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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婉兮 讲故事、熬鸡汤的婉小姐 微博@婉xi 简书热门作者婉xi 38、风雨边城 听见她这样说，杜斯年面色一阵沉郁，她却又笑着拉住他的手：“可是，我不能拒绝这份回忆。” 他也勉强一笑，只感觉到她的手那么凉那么凉。火车轰隆隆驶出隧道，只见轨道两旁山岳庄严，一轮皎洁的明月正冲破云层，满地清辉。 请记得今夜的山月如水，曾照着欢喜而悲伤的你我。 交谈中他们得知了那对小情侣也是去凤凰的，四个年轻人结伴而行，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只是对比之下，杜斯年与朱颜之间的尴尬展露无遗，看上去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到达凤凰正是清晨，因为国庆长假的缘故，沱江两岸已是人头攒动，一派熙熙攘攘的人世繁华景象。四人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不料江边的吊脚楼大多人满为患，连问几家才有一家客栈答复还剩两个双人房间。 “我们两个女生住一间，你们俩男的住另一间好不好？”朱颜抢先一步，做了自以为两全的安排。 此言一出，那对小情侣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才带着疑问回复：“为什么？我们俩肯定是住一起啊，你们难道不？你们不是……”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是热恋中的爱人，就连客栈的老板娘也以为他们是害羞而发出善意的笑声，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情况并非如此。这样难以解释的无悔似乎加深了那份沉甸甸的心酸，朱颜一时无语，杜斯年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笑了笑说：“好吧，那我们住另一间好了。” 房间在二楼，曲曲折折的台阶上摆满了不知名的各类瓷器，朱颜有些心神恍惚，杜斯年不时回头扶她一把，看在外人眼里，自是一番体贴入微。 进了房间，杜斯年放下行李，对躺倒在大床上不想动弹的朱颜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做个谦谦君子的。” 朱颜闻言坐了起来，仰着脸看他：“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怕你对我做什么，相反，我求之不得。” 如此露骨的表白让杜斯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走到窗台前推开窗子，江景在眼前一览无遗，朱颜也走了过来，江边游人如织，她淡淡地笑了：“你说，有多少人是因为少年时代读过的边城而来，就像我们一样？” 他不想回答，便草草扯开话题：“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凤凰古城的街道与建水有些相似，或许，在现代商业化的旅游开发下，所有古城都是大同小异的，无非是青石板的路面曲折延伸，无非是十里商铺林立，喜庆的红灯笼世俗地照亮着祖国四面八方。 “这里和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小城十分相似。” “哦？是哪儿？”杜斯年表示感兴趣，朱颜回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出：“临安。” “临安？”他琢磨了一会儿，便笑道：“我知道了，是杭州吧？杭州古称临安。” 出人意料的是她却摇头，随即解释：“是云南建水，建水有好几个别称，但我觉得临安这个名字最多情，好像看得见古代的风光旖旎一般。” “是吗？好巧，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说临安是建水最多情的名字。”他又一笑，“你大概不知道吧？临安就是我和她的家乡。你什么时候去过的那儿？” 朱颜轻轻拂去飘到脸上的一片树叶，答非所问地问：“你看，我像不像她？”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杜斯年久远的遐思，眼前站立的女孩面色平静，五官与他心爱的初恋情人并不相像，可她眼里的哀戚那么似曾相识。他有些情迷意乱，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心扑通跳了起来，不由闭上眼睛等待那句等了许久的回答。 “很像很像。可是，我的颜颜，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这便是他对那一桩璀璨往事的全部定义了，伤心难过悲伤感慨都是有的，可终究是过去了的，就像他始终笃定的，生活总要继续。一阵绝望涌上了朱颜心头，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才是那个一直活在过去里的人，她深爱的男人已经活在当下，并且在为未来憧憬。 她不能责怪他，因为她一直希望他能在她离世之后好好生活，他做到了，她却因此痛不欲生。这一世，她是以田静姝的身份在爱他，是另一个人。 天气真好，古城的蓝天白云倒影着南来北往之人的心事重重，与清清的沱江水相映生辉。身边是人声鼎沸的世俗街景，朱颜便在那片繁华中勉强一笑，伸出手主动勾住杜斯年：“这样吧，让我们在这个世外桃源里暂时忘了自己是谁，我们来玩个游戏，假装情侣好不好？” 杜斯年也一笑：“好，什么都听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恍惚的错觉，她竟从那一抹笑里看见一丝宠溺的味道。 得到了他的许可，她便大大方方地挽着他招摇过市，他也很配合地做出合适的动作与表情。两个人徜徉在十里长街上，虚幻而短暂的欢乐暂时代替了一切。 但走到了这一步的爱情，总有一点末路狂欢的味道，好像频临死亡的生命，过一刻就少一刻。所以，再快乐都是悲凉的。 走到虹桥附近，遇见一个流浪乐队正在街边唱歌，五块钱就可以点一支歌。朱颜来了兴致，上前对乐手们耳语几句，乐手们点点头，不多时，音乐前奏就响起来了。杜斯年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只见朱颜拿起了麦克风，随着音乐开始唱了起来。 她唱出第一句，他的眼睛就莫名地湿润了。竟然是从前，他和朱颜之间的歌，S.H.E的《恋人未满》，这首歌曾经唱出了他们之间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相信，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那么贴心却进不了心底……” 秋天的微风吹动着她的长裙，歌的音调并不沉郁，他却只觉得她唱得满脸苦涩。恋人未满，真是个贴切的词，不圆满的爱情，不圆满的恋人。 思绪飞扬间，一曲已了，余音刚歇，耳边传来经过麦克风扩大了的声音，是朱颜，她在说：“这首歌，是唱给对面那位杜先生的，虽然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问，你还等什么？” 质量低劣的音响将她的声音渲染得有些变形，但这并不妨碍周围的人群起哄，话音刚落，掌声就开始哗哗响起来，兴奋的人群顺着朱颜的目光一齐看向杜斯年，“在一起在一起！”的呼唤声响彻云霄。 这是与爱情相关的城市，多少人为艳遇为盟誓而来，所以这样的桥段是锦上添花，人们都乐见其成。 杜斯年有一些羞赧，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知所措，一抬头却见手拿麦克风的朱颜一脸期待。也许女人都会有点这样的虚荣心吧，一个男人在世人面前大张旗鼓地说爱她，仿佛全天下都是见证一样。 这样想着，他轻轻挪开步子，正好街边一位卖花的大婶，适时地将一束红玫瑰递到了他手里。 他于是大步向前，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单膝下跪举起玫瑰花，他还没说话，就看见朱颜捂住嘴，眼泪不可遏制地往下流。他不知道，她等这一幕等了多少年。下一秒，她提着裙角飞奔到他怀里，一脸的泪都蹭到了他的身上。 他开始迷惑不解，与田静姝结识并不算久，何以她的感情如此激烈？尽管如此，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着，不由随着欢呼声抱起她，在地上快乐地旋转起来。 明明初初相遇，却只觉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目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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