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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湖夜话]潘兰香的随笔《不如》

 黄石新东西 2020-10-13

不如  

我这一生,不如人的地方多了去,数不胜数。才不如人,思不如人,貌不如人,衣不如人……更有甚者,父母说我不如别人家的孩子,不如自己的兄弟姐妹。反正,这种“不如人”的感觉,从小到大,如影随行,仿佛总有一把无形的尺子,时刻残酷地丈量着我,尽管有时遍体鳞伤,却要淡定地揣着羞于示人的伤痛,显示我的坚韧。  
而今,年过四十暮景斜,那些不如人的地方早已成了我生命中的无法割舍的部分,我就是我,再不完美,也是独此一个,别无二家,心也释然,虽然那把尺子始终没有放弃丈量着我。红尘万丈,我只是一粒尘埃,但我没有让“不如人”的痛蒙住我发现美的双眼,上帝关了一扇门,也没忘了给我开一方窗,养花种草成了我内心独白的方式,不如意事常八九,与人可道无二三,惟有花草是最好的聆听者。  
我的白百合终于开花了,从它开始長出米粒样的花苞开始,便用热切的眼神关注它,我能为花儿做的只是适时浇浇水,让它们晒晒太阳,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怀着花开的愿望,期待花儿绽放的欣喜与美丽。站在花前,我雪白的衣裙瞬间被那朵百合花秒杀,花儿的洁白,生机蓬勃,哪像我面色暗沉,了无生气,我输了,输得彻底,输得我笑逐颜开。  
阳台角落那盆仙人球也开花了。我冷落它更是习以为常,酷暑严寒,任它自生自灭,可它以花开的灿然回报我的冷漠。它让我领悟到,做最好的自己,开出自己的芬芳,过随性的生活,不在别人框定的长短里整齐划一,失去自己的纯真与本色。我想起自己很可笑,曾在那小小的仙人球的花盆上贴了六个字:载不动许多愁。其实,是我,曾经在意太多别人的看法,思想浅薄而自卑而自惭形秽。  
万物之伟大,在于不卑不亢,苍松屹立泰山之巅,细草伏于车辙之下,同样的生机昂扬,在让我惊羡的同时,也给我当头棒喝,生命中不只是坦途,更多的是泥泞崎岖,我只能一路向前,向前,抬望眼,依然有暗香侵袂,月白风清⋯⋯

潘兰香,学了医,却做着学医之外的梦。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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