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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古今 聆听奇异事 文：竹溪记 深夜出城回家，路过古庙却惹来杀身祸宋徽宗政和年间，浙江桐乡县有个书生叫做法本如，弱冠时，父母双亡，未有妻室，他青年好学，家中虽贫，却腹中有诗书，是个通文墨，知大义的男子，只是少了些机遇让他去施展抱负。 二十岁那年，法本如在城外的一个土财主家做了教书先生，财主叫做水监，有一女儿，小名叫观姑，年十四岁，是正妻所出，后来正妻亡故，水监纳妾封氏月姨，生下一子六岁，他便请了法本如来教儿子读书认字。 月姨长得美，是个爱好风月的女子，自从法本如来了水家，月姨窥见他是个美少年，便隔三差五的来探望，法本如端正读书，从不理会，月姨又常到他窗前采花，法本如见了，忙站起了背着窗户读书，月姨见他如此，故意差了丫鬟来送茶送水，与法本如搭话，法本如见状羞红了脸，更加不愿意交谈。  自此，水家上下都笑法本如不像男子，倒像是个未经事的闺阁小姐，水财主听说这事，有心要把女儿许给他，招他入赘做个女婿，求了媒人来说和，法本如却推辞道：“我虽读书，却未有成就，等小生有了功名，再来议亲不迟。”
回头看去，胖和尚追了上来，法本如着急，光着一只脚就向外逃走，和尚在身后大步追赶，法本如只顾着逃命，也未看清脚底下的路，一个踉跄就掉进了枯井中，胖和尚赶过来一看，朝井底望下去，只见井底黑漆漆看不真切，他心中也没个算计，只当法本如跌死了，拖着禅杖慢悠悠的回了庙中。 却见庙中的妇人被同伙杀死在地，同伙也早已不见了踪影，胖和尚大惊，撒腿就逃到了别处，你道这妇人是谁？原来这妇人是城中一个开酒馆的妻子，酒馆店主叫做阿闰，妻子叫做周氏，夫妻反目闹了一通，周氏气得回娘家，哪知道出城没多久，古庙的两个胖和尚就盯上了美貌的周氏，二人见她独身好欺负，不由分说的就扯进了庙里去，不料被法本如撞见，待胖和尚出来追赶他，那个庙里的和尚见妇人呼救声太大，唯恐被人撞见，一时恼怒就持刀杀人，也不等追人的胖和尚回来，自顾自的逃走。 妻子回娘家却丧命，枯井中传出男子呼救声这边酒馆家的几个邻居见周氏去了，都来劝阿闰道：“你家妻子此刻出城，怕还没走多远，何况这世道太乱，你放心她一个妇人独自行走？”阿闰怒气未消，也不听劝，众人急了，拉扯着他一起出城去寻，走了二三里到了一座古庙前头，众人忽见地上有一双红鞋，捡起来一看便道：“这是哪里来的？难道里头有人？” 大家遂推了门去看，这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只见地上一个妇人满身血污，赤条的死在那里，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阿闰的妻子周氏，脖颈上还有勒痕，众人大惊，好一会说不出话来，阿闰也看的目瞪口呆，众人又议论道：“杀了周氏的人，必定是穿红鞋的，此人肯定没走远，我们分头去追，只要见了穿一只红鞋的人，拿住就是。”  说完后，众人一窝蜂的追出庙来，走了半里路，忽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喊救命，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听见声音是从前方的一口枯井中传出来的，众人忙解了腰带和衣服捆成条放下了下去，法本如见有人来救，立即抓着爬了上来，等人上来一看，众人见是只穿一只红鞋的人，连忙把捡到的鞋子拿来比对，竟一模一样，众人都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杀了人，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你跌在了这井里头。” 法本如大惊道：“我杀了谁？”众人道：“你还抵赖？”说罢，齐齐把法本如推到庙里，指着死去的周氏道：“这不是你杀的？”法本如瞧见死去的妇人，急忙把被和尚追赶跌入井中一事说了，众人哪里肯信，当下唤出地方上管事的人，把周氏尸首交给他看着，另一边，捆了法本如去县衙告状。 当地的知县十分重视这案子，派了衙役去抬了周氏的尸体，次日升堂，带了一干人等听审，也巧，这知县叫做胡浑，平生最信佛，最爱干的就是斋僧布施，当日他略略听了人犯的诉说，心中十分不悦，开口便骂法本如道：“你为何干这歹事？”法本如磕头辩解，知县道：“你既撞见僧人，可知他是哪个寺庙里的和尚？”法本如道：“许是远方来的行脚僧，我并不认得，”知县又问众人：“你等出城时，可见过两个僧人？”众人都说没有。
知县见状，写成案卷，把法本如定了死罪下了大狱，一面又让阿闰领了妻子的尸体回家安葬，因当地没出过大案子，此人命案一出，惊动城内城外的人，水财主得知这个消息，想到：“法先生是个君子，怎会做这歹事？其中必有冤枉。” 想罢，他去了狱中探望，法本如哭泣，说出事情经过和自己的冤情，水财主没法子，只得再三宽慰他，因法本如家中贫穷，与亲戚极少来往，出事之后都怕牵连，也没人来看他，只有水财主信他是好人，送饭送钱打点狱中上下，才使得法本如在狱中没有吃苦。 坐冤狱三年，终于等来大官替自己伸冤光阴似箭，法本如不知不觉在狱中呆了三年，胡知县任满离去，新知县还未上任，朝廷就遇上了兵乱，当地的狱卒小官纷纷逃走，临走前把牢门全部打开让犯人逃命，只有法本如不肯走，后来朝廷派了一个张招的官员来平叛，待一众贼人被擒获后，张招又来衙门清点，他见犯人都尽数逃走，唯有一个囚犯坐着不动，张招十分奇怪，细细的问了缘由。 法本如回道：“我本是书生，不幸卷进了一场冤案里，被问了死罪，我时常请求老天，请他赐来一个清官，还我一个清白，我若这时候趁乱逃走，岂不是坐实了罪名？”张招听罢，十分感叹，回道：“若是朝中官员，都似你一般奉公守法，临危不乱，天下早就太平了，”随后，张招问法本如犯罪的经过，法本如便将事情悉数告知。
叹罢，张招便私自替法本如脱罪，法本如感激，再三叩拜他，张招阻止，扶起他道：“我看你是个正直的，又有些口才，不如我考考你，”说罢，张招便考了他一些军机战略，法本如一一回答，应对如流，张招大喜，笑道：“我军中少个参谋，不如你跟了我去吧，”说罢，他命法本如脱了囚服，换上军队的衣服，与他细细谈论军事。  正议论间，外头的士兵来回话，说是被乱兵掳走的妇人都被寻回，还请张招想个法子安顿，张招闻言，便让法本如把这些妇人登记在册，若是有丈夫有家的，放她们自行回家就是，法本如领命去了，待人数清点到一半，忽见一女子直愣愣看着法本如，还道：“你可是法本如先生？” 法本如奇怪，遂问：“你认得我？”女子大哭：“我是水财主的妾室月姨啊，”法本如也惊，又道：“水财主和家眷都去哪了？”女子回道：“贼兵杀来时，老爷领着我们和孩子去尼姑庵躲避，不料半路走散，妾身被人掳走了，至今不知老爷和孩子们的下落啊，听闻先生做了官，还请先生帮忙找找，”法本如听罢，便求了张招去寻，张招见他有义气，当下又是一番赞许。 随后，忙派了士兵去尼姑庵寻人，这一边，水财主丢了月姨正在着急，忽见法本如来人请，又知月姨安然无恙，心中十分欢喜，待见面后，二人叙话一番，水财主又提及女儿的婚事，法本如道：“多谢水财主厚爱，昔日您对小生的恩情，小生念念不忘，只是小生如今在张大人手下做事，这婚事还得禀过他才可。”  水财主觉得有理，当下便领了妻儿回去，次日一早，法本如得了张招的允许，拿着他赏赐的二百两来提亲，水财主大喜，一口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法本如立了功，张招禀明了皇上，皇上便赐他做了监察御史，此时的法本如已经二十四岁，观姑已经十七岁，水财主替他们大办婚宴，好不热闹，只恨那两个胖和尚一直未落网，这也成了阿闰和法本如心中最大的憾事。 后记：自古以来，出家人和读书人一般，若是出家人犯了戒，便算不得如来弟子，譬如读书人忘了礼义廉耻，也算不得孔门弟子，这世上也有喜欢信佛喜欢和尚的，无论好坏，见了和尚就拜，人们若是说读书人不好，他便信了，若是说出家人不好，他定要和你争论，殊不知，那些骂和尚的，骂的是和尚不守戒律，并不是无端的诽谤僧人，正是爱僧信佛，才不能容忍有假仁假义的和尚，譬如文中古庙里的胖和尚就是如此，身为出家人，不说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反而吃得肥头大耳，见了独身的妇人就要去欺辱，法本如也倒霉，偏偏这个时候误闯了进去，胖和尚见事情败露要杀人，惊得法本如跌入枯井中，还落下了红鞋成了罪证，这还不算，同伙见事情败露杀了周氏后逃之夭夭，害得法本如顶了罪，要不是官员张招替法本如除了罪名，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冤死在大狱里了，幸得有水财主这个好人，才让法本如在狱中活了下来，只是周氏有点可怜，和丈夫吵架回娘家，没想到却害得自己丢了小命，唉，真是时也命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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