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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万年】之一百六拾九:寻找黄头郎,邓通这面镜子中的汉文帝刘恒

 自然自觉自在 2020-10-14

 

宋代著名的“三苏”之苏辙,对汉文帝有如此评价:“汉文帝以柔御天下,刚强者皆乘风而靡。尉佗称号南越,帝复其坟墓,召贵其兄弟。佗去帝号,俯伏称臣。匈奴桀敖,凌驾中国。帝屈体遣书,厚以缯(zèng)絮。虽未能调伏,然兵革之祸,比武帝世,十一二耳。吴王濞包藏祸心,称病不朝。帝赐之几仗,濞无所发怒,乱以不作。使刘恒尚在,不出十年,濞亦已老死,则东南之乱,无由起矣。”

这段话的大致意思是,汉文帝刘恒以“柔”(无为)治天下,那些刚强的人都随着这股政治柔风消失了。象南越王赵佗(因秦时在南海郡称郡尉而称尉佗),汉文帝修葺了其先人坟墓,给其弟兄封官厚赐,赵佗便放弃了“南越武帝”称号,伏身称臣。匈奴很强大、很狂妄,汉文帝能韬光养晦,又是写友好信、又是送丝纳礼品,又是匈汉和亲,虽然不能使其顺伏,但和其孙子汉武帝刘彻时期相比,国家应对匈奴的战争,只有十分之一二。堂哥吴王刘濞,心术不正,伺机谋反,但汉文帝刘恒心知肚明,不刺激他,而多加关爱尊敬,让他没有借口作乱。

苏辙判断,如果天假其年,让汉文帝刘恒再多活十年,那时候吴王刘濞已经老死,则汉景帝时期帝国的东南之乱,即“七国之乱”,就没有发生的可能了,汉王朝又是另一番景象。历史不能假设,但汉初的“文景之治”,确实出于汉文帝的谦让与恭俭。清代曾国藩曾这样评价汉文帝:“天下惟诚不可掩,汉文帝之谦让,其出于至诚者乎!”宋代大儒朱熹也说:“三代(夏、商、周)以下,汉之文帝,可谓恭俭之主。”

 

中国历史上对汉文帝刘恒的评价,总体上来看是:“一九开”!即九分功劳,一分不足。这可是相当的不容易,翻遍中国史,能如此者寥若晨星。历代“大咖”对刘恒的评价是出奇地一致:好!而那一分“不足”,主要指他宠幸邓通、斥逐贾谊,又让爱妾慎夫人与窦皇后同席,认为是乱了尊卑贵贱之伦。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谈到汉文帝,这位绕不开的“邓通”是何许人?!

邓通是蜀郡南安,即今天的四川乐山人。邓通的父亲邓贤生逢刘邦建国(汉代)初期,国家开始从战争状态转入经济建设,看着家乡新修筑的官道四通八达,欣慰之余,给儿子起名“通”。这算是有文化的了,相比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很多家长为新生儿起名“建国”,邓通的父亲算是有文化的了,否则“邓通”可能就叫“邓建国”了!比起名更有文化的举动是,颇有资财的邓贤置办了车马服饰,挥泪送别唯一的儿子邓通前往都城长安,希望这个读经习文一般般,但弄水撑船是好手的儿子,能为邓家寻求一条光宗耀祖、彰显门楣的道路。

 

邓贤让儿子走这条路,是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的。西汉初年,读书人的仕途大致有三条:一条是郎官,家有中等财产(财产十万钱以上,汉景帝改为四万钱),自备车马服装生活费,可以到京师做郎官,等候朝廷的使用。先干行政“志愿者”,再等待进身之机。一条是在本郡做小官吏,不计财产。这是当时需求量最大、机会最多,也是进入“公务员”系统最主要的通道。一条是大官府指名征召,需有高才大名。想当年,被河南郡守吴公召入门下效力的西汉才子贾谊,便走的是这条道。到汉武帝时,才令郡县推举孝廉秀才。

来到长安谋求发展的邓通,因其性情诚谨,又擅长划船,不久就被征召到皇宫里做了“黄头郎”,专职掌管行船。这是他人生进阶的开始。他与汉文帝刘恒之间,也因这份“黄头郎”的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当然,据一些野史记载,两者之间并不仅仅是君臣之好,而且更是“龙阳之好”。所谓的龙阳之好,出自《战国策·魏策》中魏王与龙阳君之间相爱的故事,后来泛指男子间的同性恋,也称为“龙阳之兴”、“断袖”“断背”“分桃”等,是一种特殊的性取向。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更何况汉文帝刘恒处在2000年前人类对社会和自然认知还很不足的时代。为人仁孝宽厚的刘恒,免不了帝王的通病:“信鬼神好长生梦登天”。一次,他做梦想上天,却怎样都上不去,这时,有一个“黄头郎”从后面把他推了上去,他回头看到“黄头郎”穿了一件横腰的单短衫,衣带系结在背后。梦醒后,他前往未央宫西边苍池中的渐台,私下用眼光寻找梦中推他上天的“黄头郎”。他发现有一位“黄头郎”衣带从后面穿结,正如梦中所见。等他召见此人,并得知他姓邓名通时,十分惊奇和高兴,因为不仅其形与梦中相合,而且其名也与“登通”的梦境相合。

邓通个性温和谨慎,不喜欢张扬,更不善于交际,文帝虽然几次赐他休假,但他还是不出去玩,如此“低调务实不张扬”,如此“温良恭俭让”,这使汉文帝刘恒更加满意和称心。于是,汉文帝给予邓通特别的“爱”,前后赏赐邓通十几次,累计有亿万钱之多。正因为如此,历史上把邓通认定为深受汉文帝宠信和喜爱的“佞臣”。客观的讲,邓通与汉文帝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给“文景之治”带来多大的破坏,也没有其他破坏国家的恶行。一个是“国家的主人”,一个是经主人允许的“国家制币厂厂长”,仅此而已。

有一天,汉文帝让善于看相的“术士”许负给邓通看相,相士直言不讳地对刘恒说:“邓大夫以后会因贫困而饿死。”文帝听后大不高兴,也不信这个邪,文帝说:“能否使邓通富有完全在于我,怎么说他会贫困呢?”于是,把蜀郡严道县(今四川雅安市荥经县)的铜山赐给邓通,并允许他铸钱。邓通从此富可敌国,这样的人、这样的状态,如果说有一天会饿死,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至此,邓通完成了当年其父亲邓贤送他来长安发展的夙愿:为邓家寻求一条光宗耀祖、彰显门楣的道路。邓通被汉文帝赏赐了家乡的大小铜山用来铸钱的消息传到老家后,亲朋邻里奔走相告。年已古稀的父亲邓贤十分感念皇上的恩德,带领几个女儿和女婿雇工匠在铜山一带采铜烧炭铸钱,严格遵照邓通的嘱咐,每一个钱都要精工细作,又从不在铸钱时掺杂铅铁而取巧谋利,因而制作出的“邓通钱”光泽亮、分量足、厚薄匀、质地纯。汉朝上自王公大臣,中至豪商巨贾,下到贩夫走卒,无不喜爱“邓通钱”。当时国家设在吴地的货币制造厂生产的“吴国钱”以发行量大占优势,而“邓通钱”则以质地优良取胜。这一时期,吴国与邓通所铸的钱币并行在全国流通。

 

邓通蒙受如此宠爱,感激涕零,更加全身心地报答汉文帝。有一天,汉文帝刘恒背部毒疮发作,溃烂流脓,痛疼钻心,哀号不已。御医用药不见好转,最后竟痛得晕了过去。为减轻文帝的痛苦,邓通用嘴将烂疮中污秽腥臭的脓血吸出,并用舌头舔吮疮口的方式为文帝减轻疼痛。邓通的举动,让汉文帝深受感动,心想关键时刻又是邓通对自己最忠心,总算不负对他的一番提拔和宠爱。在邓通特殊的治疗下,汉文帝的背疮慢慢好了起来。

有一天,汉文帝问邓通:“你说天下谁最爱我?“邓通说:“那自然是太子。”后来太子刘启进来问安,文帝便叫刘启来给他吮疮。刘启无奈,跪在榻前,对着刘恒溃烂的背,勉强把嘴巴凑上去,还没碰到疮口,竟一个恶心,呕吐起来。汉文帝见此,大不高兴,刘启只好怏怏退出。

 

后来,刘启听说邓通曾为刘恒吮疮,大为愧恨,但也从此记恨在心,这就是人性。几年后,汉文帝驾崩,太子刘启即位,这就是汉景帝。汉景帝一即位,首先便把邓通革职,追夺铜山,并没收他的所有家产。可怜富甲天下、财逾王侯的邓通,一旦竟与乞丐一样,身无分文,最后竟应了相士许负的话,饿死街头。

 

汉文帝死了,照出其自身不足的“镜子”邓通也碎了,但人性弱点却没有消失,从先祖们那里一直遗传给今天的您我!欲望,是人之本性,但要想人类共存,一定是限制私欲,胸怀公心,否则,人类社会只有死路一条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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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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