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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21年，鲁昭公二十一年，龙年（庚辰年）。这一年，蔡国在安葬复国君王蔡平侯后，还是按照楚国的意思，把国君从蔡侯朱换成了蔡悼公东国，今年蔡国的纪年是蔡悼公元年，这是楚国的势力范围，完全可控。而楚国积极参与但不可控的是宋国的局势，在这里，晋、齐、楚、吴各自培育和支持自己的力量，宋国，是大国进行力量和利益的角逐场；宋国的内乱，是大国争夺各自利益而形成的混乱局面。鲁国大夫叔孙昭子引用《诗经》的话，就刚刚即位而不能守其位的蔡侯朱发表言论，《诗》曰：“不解（xiè）于位，民之攸塈（jì）。”意思是，君臣不懈怠于职位，百姓才能得到休息。俗语讲：盛世百姓苦，乱世百姓苦。为君者也好，为臣也罢，都必须在其位，公其心，谋其政，将职位用于治国理政，才能让老百姓稍有喘息之机。这与今天共产党人奉行的“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一脉相承。蔡侯朱是缺位，是不守其位，无法让百姓受益；而晋、齐、楚、吴的国君则是越位，本质上还是不守其位，令苍生蒙难。 “二十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来聘。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辄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晋，至河乃复。” 孔子老先生用67字记载今年7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宋国之乱，本质是晋、齐、吴、楚几个大国在宋国为各自的利益而角逐。 （一） “二十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鲁昭公二十一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蔡国安葬了蔡平侯。 蔡平侯，姬庐（亦书姬卢），蔡景侯的儿子，蔡灵侯的弟弟，蔡悼侯的叔祖。公元前530年－公元前522年在位9年。 蔡国的太子朱没有站在葬礼中应站的位置上，站在下面。鲁国派去到蔡国参加葬礼的大夫回来，进见鲁国大夫叔孙昭子（叔孙婼）。昭子问蔡国葬礼的情况，送葬的大夫就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昭子，昭子叹气说：“蔡国大约要灭亡了吧！如果不灭亡，这个国君一定不得好死。《诗》说：‘在他的地位上不懈怠，百姓就能够休息（《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假乐》）。’现在蔡侯（太子朱）刚刚即位就站到下面去，他自己也将会跟着跨下去的。有些高人总是见微知著，料事如神！
（二）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鲁昭公二十一年，夏季，晋顷公派下军将士鞅前来鲁国聘问。 晋国六卿中排名第5的士鞅（士匄gài，范献子）前来访问，相当于现在的“中常委”出访某国。鲁国大夫叔孙昭子（叔孙婼）主持接待。季孙（季孙意如）忌妒叔孙昭子地位高于自己，存心得罪晋国，让官吏用齐国的鲍国（鲍文子）回费地的礼节招待士鞅（只要明白是一种轻慢无礼的举动即可）。士鞅发怒，说：“鲍国的地位低，他的国家小，现在让我接受招待他所用七牢的礼节，这是轻视敝邑，我将要向寡君报告。”鲁国人恐惧，增加四牢，使用了十一牢。 鲁国的公室已经没有影响力了，而有影响力的鲁国“三桓”之间，又在为权力和利益而争斗。为小利而废大义，不能以礼事大国，这是鲁国之灾，鲁人之殃。 （三）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鲁昭公二十一年，夏季，宋国大夫华亥、向宁、华定从陈国进入宋国的南里，并凭借此发动叛乱。 叛乱的详细过程如下： 宋国的华费遂生了华貙（yú，子皮）、华多僚、华登。华貙做少司马，华多僚做御士，与华貙不和，就在宋公面前诬陷说：“华貙打算接纳逃亡的人（华亥）。”屡次说这些话，宋元公说：“司马（华费遂，大司马）由于我的缘故，使他的儿子（华登）逃亡。死和逃亡都是命中注定，我不能让他的儿子再逃亡。”华多僚回答说：“君王如果爱惜司马，就应当逃亡。死如果可以逃避，哪有什么远不远？”宋元公害怕，让侍者召来司马的侍者宜僚，给他酒喝，让他告诉司马驱逐华貙。司马叹气说：“一定是多僚干的。我有一个造谣的儿子而不能杀死他，我又不死，国君有了命令，怎么办？”就和宋元公商量驱逐华貙，准备让他在孟诸打猎时打发他走。宋元公给他酒喝，厚厚地送给他礼物，还赏赐随行的人。司马也像宋元公一样，张匄（gài）感到奇怪，说：“一定有原因。”让华貙用剑架在宜僚脖子上追问他，宜僚把话全说出来，张匄想要杀死多僚，华貙说：“司马年老了，华登的逃亡已经很伤他的心，我又加重了他的伤心，不如逃亡。”五月十四（丙申），华貙准备进见司马（华费遂）以后再走。在朝廷上遇见多僚为司马驾车上朝，张牼（kēng）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就和华貙、臼任、郑翩杀了多僚，劫持了司马叛变，召集逃亡的人。五月二十日（壬寅），华氏、向氏（华亥、向宁、华定）回来，乐大心、丰愆、华貙在横地（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西南）抵御。华氏住在卢门，领着南里的人叛变。六月十九日（庚午），宋国修缮旧城和桑林之门用以据守。 冬季，十月，华登（华费遂之子，去年逃亡到吴国）率领吴军救援华氏，齐国的乌枝鸣在宋国戍守，厨邑大夫濮说：“《军志》有这样的话：‘先发制人可以摧毁敌人士气，后发制人要等到敌人士气衰竭。’何不乘他们疲劳和没有安定而进攻？如果敌人已经进来而军心安定，华氏的人就多了，我们就后悔不及了。”乌枝鸣听从了。十月十七日（丙寅），齐军、宋军在鸿口（今河南省商丘市虞城县西北）击败吴军，俘虏了他们两个将领公子苦雂（qián）、偃州员。华登率领余部击败宋军。宋元公想要逃亡，厨邑大夫濮说：“我是小人，可以为君王死难，而不能护送君王逃亡，请君王等待一下。”于是就巡行全军说：“挥舞旗帜的，是国君的战士。”众人按他的话挥舞旗帜，宋元公在扬门上见到这种情况（睢阳正东门名扬门），下城巡视，说：“国家亡，国君死，这是各位的耻辱，岂独是我一人的罪过呢？”齐国的乌枝鸣说：“使用少量的兵力，最好是一起拼命，一起拼命，最好是撤去守备。他们的武器多得很，建议我军都用剑和他们作战。”宋公听从了。华氏败走，宋军、齐军又追上去，厨邑大夫濮用裙子包着砍下的脑袋，扛在肩上快跑，说：“杀死华登了（诳言）！”于是就在新里（华氏所取邑）打败了华氏，翟偻新住在新里，战斗开始以后，到宋元公那里脱下盔甲而归附。华妵（tǒu，华族）住在公里，也像翟偻新一样。 十一月初四（癸未），宋国的公子城带着晋军来救援宋国（公子城去年逃亡到晋国）。曹国翰胡会合晋国上军将荀吴（中行吴，中行穆子）、齐国大夫苑何忌、卫国公子朝救援宋国，十一月初七（丙戌），和华氏在赭丘（zhě，宋都郊外）作战，郑翩希望摆成鹳阵，他的御者希望摆成鹅阵，子禄（向宜）为公子城驾御战车，庄堇（jǐn）作为车右，干犫（chōu）为吕地封人华豹驾御战车，张匄作为车右。两车相遇，公子城退了回去，华豹大喊说：“城啊！”公子城发怒，转回来，将要装上箭，而华豹已经拉开了弓。公子城说：“平公的威灵，还在保佑我！”华豹射箭，穿过公子城和子禄之间，公子城又要装上箭，华豹又已经拉开了弓，公子城说：“不让我还手，卑鄙啊！”华豹从弓上抽下箭，公子城一箭射去，把华豹射死，张匄抽出殳（shū）下车，公子城一箭射去，射断张匄的腿，张匄爬过来用殳敲断了公子城的车轸，公子城又发了一箭，张匄死去，干犫请求给他一箭，公子城说：“我替你向国君说情。”干犫回答说：“不和战友一起战死，这是犯了军队中的大法，犯了法而跟从您，君王哪里用得着我？您快点吧！”于是公子城就射了他一箭，射死了，宋军、齐军把华氏打得大败，包围南里，华亥拍着胸脯大喊，进见华貙，说：“我们成了晋国的栾氏了（晋国的栾盈流亡在外，回国后作乱而死，此事发生在鲁襄二十三年，公元前550年）。”华貙说：“您不要吓唬我，碰上倒霉才会死呢。”派华登到楚国请求出兵，华貙带领战车十五辆，步兵七十人突围而出，在睢水岸边吃饭，哭着送走华登，就再次冲进包围圈。楚国的薳（wěi）越率领军队打算迎接华氏，太宰犯劝谏说：“诸侯之中惟有宋国的臣下还事奉着国君，现在又争夺国政，丢开国君而帮助臣下，恐怕不可以吧！”楚平王说：“我对你说晚了，已经答应他们了。” （四）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鲁昭公二十一年，秋季，七月初一（壬午朔），发生日食。 根据现代天文历法推算，此次日食发生是公元前521年6月10日的日全食。鲁昭公问鲁国阴阳家梓慎说：“这是什么事？是什么样的祸福？”梓慎回答说：“冬至夏至（分别为3月21日前后和9月23日前后）、春分秋分（分别为6月21日前后和12月21日前后），发生日食，不是灾祸。日月的运行，在春分秋分的时候，黄道和赤道交点相同；在夏至冬至的时候，相交点远。其他的月分就要发生灾祸，因为阳气不胜，所以常常发生水灾。”梓慎对日食的认识已经具备科学意识了！ （五） “八月乙亥，叔辄卒。” 鲁昭公二十一年，秋季，八月初一，鲁国大夫叔辄死了。 叔辄（伯张，鲁文公之子叔肸xī的玄孙）因为发生日食号哭，意思是担忧灾难。鲁国大夫叔孙昭子（叔孙婼）说：“叔辄快死了，因为这不是他所应该哭的事情。”忧思太重，过犹不及。还是象毛泽东同志那样洒脱一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八月初一，叔辄就死了。 （六） “冬，蔡侯朱出奔楚。” 鲁昭公二十一年，冬季，蔡侯朱逃亡到楚国。 蔡侯朱（太子朱）逃亡到楚国。楚国大夫费无极得到东国（后来的蔡悼侯，隐大子之子，蔡平侯庐之弟，朱的叔父）的财礼，对蔡国人说：“朱不听楚国的命令，君王将要立东国做国君，如果不先顺从君王的愿望，楚国一定包围蔡国。”蔡国人害怕，赶走朱而立了东国，朱向楚国控诉，楚平王准备讨伐蔡国。费无极说：“蔡平侯和楚国有盟约，所以让他复国。他的儿子（指蔡侯朱）却有二心，所以必须废掉他。楚灵王杀了蔡国的隐太子，隐太子的儿子和君王（楚平王）有共同的仇人，一定会感谢君王。现在又让他立为国君，不也是可以的吗？而且废、立的权操在君王手里，蔡国就不会有别的念头了。”蔡侯朱，在位数月或还未及嗣位，被蔡悼侯东国赶走。湖北省博物馆藏有蔡侯朱之缶（fǒu），似乎证实蔡侯朱死于楚国。
（七） “公如晋，至河乃复。” 鲁昭公二十一年，冬季，鲁昭公去晋国，到达黄河返回。 鼓国（鲜虞的属国）叛晋，晋国准备讨伐鲜虞，所以辞谢了鲁昭公的国事访问。晋国如此作为，一方面是将有军事行动，无暇接待宾客，而且惧怕泄露军事机密；另一方面是不把鲁国放在战略伙伴关系的位置上来看待了，说白了是瞧不起鲁国。世事很奇特，晋国强大之时，瞧得起任何国家；而当晋国开始衰落时，却变得眼中无国了！ 读点春秋，知点礼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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