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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了6年拍垃圾,上线首日被盗版,导演:求活路

 第一导演 2020-10-11

“好爽啊!

那个6年没上过班、挣过钱的男子,突然疯狂扭动身体,兴奋地大声嚎叫。

不是因为找到了工作,而是因为他的定格动画《女他》终于杀青了。

开心到模糊

6年拍摄,58000多张照片,268个模型,80%的出镜物品是垃圾。

这是一部前所未有的国产定格动画。

本来叫《花木兰》,故事发生在一个不允许女性工作的诡异地方,为了养育女儿,一只红色高跟鞋伪装成男性进入了工厂……

新鲜、出格、成人化。

然而又穷、又小众,披荆斩棘登陆了爱奇艺。上线第一天,就被影评人泄露了高清资源。

堪称雪上加冰,火里扔炸弹。

导演周圣崴被炸的不轻,接受我们采访时依然难过,深感有人“不给活路”。

我们聊了聊盗版,也谈到了对他过分溺爱的母亲,和青春期那场要命的病,以及他创作上的刺探。

这是一个打上幼儿园,就让老师崩溃的“异类”。

他,很不一样。

01

可以盗版,但是你能不能晚几天?

第一导演:《女他》刚上线,盗版资源就被影评大号传播,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圣崴:今天(7月17日)早晨大概七点钟。因为昨天下午4点正式上线,所以下午和晚上一直在跟我朋友圈里面的朋友安利。早上起来,就有影迷给我发微信,说了这个事情。

我就在百度上搜。当时有两到三个盗版网页上有《女他》的高清资源。但最开始给我这个消息的朋友,他跟我说好多群里面(在传),因为是百度网盘(链接)

第一导演:一起床就看到这个消息,是不是懵了?

周圣崴:其实是比较难过的,因为一个影片选择以网络的方式首次发行面向公众,我对盗版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的……

第一导演:这么的“随意”、“轻易”是吗?

周圣崴:我觉得可以用“不给活路”。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们要杜绝盗版。但是从社会运行的角度来说,我当然知道肯定是有一些灰色地带。

我的观点是这样的,你可以盗版,但是你能不能晚几天?

有些比较有“职业操守”的盗版商可能会放到一个月之后,就是你起码得等正规渠道的基本受众大概辐射之后,然后你再出盗版。

第一导演:那你第一时间找谁求助了?

周圣崴:我第一时间问了给我消息的那个朋友,因为他截的凌老师的朋友圈,我就想他是不是会认识。但对方并没有联系到。

有朋友跟我说,你可以先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去下载这个盗版。后来我那个朋友发了一个东西,希望凌老师能撤下盗版的贴子。

第一导演:后来又联系上凌睿了吗?

周圣崴:我始终没有联系上。他后来在他的豆瓣上公开道歉,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私下的联系和交涉。

第一导演:这个道歉对你来说足够吗?

周圣崴:足不足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造成损失了。

我身边还有很多朋友说,应该用法律的方式维权。但问题是我现在确实分身乏术,因为我的新片20号就要开拍,完全没有精力管这个事情。

第一导演:你以前知道凌睿这个人吗?

周圣崴:我知道,我进(豆瓣)去看短评,有时候凌老师的一些短评和他说的话都会出现在热评里边。

我为什么说难过?是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个盗版泄露是一个普通人(做的),或者说法律意识欠缺,版权意识没有那么强的人,我觉得我还能接受。

可能我比较单纯,我觉得看他的一些评论,感觉懂的还挺多的,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第一导演:那现在有跟爱奇艺沟通解决方式吗?

周圣崴:我把这个情况跟我的发行方说了,他们在跟爱奇艺沟通。现在爱奇艺正在处理百度上能搜出来的盗版链接。

第一导演:爱奇艺会走法律途径吗?

周圣崴:我现在还没有直接跟爱奇艺对接,发行公司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结果。

我就是一个创作者,其实按理说发行这个事不归我管。但是他们怎么解决,反正我会听代理发行方和爱奇艺的意见,也会综合投资人的意见。

第一导演:你心里对走法律程序这个事抱积极态度吗?以前不少这方面的事情,很难执行到最后。

周圣崴:对。从现实的层面考虑,就是我不确定这个事情会不会特别繁琐。我希望……其实没有盗版这个事情也是很不现实的。我只是希望不要同步,比如给我们片方或者发行方三到四天的一个活路吧。

因为说实话《女他》被很多发行公司拒绝,也没有机会能上院线,因为它比较特别,也不是特别跪舔市场的作品。

第一导演:最初,发行公司跟爱奇艺协商网络发行的时候,你有什么期望吗?

周圣崴:我没有特别多的期望。这个作品能够以一种合法的方式跟大众见面,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没有上院线还是会有一些遗憾。

第一导演:我觉得,这部电影在视听上其实是需要放大看的。

周圣崴:对,因为我们当时做的是5.1全景声,然后每个全景声24个声道,每个声道设计了不同的声音。但是因为声音之间的频率会打架,所以当你把这24个声道的声音合并在两个左右声道的时候,频率之间会抵消。

换句话说,如果你看网络的立体声版本的话,它声音代入和震撼的效果是远远不如大银幕的。

02

我妈妈所有关注的焦点都在我身上

第一导演:我很好奇你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你的母亲为什么可以接受并支持你花6年时间去创作,而且这个创作很难盈利?

周圣崴:她一直跟我说你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以前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有多少分量,就比较任性,但是现在接触到真实世界的险恶,因为我真的是带着《女他》从上影节聊了大大小小的发行公司和制片公司。

第一导演:具体聊了多少发行公司?

周圣崴:我觉得一百个以上是有了,有那种商业的,也那种小的,也有做艺术电影的,甚至有不做电影的,比如说做电视剧和网剧的。但是基本上都被pass,甚至有些看了前三分钟就走人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看。

这些我当时没有办法跟别人诉苦,因为我当时担心我跟别人说《女他》没有发行公司买单。

到现在我特别感谢各个影迷,包括一些机构,包括一些影评人发起的点映或者放映,是因为《女他》基本上就是靠这些民间的力量,重新有一点点能跟平台,或者发行方说的一些履历。

但是我妈我家人,到现在都没有说你一定要通过这个东西给我们赚钱,或者说我们投入了这么多你一定要回本。

第一导演:自始至终,你的母亲都这么支持你吗?还是说中间也有一些矛盾?

周圣崴:她一直期望我做一个普通人。说白了她不大希望我做创作,因为她觉得很辛苦,可能会把身体搞得很累。

因为她一直以来都说,现在我们的家庭环境也不大需要你特别去拼搏和奋斗了。

第一导演:你说妈妈总是担心你太累,是因为你比较容易生病吗?

周圣崴:就是临近高考之前我得过一次胰腺炎,比较严重。当时住院半个多月,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因为胰腺炎的治疗方式就是禁食、禁水,只能靠输液,让胰腺慢慢恢复。

第一导演:怎么会得这个病?

周圣崴:其实《女他》里边那个妈妈的形象,有我很多的个人经历。《女他》里的妈妈是一个完全不考虑自我的人,她存在就是为了把自己全部奉献出去。

但最后是一个比较悲观的结局,人不能完全没有自我。

我觉得我妈是完全没有自我,她所有关注的焦点都在我身上。

包括我为什么有胰腺炎?有很多原因了。当时高考的时候,她看我吃得不好,就给我卖特别好的东西让我吃。但是你吃得太好了,你的胰腺就会消化不了这么多东西。所以,当然只是我个人猜测,那件事之后,她格外注重我的身体。

第一导演:那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周圣崴:就我一个孩子。其实《女他》也有一些批判独生子女政策。

因为我觉得独生子女这个政策带来一个很大的后果就是,父母会把所有精力倾注在一个孩子身上,他会承担太沉重和太厚重的爱,然后孩子就会太以自我为中心。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那个女儿会把她妈(防剧透),她的性格本来就是贪婪。

第一导演:电影最开始是,男权剥夺女性的意识,也在剥夺下一代的意识。你怎么看男权?我查了一些幕后资料,也看不到你父亲的形象,不知道你怎么从生活中去想这样一个男权社会?

周圣崴:我觉得不论是男权也好,女权也好,都是一种话语。既然有话语,既然有叙事,必然会产生它所属的一个场域。

其实《女他》从最开始的状态到另外一个状态,本质是一个场域的变化。不管这个场域怎么变,人性是不会变的,就是你对欲望的追求,你对生存的渴望,你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女他》会有那样一个结局。并不是说自然就一定会代表着自由、美好和释放的东西。自然如果被纳入一个场域里面,它很可能也会变成另一种话语体系。

关于我父亲,因为我们家的结构基本上就是,我妈主外,我爸主内,我爸是一个特别沉默的人。在我下一部的创作当中,可能会更多的谈到我的父亲。

其实,我觉得《女他》没有谈男女性别问题,更多的讲一个个体如何在一个群体里面生存,只是她刚好是个女人而已。

03

我表演过很久的阳光大男孩

第一导演:《女他》最初的想法从何而来?

周圣崴:我一直以来,都对死物或者静止物的有一种(关注),就是觉得它们不应该仅仅是这样。

比如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房间的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你会觉得在墙上的衣服像一个鬼。那些模糊的东西到了阴暗的地方,它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一直比较喜欢做手工,拿一些生活逻辑去改装,比较有动手能力去操作这些事情。然后再加上当时也受东欧动画大师史云梅耶的影响。

史云梅耶作品《荒唐童话》截图 

第一导演:你多大开始看这些动画的?

周圣崴:高中的时候,那段时间看电影特别多。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触及到了我说的媒介脉门,就是他提到的物性。

因为在他的影像世界里,人和物是同样的冷漠,但是也同样的具有生命力。我当时特别受到冲击,觉得能够把我最开始对物性的这种暧昧的想象,以影像的方式呈现出来。

用生活垃圾去拍欲望,一方面它有一种童趣,但是另一方面它有很深刻的东西。

第一导演:你从小就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人吗?

周圣崴:我觉得不能说想象力,因为小时候比较特立独行一些,就比如说我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我们画画,我当时会画槟榔渣。

第一导演:槟榔渣怎么画?就是一小撮一小撮那样的东西?

周圣崴:对,但是每一撮它的形状,它的纹理,它的生长方向是不一样的,吃的用力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第一导演:幼儿园老师是不是很无奈?

周圣崴:对啊,就很崩溃。后来我会有一些收藏癖,就是捡树枝、捡冰棒棍、捡石头。所以对材质的分类是很早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觉得好玩就收集到一起。

后来是看一些做手工的书,发现可以把这些东西做成一些玩具,所以开始创作了。

第一导演:现在还保留小时候的这些东西吗?

周圣崴:有大部分东西都放在《女他》里面了,最后有一场戏有很多海螺,那个海螺就是从小到大收藏的。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很孤独,很难跟别人分享这些快乐?《女他》的影像好像也传递了这种感觉。

周圣崴:其实《女他》还有一个子主题,一直在讲一个异类同质化的过程。比如像鞋子妈妈她就不希望被同质化,想要反抗,但是她又不得不伪装自己,在伪装的过程当中又无法适应那些规则。

我在这些方面也会代入自己的一些情感,不知道规则是什么,知道了也不想去融入。因为你不愿意伪装自己,别人就会排挤你。

我小时候也没有什么朋友,到高中的时候,才开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所谓的阳光大男孩,很健谈,很能说。但一方面渴望去获得别人对你的赞同,但是一方面你又深深地厌恶这个状态。

第一导演:你当时怎么去表演所谓的阳光大男孩?需要表演到什么程度?

周圣崴:表演到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表演的程度,但每天回来后你就很累。所以做《女他》的时候,基本上完全释放自我。

在别人眼里可能很辛苦,坚持了六年。其实在我的眼里是一个很开心的过程。

第一导演:这六年你一直在家工作,对于外界的变化是怎么感知的?

周圣崴:各方面吧,手机和网络其实是二手信息,甚至是过了无数遍手的信息,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信息是真是假。

我觉得这个东西都不重要,因为在我眼里真相是不存在的,客观真理是不存在的。但我觉得真实性是存在的,就是说你对一个东西,你内心的那个情感。

第一导演:比如说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可怕的负面新闻,疫苗、幼儿园……社会的戾气会跟你关系大吗?会影响你的情绪和思维吗?

周圣崴:好像影响不是特别大,我会觉得这些东西有它存在的理由。或者说我觉得,影响我的是一些特别具体的事情,比如说你朋友突然不理你了,或者说你的家庭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比较关注内心的情感。

我觉得现在不是大时代了,就是说你不能非常笼统的说这个社会的戾气一定很重。因为这个社会的复杂性和它的多维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04

最神奇的一件事,《女他》一刀未剪

第一导演:这是一个花了六年时间做的作品,当中一定会有新的认识和新的灵感出现,这些东西对电影的最终形态影响有多大?

周圣崴:从情感内核这个层面讲,它就是一个妈妈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改变自己的身份,这个框架是不会变的。

下面会出现的灵感,可以往这个框架里面填充,就比如我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明白这对母女应该怎么走。

后来准备考托福,一个听力材料里说,南非有一种蜘蛛会把自己肚子喂饱,在冬天食物匮乏的时候,产下12枚卵,然后冬眠。这12枚卵在春天孵化出来后,会把母亲吃掉。然后它们再相互来吃,一直吃到只剩一只。这一只剩下的时候,刚好是夏天食物丰富的时候。

从《女他》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观来看,我觉得它有可能是这样一个结局。

第一导演:除了预算限制,用垃圾来创造一个世界,为什么能成为你的核心表达?

周圣崴:一直以来我创作的一个核心思路是,用现实激发想象,把缺点变成特点。转变点或者位置是什么呢?在我看来就是媒介的命门。

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它的一个媒介属性,比如说垃圾。

第一,垃圾基本上是消费品,是现成品,是商业社会产物。

第二,它会具备很强的功能属性,就是你看到这个东西就会知道它原来是干吗的。

如果把它变成影像的话,可以让它复生。这个过程当中,它原本的这个功能性、商品属性就会被剥夺,有另外一个东西产生。

在我看来,这个就是垃圾影像化后,区别于其他很大物件的一个最核心的东西。对观众来说会产生一种陌生化和惊喜化,这个快感我觉得就是它的那个命门。

换句话说,比如我现在要拍《战狼》,然后我用垃圾做了一个装甲车,观众一定会觉得特别假,那《战狼》就变成了带有自嘲意味的喜剧片。

我需要在省钱的客观限制下去确定它的位置是什么。这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不是因为他没钱拍出来的,而是设计好的。

第一导演:那更具体一点,电影里用塑料来表现水和河流,用纸表现火,你怎么确定用这些材料来做相应的内容?

周圣崴:我觉得定格动画有一个魅力是,你需要让观众看到你的材质。现在有很多大的定格动画,都在强调观众看不出它是什么做的,那种至少不是我对定格动画的理解。

我觉得定格动画最核心的东西是,它需要有天真和童趣在。

这个天真和童趣恰恰需要让观众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因为它会给人产生一种活生生的感觉。我要让观众知道这个东西就是用剪纸,用塑料袋做的。

因为会产生一种间离感,让你觉得这个东西很残酷,或者很绝望。但是你的表现手法相对来说是像一个小孩在玩过家家,这两者像一种对立和错位。

包括我也问了一些朋友看完的感受,他们说有一种天真有邪的感受。

第一导演:“天真有邪”这个评价,我觉得挺好的。其实电影里有一些性暗示、一些生殖器的隐喻,送审过程有没有遇到问题?

周圣崴:这个是我觉得最神奇的一件事,《女他》在整个审查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问题,非常非常顺利的就过了,而且一刀也没有剪,相反《女他》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市场。

我觉得《女他》也并没有特别谈论所谓政治的东西,本质上是在讲人的欲望,没有明显意识形态设定的一个寓言故事,放到美国可以,放到中国也可以。我更多关注的东西还是情感、爱、死亡、欲望。

我不是特别关心政治这个东西,觉得没有意思。

第一导演:电影的宣传包括媒体,都在强调《女他》是用垃圾拍的电影,但整体看,并没有那种直观的污秽肮脏。你觉得这种宣传和你的表达是不是有冲突?

周圣崴:你对不适感的接纳度比较高,因为观察豆瓣的评论,其实很多人都在说里边的东西特别脏,特别不适,特别让人不舒服,这个因人而异。

从我的角度来说,可能已经不那么脏了。所谓那么脏,就是你真的完全不经过任何处理,去展示那种污秽的垃圾。

我觉得《女他》需要做成一个模糊的状态,一方面你能看出来它是一个垃圾的状态。但是另一方面,你还是会觉得它经过了设计。

05 

北大的学生,应该做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第一导演:你的新片是一个真人电影吗?

周圣崴:对,是一个伪纪录片,20号开拍,23号结束,拍四天。

第一导演:我看了幕后的一个短片叫《她的他》,感觉你和你的合作伙伴很亲密随性,拍新片还会叫上这些伙伴吗?

周圣崴:会,但大家会以不同的面貌的出现,可能以前是制片,现在变成了演员。

《她的他》周圣崴的伙伴

但是这个团队也在扩大,因为现在新片是我们北大艺术学院师生一起来做的一个项目。可能会是一个当代艺术跟纪录片跨界的这么一个项目,其实是一个当代艺术实验,因为讲的是一个艺术家的故事。

第一导演:好像在市场上又有一点艰难。

周圣崴:对。我觉得用我们院长的一句话说,就是彭锋老师,他是威尼斯双联展的策展人,他一直给我们灌注的思想就是说,作为北大的学生,如果你不用特别考虑生计,还是应该做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那么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呢?他用分子分母的方式来说,这个有趣性就是分子和分母之间的比值。分母越大,也就是说受众基数越大,它的有趣性是越低的。

如果说我的受众很少,只有10个人,那有趣性就是十分之一。如果受众只有1个人,那它的有趣性就是一。他觉得趣味这个概念会随着不同人口味的累积而打折扣,也就是说他不会特别考虑市场层面的东西。

现在是一个互联网时代,会制造很多差异性,分众会越来越多和密集。也许你这个东西特别个人化,看上去特别没有卖场,但是很可能就会爆。

为什么《女他》还是能找到它的受众,是同样的道理。

第一导演:那你会被一些评论、误解所干扰吗?比方说毕赣拍了《地球最后的夜晚》,处于被全面嘲弄、全面误解的状态,对他影响很大。而且相对他,你创作还更先锋、更实验一点。

周圣崴:至少目前,我对这个事情看得都比较淡了,就是我拍完《女他》之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定会有人误解你的,你为什么要得到别人的理解呢?

我后来有看萨特,可能还是比较受存在主义或者虚无主义影响比较大。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无法沟通的,人本来就是孤独的,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样,人的自我本身也会变化。

有些人选择站到了镁光灯下面,他就必须要去承担更多的误解。

比如说你现在去看爱奇艺,《女他》分数并不高,而且出现了非常明显的两极分化,就是喜欢的人基本上占58.9%,不喜欢的人也基本上给出了20%多,没有中间值。

这些东西恰恰说明了这个作品本身是有生命力的,我现在这个阶段最担心的不是被别人骂,而我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回响。

*文中图片均来源网络,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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