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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 上映9个月后,《无名之辈》导演膨胀了吗?

 第一导演 2020-10-11
本期精彩语录:

· 《无名之辈》后接到好多剧本,后来翻了几页就没看了,其实他们大部分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是一路子人。

·《无名之辈》第一稿结局死光光,任素汐被炸到站了起来,但我没有那么大胆。

· 王砚辉那辆车的后备箱里,还有一个人,我们都拍了。

· 我知道你们影评人不喜欢这结局,但是现在导演已经没什么话语权了。

· 做完《你好,疯子!》之后,我是不服的,憋劲做的《无名之辈》。

· 路演时路过老家,我那发小端着一碗粉,穿过地下通道,送到我这个高铁站台上。没有他从小对我的鼓励,没有我今天。

· 我的童年没有动画片,家里管得太严,只看过哆啦A梦。

· 我们接受的教育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我就想,“什么都没有”是什么?脑袋就短路了。

· 我想玩“清醒梦”,你意识自己在做梦,所以可以在梦里玩儿,诺兰都在玩这个你知道吗?

饶晓志

第一导演(ID:diyidy)最近连了一个“聊天宇宙”。
上影节那会儿采过郭帆,聊了很多《流浪地球2》的想法和进展。
FIRST影展那会儿采过徐磊,聊了下《平原上的夏洛克》的辛酸。
今天来的这位导演。
郭帆曾监制了他的《你好,疯子!》,他监制了徐磊的《平原上的夏洛克》。
就这么巧,这个聊天宇宙串起来了。
饶晓志,一个从舞台转型做电影,却还是把私人表达留在了话剧的黑马导演。
早就和导演约了这次采访,也是饶导点名要和第一导演来个深度聊天。
起初就是想在《无名之辈》上映半年多后,看看导演有没有因为这个片,膨胀了,飞了。
但这么一碰,才发现饶导还有很多其它嗜好、小心思,比“《无名之辈》火啦”这件事还要飞。
秉承“来这的导演,都敢说真话”的原则,饶晓志和我们兜了很多底。
7000多字采访,睡前看完,你能控制你的梦(真的,试一试吧)

01
不主动:
《无名之辈》火了之后,我认识的圈内大神才变多了
 
第一导演:《无名之辈》过去9个月了,它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饶晓志:迅速认识了很多人。
 
第一导演:《你好,疯子!》没让你认识很多人。
 
饶晓志:基本不认识,好多传说中的大神,比如说投资人、导演、前辈什么的。我知道他们,但他们不认识我。因为《无名之辈》认识的人多了,像老宁(宁浩)。这方面我没什么主动性。
 
第一导演:跟宁浩聊了什么呢?
 
饶晓志:就听他讲对电影的认识,我们相互之间都有想法,但没有任何计划。
 
有一次比较好玩儿,我们俩在丽都(编者注:北京望京附近著名酒店,很多电影人在这一带聊项目)碰到,他说你过来,有个朋友在这边吃饭。过去一看,是库斯图里卡!(编者注:宁浩将制作一部库斯图里卡电影)我坐在那儿特别开心,这是大神啊!
 
第一导演:求合影了?
 
饶晓志:还真没有,怕打扰他们谈事情,怪不好意思的。
 
第一导演:有没有资方,一下甩你十个类似《无名之辈》的剧本?
 
饶晓志:没那么多,接到好多剧本,喜剧的偏多,其实他们大部分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跟我不是一个路子的。当然也有犯罪类型的剧本。
 
有些也看不完。一开始我都亲自看的,后来多了团队会看。看开头但凡有点兴趣我就看完,但坦白说基本都没看完。
 
第一导演:这9个月创作了什么?
 
饶晓志:我没那么多剧本储备,也没有计划性。但有一些故事、题材,所以今年大部分时间在写电影剧本。话剧这块有稳定的巡演,我们也投资了一些小剧场的话剧。
 
第一导演:电影、话剧,怎么平衡两方面的工作呢?
 
饶晓志:电影对我最重!创作精力是有限的,戏剧我已经做了十年了,离我挺近了。电影对我来说刚刚开始,才第二部,兴趣度很高。

今后从表达欲望、表达出口上,我会分电影跟戏剧。话剧我愿意做得更私人一些,舞台上会更是我但对电影来讲,我对商业片还挺好奇的,愿意做。
 
02
不大胆:
《无名之辈》一稿结局全死光,任素汐被炸到站起来,但不能这么写啊。
 
第一导演:你每天创作的起点是什么?刷到的一条新闻?
 
饶晓志:这两年的创作有点这样,我上一个原创话剧叫《蠢蛋》,就是社会民生给我的感觉。《无名之辈》里任素汐和章宇是《蠢蛋》里头的关系,两个劫匪跟一个瘫痪女孩。

 
第一导演:你不是特喜欢《等待戈多》嘛,胳膊上纹身都是贝克特,但感觉你追求的戏剧和他的表现主义还不太一样,你是要落到实处的。
 
饶晓志:贝克特有一种思想是“人生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有点“飒”。但其实他中间还有一个反的东西,就是说,正因为“没有意义”,我们就不能再没有意义了,不然还活个什么劲儿?
 
像《等待戈多》,他把人类的苦难集中放在剧中人物身上,只是没有通过具体的事件去说明。因为贝克特是玩儿词、玩儿节奏的高手。
 
有时候他跟上帝对话,“你给了我们这么多苦难,让我们体会人世的这一切,我们又不知道希望在哪儿”。
 
《等待戈多》某种意思上是等待希望。该怎么办呢?我们不能把希望剥夺了,我觉得也是对全人类的关心。

《等待戈多》
 
其实《无名之辈》第一稿结局就是死光光。一稿剧本里煤气是放了的,隔壁的老王提着蛋糕进去,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她一点蜡烛,老王炸死了……

我的恶趣味,哈哈,最后一个镜头是任素汐站了起来,那些匪徒都被警察打死,当然警察也有牺牲的,就一团乱……
 
第一导演:这才像电影嘛。
 
饶晓志:不能这么写啊。我已经把它极致到一天了,可能还是需要一些祝福和出口。
 
第一导演:但是你没有那么多能量去给祝福,《无名之辈》最后一幕是反复重复在一件事儿上,这是个问题。
 
饶晓志:我知道你们影评人不喜欢我这个结尾。但我觉得,现在导演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你不觉得吗?

不是抱怨,我的意思是这个东西要考虑的太多了。当然也不是说,放开审查我就能拍出一个特别牛的作品。

我现在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不见得那么自如。章宇就很喜欢第一版,全死。但我觉得还是太苦涩了,我没有那么大胆。
 
03
不否认:
《无名之辈》剧作有问题,但我至今相信那里每个人物,我认识他们。
 
第一导演:《无名之辈》室内戏做的很重,看完大家就记住章宇任素汐,但是外面的人,比如陈建斌就没太突出的印象,甚至有朋友和我说,都不记得王砚辉演了这部电影。这会不会和你做舞台,做话剧,创作习惯,喜好倾向有关?
 
饶晓志: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在做结构、做剧作的时候,可能会陷入到这种情绪推进里,觉得太过于迷人,所以就把它放在主要位置,然后忽视了叙事的问题。
 
《无名之辈》本来是四个故事,缠绕在一起时,我觉得共情的部分已经设计在屋里了,这个就是叙事推进线了。
 
最开始,马先勇(陈建斌 饰)本来就不是很重的一条线。我对他的认知跟对“眼镜”(章宇 饰)的认知是一样的,他俩就是一个中老年的眼镜和青年的马先勇而已。

 
王砚辉那条线也不是最主要的,当然我们在这条线还删了一个人,本来都拍了,就是他们往回赶的时候,后备箱里面还有一个人

 
第一导演:嗯,我能明白这个设置,包括它代表的主题,咱们随便举例子,就说《疯狂的石头》,它其实不突出任何一个团体在这个里面有多么拔高,哪怕黄渤比较拔高,但这个个体也会被他所属的团体稍微掩盖一下。最后,特别浑然天成,直线上升。但《无名之辈》后边突然飘了。说实话小屋的戏情绪有点太顶了,包括他们转场到阳台拍照片,太美好了,反而会稀释情绪。所以我觉得稍微少一点,卡到那儿就停,把这个悲剧性的东西再往陈建斌这块倒两手会更好,纯个人感觉啊。
 
饶晓志:其实你的影评,还有豆瓣的,包括“反派影评”的波米情绪比较激动的,我都听了。没关系,我对《无名之辈》肯定也有遗憾和不足,没事儿,都是过程。

 
第一导演:那你个人最大的没有达成的东西在哪?
 
饶晓志:像你刚刚说的一些,我觉得其实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个东西都是事后总结。我还是挺能吸收的一个人,我个人觉得下一部肯定会比上一部好,至少我还在爬坡,还没有走下坡路,因为我们也没有到什么高的地方去。
 
有时候我跟影评人之间的问题……《无名之辈》他说本来还可以给三星的,结果最后出来一个“饶晓志导演作品”,给1分吧,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像之前的《你好,疯子!》,至少我主观上没有说玩儿花活的意思,有可能被人以为是要这么干,实际上我没有想利用什么。

我当然觉得《无名之辈》能打动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现在仍然自信《无名之辈》里一个一个的人物,可能剧作上有缺失,拍摄上还不够好,但是我认为那一个人物是我看得到的。
 
我认识那些人,我的成长过程中就有这样一个一个不甘平凡的人。
 
第一导演:你愿意让自己电影的某一部分变得晦涩一点吗?
 
饶晓志: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可能有些时候直给的多了。我一开始特别想避开,电影是电影,话剧是话剧。但后来我才意识到没办法,有惯性思维在里面,它对你的影响就在那儿,你怎么避开?难道要让我做一个不喜欢的东西吗?
 
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找到一个嗨点的开始,或者没有找到一个嗨点的人物关系。可能在我前两部,能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也没有说一定
 
04
不忘情:
我能走到今天,全因为那个总夸我的发小。
 
第一导演:我一直好奇,你的成长与电影的关系,以及你的电影启蒙是什么?
 
饶晓志:我1980年的,小镇青年,没有特别高的所谓的艺术电影的启蒙,就是录像厅、港产片启蒙,《英雄本色》《古惑仔》,其实贵州那时候能看到的东西不太多。
 
第一导演:毕赣也是港产片启蒙,他1989年的,跟你差了一个时代。
 
饶晓志:我觉得五年就差不多可以分代了,九岁确实是差挺多的,而且我在县城,当然贵州的县城也差不多,凯里(毕赣老家)也不是什么大城市。我只是喜欢看电影,喜欢演电影。比如我看了一个港产片,就会模仿给朋友看。
 
我初一就写过所谓的小说。写了个《封神榜》,封的全是自己班上的同学,通常以对白为主,其实还是有点戏剧的意思。我小时候很调皮的,身边有一堆人,他们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想法,我属于又调皮又文艺一点的,唱歌、主持。
 
但是有一个小伙伴是我的忠实听众,经常到我家去睡,或者我去他家睡。他对我是鼓励型的,比如我觉得我能当演员,他就说“你行你行,我觉得你演得可以”。我走上这条路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没有人支持我,我的父母也不支持我。
 
第一导演:这个总鼓励你的发小,他现在干嘛呢?
 
饶晓志:在当地做点小生意。上次《无名之辈》路演,路过我们家的高铁站。我提前说,你给我弄碗粉过来,但是我又不能停留,高铁就停两分钟。我就发了一个朋友圈,揶揄了他,模仿了一下《背影》。

到站一看,他在对面的站台上。我在电话里说算了算了,跑不过来了,结果他说等一下,端着一碗粉,穿了一个地下通道,就送到我这个站台上,然后我说我上车给你拿个橘子,就逗他。
 
我俩也接近40岁人了,到现在关系都非常好。
 
我父母已经不在小县城生活了,在我大学的时候就搬到遵义。但我现在也会去小县城,就是为了跟当年的朋友玩儿
 
但我对偶像特别不长情,哈哈,刚才闲聊你说我以前采访里总是提马丁·西科塞斯。在那个时刻,我是受港产片和黑帮片影响比较深的,所以就会提到他。
 
但实际上,你说我对他们有多深刻的理解跟依赖,真谈不上。我在这方面没有一个特定的精神偶像,但是我欣赏的演员、导演很多,前两天还到香港看《好莱坞往事》。
 
第一导演:你发现没,最近几年贵州冒出很多本土电影人,章宇、毕赣什么的。
 
饶晓志:也分地域吧,之前也有内蒙的、山西的,最开始是陕西的。我觉得经济欠发达的时候,接触的东西不一样,闭塞一点。
 
我来戏剧学院上学的时候,师哥师姐没有贵州的,我下面两三年也没有老家的师弟师妹,凤毛麟角。结果突然之间有一年,贵州就来了很多人,认识的小帅哥和小美女们特别多。
 
第一导演:是不是那时候艺考在当地不普及?当地也没有太多政府的影视发展项目?
 
饶晓志:主要是一个意识问题,但实际上你要对比,你看我跟章宇我们也没有赶上那个时候。章宇的老家都匀有个想做影视基地的想法,但我跟官方走动得不是特别的密切,所以也不太清楚。
 
章宇还是我《你好,疯子!》的副导演,《人山人海》他也是,经常做副导。他做副导的工作就是现场执行,我在监视器,他在现场,一个配合。

因为我是个电影新手,他不是。本来他已经不给别人做副导演了,可能觉得我对他也还不错吧,哈哈。

 
05
不吓人:
我玩梦境控制,在梦里我为所欲为;做话剧,是能让我忘记想“死”
 
第一导演:《哪吒》看了吗?(采访时正是《哪吒》上映首周)
 
饶晓志:他们都让我去看,还没来及。实话实说,我没有动画片的童年,家里管得太严,我就吃饭间歇看过《叮当猫》《猫和老鼠》,我也没有漫画书。来了北京之后,碰见夏雨,他是变形金刚迷,我都没有共同语言。
 
第一导演:为什么家里管那么严?
 
饶晓志:我父母之前是老师,他们有一种害怕社会洪水猛兽的感觉。有段时间要求不准看,我就慢慢失去兴趣了。
 
第一导演:那你当时为什么反而能凑巧看《哆啦A梦》呢?
 
饶晓志:班上传这个。圣斗士天马流星拳,我没怎么看过,但是我知道它,我们一块玩儿,有人打我的时候就念这个,这块确实是我的一个遗憾。
 
第一导演:之前看你发了一条《高达》的微博,还以为你喜欢高达……
 
饶晓志:是我们少年派这个公司做的发行。我成年之后,还是会看一些,甚至看过《富江》伊藤润二的作品,只是兴趣点已经失掉了,没有追一个动漫的激情了。
 
第一导演:你听说过《新世纪福音战士》吗?
 
饶晓志:就是《高达》这个吗?
 
第一导演:不是,但我推荐你看,1995年的作品了,就是日本机战类动画的最顶峰,至今也没有被超越过。
 
饶晓志:我一定看看,好像有一段时间也看过几个,高中还是什么时候,我还自己画,但是慢慢也没什么兴趣了,后来就开始看王朔的小说了,哈哈。
 
第一导演:说起王朔,他有段时间特别怕死,你之前也说初中的时候总是在想“死”是什么,死的哲学,什么情况?
 
饶晓志:当时我爸妈做了一个蠢决定,就是以为我哥能带着我学习,就把我发到了我哥那儿去,我哥自己翻墙出去玩了,我就住在他的房间。那个房间在半山腰上,就这么一栋楼,厕所都在外头。他一翻出去,就剩我一个人,整个楼里可能很多间房间,但是只有几户人家吧,比较恐怖。
 
第一导演:那你把电视开开呗。
 
饶晓志:没有电视啊。反正就坐在那儿很恐怖,我那会儿14岁,怕鬼,半山腰,风呜呜的。
 
小时候,我外婆这边都是农村,好多鬼故事,那时候怕鬼,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怕着怕着,就说鬼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它把我害死了,我也是鬼,还能跟它干!就从这开始想到死了。

我们接受的教育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我就想,“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我就特别印象深刻,那时候老想这个?然后就短路了,脑子会拒绝你想这个事情。
 
第一导演:你能从恶梦里自己使劲醒过来吗?
 
饶晓志:能,我现在可以了,而且我还挺喜欢做恶梦的。
 
第一导演:什么情况?
 
饶晓志:你不觉得恶梦醒来的那一刻最爽吗?
 
第一导演:我会很难受啊。
 
饶晓志:我现在有一个方式,张着嘴,就类似于想发个声,就出来了。现在有些人都开始玩儿梦了,你不知道这个事儿吗?

就叫“清醒梦”

就是说你意识自己在做梦,所以在梦里可以玩儿,想去哪儿去哪儿,可以穿墙,可以控制自己,打开新世界,我还没有训练这个事情,但我准备有机会训练一下,诺兰都在玩这个你知道吗?
 
第一导演:诺兰……真的假的啊?
 
饶晓志:你可以去网上查,有训练的法则,像什么手电筒照着,比如找个人在你沉睡的那一刻照你,小声呼唤你名字,你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一导演:你这是催眠吧?
 
饶晓志:有一点,我有个朋友会这个,他就经常在梦里看一本从来没看过的书,还能看个片儿,现实里也没看过。当然还有神乎其神的,我就不信了,比如你在德国,我从北京过去看一下你,你在干什么,醒来之后告诉你。

但我觉得这不应该的,因为梦的世界肯定跟现实世界是两回事儿。
 
我现在挺喜欢做恶梦,我会意识到我在做恶梦。除非我身体不舒服了,或者压迫了、麻痹了,我可能就会赶紧醒吧,有时候我还挺享受的,特别享受醒来那一刻,真美好,如果你做一春梦,什么叫了无痕,就是这意思。
 
第一导演:咱们再说回来,你当时是怎么度过想“死”的难关的?
 
饶晓志:说牛一点是在找意义,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时候我的感受就是什么都留不下,想不通。
 
第一导演:没有找人倾诉这个事儿吗?
 
饶晓志:没有,他们都会觉得太傻了,我跟父母的沟通特别传统,尽管我们现在关系很好。
 
那个节点对我有一点重要,坦白讲,在那个时刻我开始觉得人生应该有一些不同的东西,多少我也假模假式看过罗丹写的“创造就是消灭死亡”这样的话,但我并不理解。我还以为建了一栋房子,它在这个世间流传下去,它就能够被记住了,你就活在大家心中了。
 
第一导演:字面的理解。
 
饶晓志:对,但是后来慢慢变成我对死亡的恐惧,我也害怕坐飞机(坠毁)之类的,因为想象力太丰富了。但是可能因为这些,当我接触到戏剧,我认为可能它正好契合了……
 
第一导演:潜意识里的一些哲学困惑。
 
饶晓志:对,或者说让我跟着前人的这些智慧,在他们的照耀之下,如浴春风,得到一点解脱。所以在《无名之辈》里,我还是期待人物追寻生而为人的意义,从我的角度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第一导演:那你下一部是什么心态?能说多少?
 
饶晓志:我没有什么特定的题材感。那天跟大家说,老郭(郭帆)他们做科幻片的探索特别好,等技术成熟了,我们就去拍个科幻片,挺好的。我喜欢的科幻片更偏软科幻,类似《黑镜》这些。
 
我也挺喜欢黑帮片的,如果能拍,我特别想拍

之前有个编剧说我们要是能拍黑帮片,可以做一个中国版的黑帮《冰与火之歌》,做成网剧,从北洋时期开始,但都是一些想象。孔二狗那个《东北往事》预告片我看了,挺好的,我还排过话剧版的《东北往事》。
 
我下一部电影会有一个特别迷人的概念,就是“扮演的本身”是我们每个人在社会上的角色跟我们人自己交叉,算是一个成人童话,只能透露这点。
 
第一导演:你这是做了一个世界观的东西吗?
 
饶晓志:也不是,还是在我们这个价值体系里,里头会有一些可以提炼的概念,对我来说很迷人。
 
第一导演:有奇幻元素?
 
饶晓志:没有,所谓成人童话是讲了一个单纯的故事。
 
第一导演:好,我希望能看到更牛逼的影像,希望不只是情绪哦。
 
饶晓志:可以。其实做完《你好,疯子!》之后,是憋劲做的《无名之辈》
 
《你好,疯子!》市场上是失败的,口碑上也没有说大胜。觉得凭我的能力,怎么反应是这个样子,不应该。这个是瞎吹牛的,但是我做《无名之辈》有点像马先勇,想证明自己。
 
所以我坦白说,你要说真复盘这片,《无名之辈》实际上也不算是我的创作总结,但是它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平心静气的回顾一下电影创作的问题。
 
但是在《你好,疯子》和《无名之辈》这个间隙中我是不服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也在总结问题,可是在那个时期,我好像觉得做就完了,聊那么多干什么?
 
我很难说去总结什么,只是想说这不行我再来一个,这股劲也是个好事儿。
 
今天你坐在这儿聊有什么什么问题,我觉得挺好的。
 

*文中图片均来源网络,如有疑问请联系本号。

第一导演
来这的导演,都敢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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