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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余姚，最好是梅熟时分，因为余姚杨梅闻名沪上。 而我来余姚却冲是着另一个更知名的：王阳明。蒋介石一生崇拜王阳明。他去了台湾以后，还把台北的草山改成了阳明山。而他的家乡奉化与余姚也只是一山之隔，那座山叫四明山，阳明si'mi一字之差。 余姚市的市中心有座龙泉山，王阳明就出生在此山的北麓。晚年，他就在龙泉山上的中天阁讲学，著有《书中天阁勉诸生》的名篇。 上龙泉山不要门票，只有进中天阁要三元钱。也好，付了这三元钱，整个中天阁就有一个小时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山脚下的王阳明故居也收门票，里面人也不多。王府真的很大，三台四进，转得我有点晕乎。 唯一不爽的就是大门左右以及最后一进明显是全部新造，而且造得似乎并无依据。 而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余姚人没有在王府后面起高楼。 我不能想象，那座王阳明像的背后如果出现现代化的高楼会是怎样的一种丑陋。但王府与龙泉山之间还是造了楼，不知道王阳明看了作何感想。 我还特意去了王阳明去过的白水冲。 他去过的地方，现在好像去的人都不多。 告别王阳明，就去柿林村。 丹山赤水本有一个并不怎样的原始传说。什么仙人在此杀羊啦，羊血染红了岩壁也染红了溪水云云。 走近了看，其实这里的山体属火成岩丹霞地貌，岩壁本来就有些褐红色。 而赤水桥下的溪水清澈见底，是一些儿什么羊血也没有的。 离这里不远处，还有一个风凉洞，加在一起，就是“丹山赤水洞天”了。 现在，这赤水桥之上的柿林村也算一景了。古村落、农家菜，都为如今时髦人群所喜好。 于是，村里新修了御碑亭。新树的御碑上，赫然是宋徽宗的瘦金体：“丹山赤水洞天”六个大字。 全村都姓沈，于是又有新建的梦溪草堂，说是沈括读书处。紧挨草堂，却造了一个洗手间。就象御碑亭左近，还新树了一块余秋雨写的游记碑。现在流行混搭。 查“丹山赤水洞天”这六个字，唐朝就有。唐朝末年的道家杜光庭所著《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载：“四明山，丹山赤水洞天，在越州余姚县，刘樊得道。” 宋徽宗看过这本笔记亦未可知。 而四明山修道遇仙的传说，就要上溯到秦汉了。 有刘樊缘木求仙，刘阮四窗遇仙，还有虞洪遇丹丘子获仙茗。所以，四明山早就是道教的“第九洞天”。 我是俗人一个。 我只喜它密云深处人家，远离尘嚣，已胜仙境。 更兼一路盘旋而来，虽非自驾，也颇刺激，已如腾云。 山顶处的茶垅，逶迤蜿蜒，青葱翠绿，已夺天工。 所惜者，四窗岩只在车窗里遥望。司机坚称没什么好看的而不愿停车等我爬那一小段山。 殊不知四窗岩乃浙东第一名胜。蒋介石曾两上四窗岩。唐刘长卿有诗云：“苍崖倚天立，履石如履屋，玲珑开户牖，落落明四目”。四明山之名由此而来。 最后一站是河姆渡。 我教过几天中学历史课，又是宁波人，我竟没有来过河姆渡，是很应该羞愧的。 七千年前先人的生活和生产方式，如挖井、盖房、耕田、种稻等，当然还有生儿育女，与我16岁去到江西所见，竟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这样的茅草屋，我不但住过，还参与盖过。唯一不同的是，河姆渡人还没用上铁家生而已。 诸多展品中，最让我心动的是那些陶制小器物，和骨的、玉的小饰品。 还有陶猪、陶船，都只有拇指大小，显然没有实用价值。饰品更是挂在女人脖子上臭美的。 彼时也，下树不久，走出洞穴不久，谋生也艰，但我们的先人还是狠有余裕的呢。烧制实用的陶罐陶碗的同时，也做一些陶猪陶船。 原来人类从一开始就懂得，生活不等于生存啊。 而七千年后，我们不管要学什么，做什么，常常被这样问及： “这派啥用场啦？” “好当饭吃弗啦？” 啥叫啥忘本？这就是。 唉，连七千年前的本也敢忘记，愧对河姆渡先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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