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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抑郁症女孩的自救:我还有希望吗?

 昵称51072646 2020-10-12

抑郁症就像是一个牢笼,禁锢着一群渴望好好生活的人们。“渴望”的背面是“绝望”,“轻生”的想法在几乎每一个患者脑海中出现过。

但死亡,并不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随着国内疫情趋于稳定,这场绵延四季的拉锯战渐行渐远,但是,在新增确诊人数不断下降的同时,另一个数字达到近十年峰值。

在百度搜索上,2020年3月至9月,“心理援助” 相关内容的搜索热度持续走高,同比上升130%。

 

早在几个月前,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博士便给出了预警:“大流行疫情对民众精神卫生的影响已经令人非常担忧。”

疾病、死亡、就业、收入……这些都是疫情来过的痕迹,在许多人心里留下一地鸡毛。

根据百度的另一组数据——“常见精神健康症状搜索热度走势”中,“抑郁症”高居首位。


抑郁症,一个近年来出现频率剧增的词汇。

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它,甚至曾与它短兵相接,但却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它。

世卫组织报告显示,全球约 1/7 的人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遭受抑郁症困扰。

他们之中,有人起初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有人找到了重新接纳自己的方式,有人至今警惕着一切卷土重来,有人最终选择杀死自己……

今天是第29个世界精神卫生日,在全球抑郁症患者已经超过3.5亿的当下,正视抑郁症,应该成为一种自觉。

除了抑郁症患者,没有人可以真正了解抑郁带来的痛苦。

英国前首相丘吉尔近乎终生被抑郁症所困,他说:“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我不放。”

自那之后,“黑狗”就成了“抑郁症”的代名词。

黑狗如影随形,在某一个瞬间扑过来,咬住、松口、再咬住、再松口……不会一次便置人于死地,却让人伤痕累累,精疲力竭。

在一次次挣扎之后,抑郁症患者的崩溃,大多是悄无声息的,然而走上高楼的每一步,都是有征兆的。

“抑郁研究所”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社区,创始人是一个90后姑娘,名叫任可。

 

任可


在她的工作文档里,记录了3500多条自杀笔记,这些文字大多来自于病友们的聊天记录或是投稿。

最早的几篇,是任可2017年患病期间的日记。

曾经,她也是一名抑郁症患者。

2年前,她从睡眠科辗转精神科,再到北京安定医院,当她第三次拿到诊疗单时,正站在一位极为权威的主治医生门口。

那天的夕阳或许很暖,但是当阳光穿过一排排精神病院特有的安保人员,照在她的脸上,一切仿佛都是不真实的,诊疗单上写着:重度抑郁、中度焦虑症、严重自杀倾向。

结论:建议立即住院。

“就像一桶黑色的油漆,从头到脚地浸透了我。”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她手足无措地上网搜索诊疗单上,那些陌生而又狰狞的字眼。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住岸边的的稻草。

 

任可

翻阅她的病历簿,每一个字都触目惊心:患者被常年家暴、精神虐待,持续多年梦魇,学生时期有过3次自杀经历。

这些字句不由分说地撕开了任可身上的血痂,童年的噩梦再次将她推进深渊。

“皮带、塑料拖鞋、鸡毛掸、筷子、棒槌、竹签、搓衣板、吃掉在地上的饭菜、喝混着泥沙的汤水、脱了衣服跪在路上抽自己耳光……我独居5年了,却依然逃脱不了被家暴支配的恐惧,日夜恐慌着被伤害。”

 

这样的棍棒教育,很多人都并不陌生。在童年致抑病例的病因中,不及格的家长总是有不可撼动的位置。

一个孩子的尊严,被父母用寥寥数语、高高举起的戒尺鞭笞,当他们想要修补伤痕的时候,却发现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任可从幼儿园起就开始受到来自父母的摧残,终于在成年之后到达了阈值。

她形容,长大之后,每年回家过年都仿佛是在为自己的童年奔丧。机票将她一年又一年送进火葬场,年夜饭就像玻璃渣一样难以下咽。

科学家戈德堡博士的研究结果显示,大约将近一半的成年抑郁症患者都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时光。其中,有1/3的抑郁症患者曾遭受过多种形式的虐待。

童年时受虐的程度与成人抑郁的发生成正相关,而所谓的“虐待”,除了肉体上的,还包括情感霸凌。

25岁的北京某汽车厂技术员王志龙,有过5年抑郁病史。

 

王志龙


“我的父母都是残疾人。”

简短的一句话,让人几乎毫无招架能力地被拽进压抑的气氛里。他长大所要经历的目光、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瞬间跃然纸上。

但是当这一切,数十年如一日地、具体地发生的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旁人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感同身受的。

“有一次开家长会,我爸走进来,同学们都笑话,那会儿就让我感觉心里特不是滋味。”

在那个不知抑郁症为何物的年纪,他已经深陷其中。

成年之后,他常常失眠。有时从傍晚6点下班后就戴上眼罩、躺在床上,直到凌晨3点也无法入眠,痛哭到天亮。


——“在想小时候的经历吗?”

——“不,是对自己的期待。”

在质疑与嘲讽中长大的孩子,也会在潜意识里不断批评自己。

他们会将极高的标准不自觉地强加在自己身上,然而期待和现实的落差,将他们推向了心理状态的极限。

言及至此,或许一些人会将“抑郁症”与日常语境中的“矫情”、“玻璃心”、“不够坚强”联系在一起,甚至附赠几句调侃。

紧接着,冒出一句抑郁症患者最害怕听到的安慰:“别多想。”

但是,劝一个抑郁症患者“别多想”,就好像告诉一个烫伤患者,“别觉得疼”一样。

很多处于抑郁之中的人,比大多数人更清楚自身现状的荒谬,也明白这根本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但已然无法逃离。

他们就像生活在一个严密的玻璃罩中,外面的世界生机勃勃、近在咫尺,却又被活生生隔绝。

 
任可

任可曾经鼓起勇气告诉父母自己的病情,得到的结果却是,父亲当着亲戚们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

“丧着这张脸死给谁看?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对于很多像任可一样的年轻人来说,向父母告知自己的病情,是比走进精神病院更艰难的抉择,因为有一些遭遇是可以预见的。

大多生病的孩子等不来的安慰,而是变本加厉地打击式鞭策,病痛被斥责为“敏感”、“自讨苦吃“、“不懂事”、甚至是“不孝”。

玻璃罩外面站着的,往往是里面人最亲近的,但外面的人听不懂里面的呼救,里面人的无助也愈发深刻。

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患者开始羞于谈“抑郁”,“病耻感”在加重,变得越来越怀疑自己,越来越封闭。



刚刚确诊时,任可每天思考最多的问题就是“如何假装成一个正常人”。

公司的卫生间成了她的避难所。几乎每工作1个小时,就不得不躲进去哭20分钟,走出那道门,一切如常。

每次去精神病院复诊的时候,她都要想一个区别于“看牙医”和“痛经”的新理由给领导。 

她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即使内心和躯体已经枯槁,可依然装扮成朋友圈里的那个人设,企图骗过别人,妄图骗过自己。

在任可的世界里,人来人往是真的,孤独至极也是真的。

在孤立无援的抑郁症患者中,王志龙算是幸运的。

在患病之初,他像许多同病相怜的人一样陷入了迷茫——

什么是抑郁症?

为什么会是我?

我是怪物吗?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某个辗转难眠的深夜,他试图搜索抑郁症的病理和症状,来获取更清晰的自我认知和对抗抑郁的办法。


通过相关的文章和帖子,他得知原来在沉默的黑暗里,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抑郁症”也不是洪水猛兽,随着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混沌的人生开始变得些许清晰。



而最终让他坚持下来的人,是他的女友。

遇到王志龙之前,热爱旅行的女友已经走过了许多地方,也饱受抑郁症的折磨,病友之间的爱情,给了他久违的理解。

她时常满世界飞,但无论倒时差再辛苦,也一定会按时对他说“晚安”。

后来她拉上他一起出发,一起看潮涨潮落、四季更迭。

走过巴厘岛的沙滩、西班牙的海岸、布达佩斯的街巷,依旧对承德老家的老酒念念不忘。



王志龙

有人把跟抑郁症患者相爱,比作拥抱一株仙人掌生活。

在抑郁症面前,爱要承担更大的考验,而爱的力量,并不在于让人痊愈,而是即使快乐很难,她也会一直握住他的手。

回顾两人相处的日常,她让他下楼买早点,他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口,拖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友走过来,搂住他,告诉他“没关系”。

这是抑郁症患者很常见的困境,演员马思纯曾表示抑郁症所导致的躯体化障碍,有时会让“起床”都变成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这些症状,让他们被斥责为“懒惰”、“太闲”、“没有自制力”、“抗压能力太差”……

但事实是,正常人很难体会抑郁症是如何像海水一样,湮没一个人的脚踝、膝盖,接着腰部也随着水流漂浮……最后,是每一寸肌肉都不受控制地酸软、无力。

当痛苦不被理解,也就得不到尊重。

抑郁症就像是一个牢笼,禁锢着一群渴望好好生活的人们。“渴望”的背面是“绝望”,“轻生”的想法在几乎每一个患者脑海中出现过,对他们来说,那是在企图逃离集中营一般,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但死亡,并不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生病期间,除了药物治疗外,任可会用日记的形式,在社交平台详细地记录生活:“我已经3天没有想去死了”、“我已经有2个小时没有哭了”……

日记中也不乏朋友们的安慰:

“难受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不开心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没有人的生活是轻松的,可是有人无条件爱着你。”

……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刻,仍然保持对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

有一天,她无比疲惫,对朋友说,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再倾诉的了。

但是电话另一边没有放弃:“如果你不想说话,就不用说想哭的话,就哭一会儿。等你哭累了、睡着了,我再挂电话。”

忽然之间,她明白过来,原来“好好活着”就是朋友们守护她的意义,就是这个世界对她的全部期待。

有时候,活着,已经足够伟大。



心理咨询师曾经问她:“你能够原谅父母、原谅谎言、原谅那些施暴者和伤害你的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原谅你自己?”

那一瞬间,她才想起,从小到大她都想着“成为谁”,唯独忽略了自己。

她渐渐学着花时间思考,该如何去取悦自己?

过往的伤痛,就好像一个个钉子钉在墙上,即使有一天把它拔除,也依然会留不可抹去的痕迹。

过去,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拔掉钉子后的那个洞,观察、回忆、陷入……

但是当她试着把目光移开一点,便发现原来墙边有一片绿叶、一株小花、一本书……

当她把目光再拉远些,便望见了整片花园。

随着日记的更新,有越来越多同样患有抑郁症的网友开始在评论区留言倾诉,任可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一个“锚点”,文字承载着的不仅是自己的过往,更是他人的寄托。

 

任可

她建立了几十个群聊,去陪伴和鼓励更多的病友。

起码在孤独这件事情上,他们不孤单。

她提到,曾经有一个女孩儿给她留言说,“所长”(病友们对任可的昵称)是她的榜样,她想战胜抑郁,考北京的大学,到抑郁研究所工作,成为和“所长”一样优秀的人。

那一刻,任可感受到了信任和鼓舞——“我成为一个人的榜样了”。

王志龙和女友,用了一整年时间去旅行,在快50℃的沙漠拍过照、在暴晒的高原徒过步、在赤道的正午下过海……他曾想过,两个生病的人在一起或许一路艰难险阻、荆棘丛生,但她的无畏,让他愿意重新出发。

 

王志龙

他们在一起后的这两年,他从病重时90斤的皮包骨头,胖到了130斤。

幸福,肉眼可见地来临了。


就像是一场救赎,王志龙在原本只有黑白的日子里,看见彩色,也感受到了光明。

从前活得如同一座孤岛的他,漂浮了很久终于靠岸,他享受这种温暖,同时也借助自己的故事,分享这份温暖。

抑郁症患者的内心,就像是一座浮在海上的冰山,大多数人只能看到水面之上的1/10,而爱与陪伴,让暗无天日的海底,照进了一束光,光的尽头有个人站在那里,说:

“嘿,我在。”

时代背景下,对人类心灵的关怀,远远落后于极速扩张的精神需求。

据世卫组织最新数据显示,我国已确诊超过9000万的抑郁症患者,也就是说,在每16个国人中,或许就有1个正在黑暗中徘徊。

 

但是在这9000万人当中,真正有疾病意识、能到医院确诊的不到30%。

在剩余的超过70%中,有人难以面对自己、有人对此感到羞愧、有人迫于周遭的压力而不敢承认……之所以会造成如此现状,或许是因为关心的音量还不够大。

 

在世界精神卫生日这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时间节点,百度作为互联网用户获取信息和知识的重要入口,优化了“自杀”、“抑郁症”等上百个搜索关键词下的信息。除了提供专业的健康知识,还通过暖心的提示缓解用户精神压力。

 

同时,百度在搜索结果页引入百度健康推出的“抑郁症”心理健康AI智能自测服务,以及由世界卫生组织提供的专业科普视频和文章,帮助用户早发现早治疗。



与此同时,百度还召集到包括任可、王志龙在内的5位抑郁症痊愈者,组建成一支乐队,在糖果Live House举办一场线下演唱会,演绎公益主题曲《生活因你而火热》。

 

王志龙谈到,5个人聚在一起,很少会聊到生病时的经历。每个人都在向前看,并且希望更多人可以了解:

抑郁症只是一种疾病,可愈不可怕,生病的人没有做错事,不用为此感到抱歉;没有生病的人,或许共情很难,也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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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参考资料: 

1、抑郁研究所:《所长分享丨用100%坚守,支撑1%的可能》

2、虎嗅APP:《任可:“他们都叫我抑郁症网红” 》

3、时尚先生fine:《四个90后抑郁症患者的自我救赎》

4、三联生活周刊:《你永远不知道,抑郁症带给TA的痛苦和绝望》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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