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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边的爱情: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上古真人 2020-10-13


水是生命之源。古人为了生存和发展,多会选择水源地附近安居,村庄城郭也多伫立于江河畔。人们不仅是饮食起居离不开水,悲欢离合也总与水相连。而最神圣的爱情,也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水之柔,水之洁,宛如爱情的浪漫纯洁,临水而居的人们,在水边歌颂着美好的爱情,倾吐着绵绵的思念。千百年来,一川碧水见证了多少的爱恋,又见证了多少的离合?

最是为人们熟悉的,当数先秦时的《诗经》,其中有不少描写爱情的佳作,都与水有关。在那遥远的岁月,既有“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热烈的暗恋,亦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朦胧向往。

在少年的眼中,眼前的河水也变得美丽多情,心上人的身影无处不在地闪烁着,似近,却又遍寻不着。水里的睢鸠,岸边的苇丛,淡淡的白雾,陷入相思的人儿,天地间也只剩下满满的相思,就像水:一样,流淌不休。


水边,是容易发生爱情的地方。优美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总有人会比风景更好看。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唐·白居易《采莲曲》

白居易向来是擅长写爱情的,比起长恨歌那样惊天动地的爱情,这首采莲却充满了活泼清新的气息。
荷莲繁盛的夏天,荷花荷叶映衬着碧波,采莲的少女将小船划到了荷花深处。这真是充满了生趣,也是一幅唯美的图画。后来,少女遇到了自己的情郎,待要说话却低头娇羞地笑着,谁知一不小心,头上的碧玉簪掉落水中。接下来会怎样?诗人没有写下去,却是余味无尽。开满荷花,飘荡着清香的荷塘里,两个有情人,就好像融入了其中。


水边的爱情,是那样自然而美好,简单得不沾染半点尘埃。

最爱的是崔颢的《长干行·君家何处住》: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这真是一个大胆活泼的渔家女,在对初见的少年有好感后,她并没有不好意思,毫无扭捏之态,直接向对方做起了自我介绍。她向对方打听住处,并且告之自己家住横塘。为什么要停下船儿询问?是想问问,兴许咱们还是老乡。古人总是讲,姻缘天注定。然而这个女子,却那么直率,主动,敢于表达,颇有些野性。


唐代储光羲则用轻柔的笔触,描写了水边一个痴情以待的身影。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
——《钓鱼湾》
       
男子在绿意融融的水湾边垂钓,风景正佳,春意浓酽,空中的杏花纷纷飞坠。潭水太清,简直怀疑它是太浅的缘故,荷叶一动,才知道鱼散了。
天色已晚,将船儿系在岸边的绿杨。他不是为了钓鱼,而是一直在等情人的出现。也不知等了多久,而情人还没有来。

再美的景致他也无心观赏,就这样等着,既有甜蜜的期盼,又有微微的怅然,浓浓的春光里,繁花坠落,波光闪闪,他的背影都散发着缱绻的情意。
 

在爱的世界里,有欢喜,就会有忧愁,有团聚,就会有别离,那悠悠的流水,也同样做了见证。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唐·李之仪《卜算子》
      
这是一个少女失落的心语。她有着喜欢的人,奈何一个住在长江头,一个住在长江尾,江水相通,而他们却无法见面,只有浓烈的相思伴随。江水何时才能干涸?我心头的哀伤幽怨何时才能停止?但少女并没有一味消沉苦闷,她觉得只要对方的心和自己在一起,就不会辜负了这番相思。她的心情转而释然,明朗开来。


刘禹锡的《竹枝词》,颇有民歌风情,描写了女子听到情郎在江上唱歌后,所见所思。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在杨柳青青,江水如镜的春日里,少女听到情郎唱歌,她的心不平静了。后两句用了谐音的写法,“晴”通“情”,江边的阵雨,忽雨忽晴,捉摸不定,恰巧如少女的心情,既迷茫不安,又有所期盼。
 
李清照是千古第一女词人,她的爱情同样为人津津乐道。当夫君赵明诚去外地赴任后,她思念难耐,提笔写下了《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已是秋天,藕花已谢,玉一般光滑的凉席生出凉意。解开罗裳,独自登上小船。凝望着云彩,有书信来么?大雁飞回时,月光洒满西楼。落花飘零,流水悠悠。分别两地的人儿,相思是一样的,却只得各自愁闷。相思太深无处排解,刚刚松开眉头,却又缠上了心头。

水里的小船,还有纷纷的落花,只能让她更加思绪纷纷,想念不在身旁的夫君。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温庭筠的《梦江南·千万恨》: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仿佛看见了一幅画面,一个女子总是站在水边高处眺望着,她的心底有太多怨恨。除了在水边望着,等待,她的人生好像再无别的意义。

一天又一天,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船儿归来。又是一个傍晚,夕阳映照着水波,她的失望和伤心无人关怀。

明天,后天,或许一年年,她都是这样的重复,流水上舟来舟往,而她任风吹花落,任时光流逝,好像已站成了活化石。
 
水流悠悠,宛若时光,又宛若往事,人生浮浮沉沉,四季变更,世事兴衰,那一段情意也随着流水逝去了。可是千百年来,总有不同的故事,相同的悲喜,一遍遍在水边上演着。

作者:禾雨,来源:古诗词文苑(songciba)。现在新建了粉丝群以供各位诗友交流,想入群的朋友,请在后台输入加群(不是在留言区回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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