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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站在哈拉雷国际机场二楼的咖啡厅里，隔窗而望。 一楼到达大厅里，人渐次多了起来。于凡眼睛不断的在黄钟人身上寻觅。当人们又逐渐散去的时候，于凡知道从亚的斯亚贝巴来的飞机晚点了。于凡要了一杯咖啡，坐下来，静静等待。 第一次看到徐子轩名字的时候，是在大学寝室里于凡上铺的床头上，当时就想这名字有内涵。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高大上。想像中的徐子轩必须白净细腻，黑边眼镜，头发一丝不染，说话文质彬彬，这哥们的父母必须是知识分子，大学教授，最次也得中学语文老师！ 现实吊打于凡想象力不过就是两分钟的事情。站在门口操一口河南口音，背着一个包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的徐子轩登场了！寝室就6个人，已经进来5个，这个人确定徐子轩无疑！ 在于凡看来，徐子轩的河南口音和他的身上的一切相映成趣。 一头硬而粗的头发，凸凹不平，混乱不堪；白色衬衫褶褶巴巴，套在他的身上空空荡荡；一个包裹压在这哥们身上，仿佛一座小山，微弓着身躯；左侧咖啡色的近视镜腿，用一块黑色的电工胶布缠着。没有家长和亲友的陪同，这哥们，独自一人不远千里来上学的！ 于凡看在自己上铺的份上，接过他手中的包裹。这包裹沉的，差一点让于凡打了个趔趄，于凡顺势把包裹放在地上。这哥们伸出被包裹勒得惨白的右手，“徐子轩，徐子轩” 你能想到这三个字在以他河南口音说出后的可笑。 这么好的名字让眼前这个哥们祸害得一文不值！ 和所有同学打过招呼后，他看了看上铺的名字，又看了看于凡，于凡撤过身去。他把身上的包裹扔了上去！同时高抬右腿，脚蹬上梯子，于凡眼前晃动着一只开口的皮鞋！也几乎是同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于凡扭过头看着窗外，心里默念：靠，我多灾多难的大学生活，难道就这样开始了吗？！ 今天，于凡要等的人就是大学同学——徐子轩。 91年毕业后，在无见面的机会。只是从同学的嘴里知道了他出国，其他别无音讯。 那个年代，大学毕业国家是负责分配的，徐子轩被分到了县城的文化馆。因为89年跑到北京，去参加了那场著名的风波，他在文化馆一直是被冷落，仅仅工作了半年之余，即离职出走。 每当想起徐子轩，于凡总是嘀咕，这哥们在国外到底怎么生活。大学时就是一口河南英语，曾经把刚刚毕业到学校任教的年轻英语女老师气得半死！可是于凡想想自己的英语，心想还比不过徐子轩呢！ 徐子轩提前一个月把来津巴布韦行程单发给了于凡。于凡安排好徐子轩所有的行程，想想也就这点事了！ 可是就在子轩要到达的前三天，于凡忽然想起这哥们能行不，入关要填写移民局入关申请单。 于凡自己每次填写都深受其苦。于是，把标注好中文的入境申请单发给了徐子轩！ 徐子轩回复：呵呵，好----了！ 隔着玻璃窗，又一批旅客走了出来。于凡看了看时间，这个航班确定无疑。便向楼下的到达出口走去！ 于凡后悔在到达门口等待的两分钟。不出意外大概率事情是第一批出来的是白人印巴人居多，然后是黑人，最后是中国人，这中间有时相差20多分钟并不为过，何况自己的咖啡还没喝完。可是，等就等了，于凡无奈的转过身向大门走去，吸烟！ 于凡靠在墙上懒散的掏出香烟，可是又没有火，四周望了望，一个30多岁的白人女子在不远处正大口吐出烟雾。于凡快步走了过去。 于凡把烟拿到离嘴一公分左右的地方，另一只手比划着打火的手势。那白人女子微微愣了一下，便在口袋里拿出火机，递给于凡。 于凡刚刚说完：THANKS时，肩膀就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老于” 于凡转过头去，“子轩” “靠，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怎么样，饿了没有？”于凡一边开车一边问徐子轩。 “饿啊！这埃航吃得哪里是饭啊，服务又差，你回国怎么忍受得了！” “别打岔，走，先吃饭去” 离机场最近的中餐馆，大概就是荣华酒店了。于凡加快速度，转眼就到了。 大学整整四年，于凡知道子轩的半斤八两，荣华超市买了瓶梦之蓝，加上荣华酒店的东北味的菜饭，估计这哥们会合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我说子轩，你从机场出来的也够快的啊，怎么移民局没有刁难你”于凡问 “刁难哦，做什么？”子轩的河南话也慢慢的出来了！ “那入境单你都填写了？” “我还帮另外两个中国人填了呢” “那你这语言也够可以了啊” “还行吧！” “来，哥俩干一个”于凡举起酒盅，多少为了掩饰自己英语不好的尴尬！ “出关时黑人没有开你的拉杆箱检查？”于凡有些好奇的问。 “为什么？”倒是徐子轩瞪了眼睛好奇了！ 于凡撇撇嘴，没有说话！ “老于，兄弟说你一下啊，出来都几年了，英语还停留在最基本的交流沟通上！这样不行！” 不管什么事，说实话，你很难逃过一个50岁大叔的眼睛！就像徐子轩在于凡面前一样。 这厮，无论发音书写，把英语运用到了极致。也就是几个微小的细节于凡做出了判断。 徐子轩不大的眼睛在他蓝光玻璃片后闪闪发光，胳臂上白皙的皮肤，伴随着每一个动作，柔顺。 这厮活到50岁时，终于名正言顺了！ 同学之间即使几十年不联系，一见如故、无话不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况又是上下铺的兄弟！ “你为什么愿意吃生活的苦，不愿意吃学习的苦呢？”这厮字字见血。 “学好英语一劳永逸啊！老于你看【津巴时报】上不是发广告说银杏教育正在试听吗？你可以去看看” “好啊，这几天我也在想……” “还想什么啊，喝完酒，我陪你去”这厮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老于，你说我们兄弟都是知天命的人了，还图什么？就像你今天的这些菜，鱼肉海鲜一样不缺，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接着说：“山珍海味，不如这碗面！我在欧洲最少也待过七八个国家了，你说吃什么吧？可是吃来吃去，就是小时候老娘那碗面条最香！我总怀疑是自己的命苦，可是问东北的哥们，他说一辈子就是饺子，问了广东的哥们他说是他老妈的那碗汤……，概莫如此！之于我，人生不过一碗面！” “谁又不是呢？”于凡感叹。 于凡和徐子轩从银杏教育出来时，子轩这厮喃喃自语：“必须来，这老师不错” “你怎么还是色眯眯的老样子，到底是老师不错，还是老师英语教的不错” 徐子轩缓过神来“都不错！” “老于下周你就来吧，学费我给你交完了！其实横向比较了一下，和国内，和欧洲相比，实在是便宜，英语水平也没得说” “子轩，你这英语水平咋就那么高呢?” 这厮哈哈大笑起来：“为了省钱，我找了个白人媳妇” 没事的时候我悄悄GOOGLE了一下：徐子轩，欧洲最大华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主要负责企业重组…… 于凡一声长叹：这厮，人生何止一碗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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