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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穆加贝和祖马,未来的津巴布韦和南非

 局势很简单 2020-10-11

去年的11月15日,津巴布韦军方带着几队人马包围了首都哈拉雷的总统府,强迫已经实际在位长达30年的总统穆加贝辞职。事情发生的前几天穆加贝的个人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外人根本没法知道,于是社会上关于他人身安全的担忧和猜测很快开始蔓延,显然所有关心穆加贝的人以及媒体都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当时的南非总统祖马最早派出了自己的特使,临行前交代务必要见到穆加贝本人。作为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主席的祖马面子果然不小,他的特使穿过了重重障碍见到了被软禁的穆加贝,还一起合了影。

随后祖马向外界公布消息说:老爷子很安全,就是出不了门,他正在屋里跟人谈大事。祖马的消息很有价值,如果他当时拿去卖的话一定是个好价钱。有了祖马公布的消息,所有关心穆加贝的人和媒体终于知道该如何给身边的人讲这次事件的进展了。

(穆加贝参加的最后一个公开活动)


当时祖马确实出了点风头,但是他或许没有料到,1个月后他就丢失了自己所在政党“非国大”的主席位置;3个月后,他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尴尬经历:被人逼着辞掉总统职位。只不过逼他的不是军人,而是自己党内的同志。

2018年2月14日,这是南非前总统祖马过得最糟心的一个情人节。那天早上非国大的元老们对祖马说,你要是今天不辞职,明天就等着我们在议会发起对你的弹劾吧。这样的弹劾祖马已经经历过7次了,每次他都能安然度过,为此还获得了一个“南非不倒翁”的称号,但是这一次他敏锐地嗅到了与以往不同的味道,或许向穆加贝老爷子学习是最体面的退出方式,否则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思考了一天人生后,在情人节当天晚上的黄金时段,祖马在电视台发表了一个长达30分钟的讲话,声情并茂地回顾了自己的工作经历,最后总结说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非国大,为了不让组织因为自己而分裂,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辞去总统职务!如果自己过去有做得不对和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给个面子多多包涵。

(南非前总统祖马宣布辞职)


俗话说,总统离职其言也善,辞职演讲这东西大多数都显得情真意切、容易打动听众。祖马在那30分钟里说了多少真话多少假话并不重要,但是他说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非国大这个组织,这一点还是比较靠谱的。

南非这个国家曾先后被“海上马车夫”荷兰和“日不落帝国”英国殖民统治,为了反抗殖民统治者,南非的革命先烈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叫做“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那个名号响彻宇宙的圣人曼德拉就是这个组织的元老级人物,同时期的元老还有这位倒霉的总统祖马。祖马加入非国大的时候年仅17岁,所以当75岁的祖马对着话筒铿锵有力说自己一辈子都献给非国大的时候,还是挺胸有成竹的。

祖马出身卑微,父母是白人统治时期的一对仆人。17岁加入非国大后积极参与反对种族隔离制度的各种活动,那个时候的祖马对于白人当局来说,就是一个会给他们惹出大麻烦的危险分子,所以一直把他列在重点关照的黑名单上。终于在他21岁那年警察逮住了祖马同学,给他扭送到了罗本岛监狱。祖马在罗本岛的刑期长达10年,但是这10年他并不孤单,因为第二年他就迎来了另外一位被丢到罗本岛的囚犯,这个人就是后来名震地球的曼德拉。

(祖马和导师曼德拉)

除了曼德拉,后来南非统治阶层里大部分有过牢狱经历的人都有罗本岛的服刑经历,可见罗本岛就是南非的革命圣地。通过导师曼德拉的教导和感化,祖马这位小学毕业证都没拿到的问题少年具备了不少革命理论知识,这为他将来进入政坛甚至当上总统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学历有时候不重要,跟对人有时候反而更重要。

由于在民族独立方面的巨大贡献,非国大一直是南非政坛当仁不让的一哥,从南非独立至今无论议会选举还是总统选举,都是非国大的天下。所以南非独立后的三届总统:曼德拉、姆贝基、祖马都是非国大的人,而且他们三个还都做过非国大的主席。也只有做到了主席这个位置,才能坐上总统的位置,如果你因为个人问题丢了主席的位置,那么总统的位置最好也拱手让人,否则组织会让你的日子变得很艰难。

非国大的主席是每5年选一次,南非的总统也是5年选一次,但是主席的选举会比总统选举早上一年半,这样就可以用1年半的时间来提前培养下一个总统。这不去年12月份主席换届选举的时候,原来的副总统拉马福萨接替祖马做了主席,不出意外的话1年半之后拉马福萨会坐上总统宝座,给祖马发一面写着“高风亮节”的锦旗。

(祖马在非国大集会上发表演讲)


但是这一次却出了点意外,这主席一换,非国大上上下下让祖马下台的声音排山倒海一般,显然不按照以往的套路来。祖马死扛了1个多月,抗到了情人节那天终于扛不住了,只好辞职提前让副总统拉马福萨转正。

从1999年至今,祖马共计做了10年副总统和9年总统,这19年里南非的整体情况并不怎么样,经济也不好是治安也不好,而更让南非人反感的是祖马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我们前面说了学历有时候不重要,但是请注意我们说的是“有时候”,祖马的一些不良行为或许跟他读书少教育程度低有关系。比如他娶过6个老婆,其中有一个老婆跟他离了婚,有一个受不了他而自杀;他本人还涉嫌强奸一个好哥们的女儿。可以说贵为总统的他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祖马在生活作风方面很有问题,经济方面问题也特别多。比如每娶一次老婆就涉及到巨额的彩礼、以及新房的购置和装修,这些花费每次都是百万美元以上的规模,靠总统的那点工资是绝对负担不起的,这个用我们纪委的话说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他自己是这个样子,他的儿子也是亿万级富翁。因为这些原因,组织里的同志才决定连最后1年都不想忍。

接替祖马的拉马福萨刚刚上任两个礼拜,最近他提出了一项关于土地改革的法律比较有意思,这条法律已经在议会获得了通过,主要内容就一句话:政府可以无偿征用土地。这个消息一出,吃瓜群众们手里的瓜都被吓掉了,因为他们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通过类似手段进行土地改革的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

(南非现任总统拉马福萨)


独立后的殖民国家其实都面临着土地的再分配问题。对于那些庄园主而言,他们的土地来自合法继承,是祖上好几倍人苦心经营的结果。可问题是国家半数以上的土地都集中在人口基数很少的白人手里,这个矛盾就非常大了,黑人们对此非常眼红。比如南非72%的土地集中在白人手里,而白人只占南非总人口的9%,对于南非的管理者而言,土地的再分配问题是一个必须得解决的问题。

曾经津巴布韦前总统穆加贝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他最后采用的办法是强制从白人手里征收土地,然后再分配给本地人去种。这样做的好处是津巴布韦支持率飙升,当地人欢天喜地;这样做的坏处是有能力有经验的白人农场主被迫离开,本地人不懂种植也不善管理,造成了产量下降土地荒废,国家经济下滑进而失业率攀升。
同时穆加贝的强制没收的行为还遭到了国际社会的经济制裁,给津巴布韦的经济带来了雪上加霜的效果。这国家穷人民也穷,政府就收不到足够的税来应付各种开支,于是穆加贝下令印钞票来发工资发福利投资基建,几年之内津巴布韦的货币津元就贬值成了废纸,不得不在2009年干脆废除,用别家的货币来流通,比如美元、欧元、英镑、日元、人民币等等。

当津元被废除的那一年,祖马做完了10年的副总统刚刚转正成为南非总统,而现在的总统拉马福萨在2009年的时候是一位成功的大老板,在矿业和农业方面生意做得很大。能变成土豪,拉马福萨一定不是个鲁莽的人,他肯定知道学习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的下场,所以他在谈到土地改革时谨慎地说,虽然法律允许我免费征收,但是我不会随便就来硬的,还是要找合适的方法。

(鼎盛时期面额高达百万亿的津元)

南非脱离殖民统治其实才25年的时间,这25年也是由他们黑人自己统治的25年。南非在这25年里从一个准发达国家变成了发展中国家,而且排名还在一直下滑,如果再来一场津巴布韦那样的土地革命,下滑的速度或许还会加快。津巴布韦经历过连续跌停的日子,如今换了新总统未来的趋势应该是触底反弹,但是南非就不好说了,它家的牛市在哪里完全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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