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乎上写了几个短小的爱情故事,睡前看看,能睡得更香。 《饲妖》 荒山,枯藤掩映中,一个洞。 少年擎着宝剑,指向赤裸女子的脖颈。 女子盈盈看着少年,脸上还带着泪 “妖精,你哭什么?” 女子笑道:“我本野狐,刚刚修成人形,现在死了,我不甘心。” 少年倒是好奇了起来:“怎样就甘心了?” 女子苦笑:“我想尝尝被男人爱的滋味。” 少年疑惑:“降妖我懂,情爱我不懂,斩妖剑不杀心存遗憾的妖物,我再给你一年,到时候你来赴死。” 少年收起宝剑,转身要走,野狐突然扑上去,袭了少年后心,少年一口鲜血喷出来。 野狐采了少年元神,露出微笑,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 野狐离开。 少年缓缓起了身,擦干嘴角血迹。 斩妖剑发声,第九十多次了,用你的元神喂一个无情无义的妖物,值吗? 少年失了力,头发瞬间白了,身子也显出了老态,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我老了。一百年了,好在,她终于修成人形了。 百年前,少年五岳寻仙,迷失山林之中,得野狐引路而出。 野狐修成妖物,欲成人,杀人饮血,少年奉命降妖,认出野狐,不忍杀,遂,以元神喂养,助其成人。 《清炒虾仁》 大象拖着行李,一脸风霜,径直走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儿。 ”老板,来一盘清炒虾仁。“ 上了菜,就着清水,吃了两口,大象一声长叹,结了账,走了。 又进了第二家餐馆,点了一盘清炒虾仁,又吃了两口,又是一声长叹。 三年,吃了几百家餐馆的清炒虾仁,却始终没找到当年熟悉的味道。 大象走在路上,风一吹,突然间悲从中来,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经过,看着哭倒在地上的男人,停下来,问,喂,你哭什么? 大象绝望极了:她死了,一把火,什么都烧掉了,我就想找回她做饭的味道,可我找不到了。我再也找不到了。 女孩不明所以,递给大象一个餐盒,打开,清炒虾仁。 大象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回来了,没有什么比味道更能唤醒记忆了。 大象惊讶地看着女孩,清炒虾仁,哪来的? 女孩耸耸肩,我做的,你饿了就吃吧,吃完了,还想吃,我再给你做一份。 大象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在女孩温暖的目光里,边哭边吃完了一整个保温盒的清炒虾仁。 《程序》 林少戴着厚厚的眼镜,是个程序员,天天窝在家里写程序。 没有人知道林少在写什么。 父母看不懂,朋友也不明白。 林少发疯了一样敲着代码,每个月只有5号才出门一趟,其他时间闭门不出。 大家都以为林少精神出了问题。 林少敲下了最后一行代码,程序写完了,林少满眼血丝,颤抖着给程序取了一个名字: “何若初”。 又到了这个月5号,林少捧着一束花,进了墓园,拿出了手机。 手机里,传出来一个还有些机械的女声:你第一次带我出门哎,这是哪里? 林少看着手机,满眼深情,这是个墓园,人死了,就住在这里。 女声很兴奋: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少没说话,走到墓碑前,把摄像头朝向墓碑,墓碑上,几个字:“何若初,1991——2015。” 林少坐到墓碑前,对着手机,若初,这是若初。 手机没有声音,闪烁着,像女孩子在眨眼睛。 林少对着墓碑,若初,这也是若初。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在程序里把你复活了,你不会怪我吧。 墓碑上,若初的照片笑得熏人。 《改变》 小雅终于还是宣布,我不喜欢男人。 受尽了冷眼。 朋友不理解,你又不是现在就找到女朋友了,干嘛不藏在心里呢。 小雅有她的理由:“背着一个秘密生活,真的很累。我只是想做回真正的自己而已。” 小雅认识了一诺,一诺不爱化妆,穿衣服也很中性,很爷们,强势地保护着小雅的一切。 小雅虽然可能无法带一诺回家见父母,但至少在小雅心里,已经把一诺当做是爱人了。 小雅问一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一诺说:“当我还是个男人的时候。” 小雅惊呆了,想起一段往事。 小雅之所以在最不恰当的时期,宣布自己不喜欢男人,就是为了拒绝追求自己多年的陈生。 “我没骗你,我不想给你多余的希望。” 陈生说:“爱情里的希望,谁也夺不走。” 陈生变成了一诺。 《记忆留存》 “先生,请您再次确认,你清楚确切地了解这项手术的风险,以及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手术室里,医生在手术之前,最后一次询问果仁。 果仁点点头。 手术开始了。 果仁的记忆开始被清空,和果壳儿的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水雾一般渐渐消散。 其中有一个场景,却开始了在果仁的大脑中循环播放: 果仁二十五岁,娶了二十三岁的果壳儿,婚礼简单,天气很好,好朋友们都来了。 人们笑,闹,跳,叫。 果仁眼神没离开过果壳儿,穿着婚纱的她,笑起来,美丽极了。 果壳儿在六十五岁生日之后的一个下午,离开了果仁。 七十五岁的果仁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记忆渐渐消失。 果仁请求了一项新开发的手术:“局部记忆留存”。 用尽所有的神经元,尽可能长期留住最珍贵的局部记忆。 果仁就只选了这一天,这天,他终于娶到了果壳儿。 这样一来,余生,每一天都是他们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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