧接着和平也把腿盘了起来。尽管《我爱我家》素以台词精彩著称,并不以动作夸张取胜,但这一个表现母女默契程度的镜头还是令观众忍俊不禁。


 老和同志与女儿谈话(王小京老师供图)

其实两人这个连续动作剧本里没有涉及,导演也没有要求,完全是靠两个演员现场表演时的相互刺激完成的。好演员之间有默契,稍一刺激戏马上就出来了。

本集中有两段后来被戏称为“老和同志咏叹调”的台词,也被韩影用独到的功力淋漓尽致演绎了出来。

不妨将这两段段台词展示出来。

“哎哟,我可没法儿活喽,我守寡这么些年我不容易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可从没跟老爷们儿瞎搭个过呀!街坊邻居谁也挑不出我半个不字儿呀!亲家公儿呀你怎么单单就看上我了呀!这要传出去往后让我可怎么做人呀!我干脆一头撞死得啦!和平她爹你等等我,我这就来了啊!”

“干脆我趁早离了你们家吧!省得闹出点儿什么来对谁都不好哇!挺大岁数再让人说闲话呀!我一世的名节毁于一旦哪!我一生的事业就付之东流哇!”

韩影采用的腔调有点儿像农村葬礼上的哭腔,但最后两句她灵机一动采用了河北梆子的唱腔,效果非常之好。韩影从小喜欢各种戏曲,包括河北梆子、山西梆子、河南豫剧、评剧,喜欢听也喜欢唱,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很多唱腔在脑子里一直都有,到这时就自然浮现了出来。

从镜头中可以发现,韩影坐在沙发上进行这一大段表演的时候,志新也在一旁乐不可支,眯缝着小眼儿一直乐。这既可以看成是剧中角色的状态,也可以看作梁天见到韩影表演时的反应。

其实不仅是梁天,全组的人也有些控制不住,不过由于是同期声,录制过程中大家都手捂着嘴不敢乐,等这一场戏拍完,人们都乐喷了。

剧中和平母亲还给和平示范了一段大鼓唱段,内容是毛主席诗词,“钟山那风雨就起苍黄啊,百万那个雄师他怎么能够过大江。”韩影在曲剧团经常听到大鼓演员唱这一段,尽管唱不了整出,但“熏”上一两句没有问题。原词中当然没有“怎么能够”,不过当年大鼓演员台下开玩笑有时也这样唱过。

本集还有段情节带有韩影本人的烙印。和平母亲对和平说:给妈换个频道,看哪台还播《渴望》呢,咱娘儿俩一块看。和平按了一圈遥控器后说:全是《爱你没商量》。

写剧本的时候还不知谁来演和平的母亲,因此不可能写上这样的台词,这段对话是演员排练的时候现场碰出来的。

通过这次圆满的合作,韩影和剧组相互都非常认可,而后韩影又参加了后面两集内容的拍摄。


 《今天的你我》一集中,老和同志苦口婆心劝女儿(王小京老师供图)

《我爱我家》之后韩影还参演过英达导演的《起步停车》、《一手托两家》和《党员马大姐》。出于对韩影表演的认可,英达还对韩影说过将来请她演一个老年人为主人公的电视剧,但始终没有拍成。

2008年之后韩影没有接过更多的影视剧,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多演戏。


 韩影近照(拍摄于2013年5月)

本集中扮演齐大姨的,是北京人艺元老级演员吴淑昆。1950年北京人艺建院时吴淑昆即进入剧院工作,五十年的演艺生涯中,在舞台上塑造了一系列“小人物”的形象,比如如第一代《茶馆》中的庞四奶奶、《日出》中的顾八奶奶等,体现出人艺“没有小角色,只有大演员”的艺术传统。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吴淑昆涉足银幕荧屏,《末代皇帝》和《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都有她的身影。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吴淑昆

1994年出演《我爱我家》时,吴淑昆已接近80岁高龄,尽管剧中她出现时间很短,只喊了几声“小傅”,却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2014年2月13日,这位见证中国百年话剧历史的老艺术家因病去世,享年99岁。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姆们姆们姆们!

以上文字节选自拙作《我爱·我家》一书,新星出版社2014年出版。

未完,待续

此前连载章节:

笑望《我家》| 9. 老傅开始发挥余热

笑望《我家》| 7. 英达33岁生日这天,神剧终于开拍

笑望《我家》| 5. 业务高手组成“野班子”

笑望《我家》| 3. 选演员举贤不避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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