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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小荒 作者 寂遐 “小荒”，是我们班的地理老师这样叫的。地理老师是川东人，他总是把声母 F 的汉字按照声母 H 来发音。地理老师这么一称呼，“小荒” 的雅号便在全班不胫而走，于是，她便成了声望响亮的名人。进入初三时，因为身高增长的原因，队列排序我又落后了。班主任按照高矮次序，把我的座位从第二排调到第三排，恰巧跟名人小荒同桌。我的左面是小荒，右面是过道。过道不会妨碍右手的活动，这对于写好字很重要，我的字本来就写得不好。小荒脸庞洁白，双眸又黑又圆，两条编织的发辫刚好齐肩。小荒走路的姿势很正规，就像接受过严格军训一样，既稳健，又端庄；既优雅，又大方。小荒的脾气特别好，说话的声调很温和，无论见到谁，她都是面带微笑，从来不会跟哪个同学红脸。小荒比我懂事得多，会团结人，这可能是她的经历比我多的缘故。小荒的代数是学得很好的，她从来没有问过我 ：“寂遐，这道题怎么做？” 所以，代数老师很欣赏她。我还发现，小荒有一个特殊爱好，就是喜欢在课堂上打瞌睡，尤其是在代数老师上课的时候，她打起瞌睡来既大胆又放肆。因为她颇具代数天赋，所以，她即使打大瞌睡，代数老师也容忍，装着没看见。老师都没看见，我即便看见了，也只好袖手旁观，犯自由主义。我懂得起，在女生的面前，男生最好是保持沉默。在一个炎热的日子，代数课刚上了一会儿，小荒又把她的双臂伸出短袖，展开在课桌上，翩翩翱翔到梦乡里去了。她一旦进入梦乡，就有点忘乎所以，右胳膊肘朝我的课桌渐进式地侵占过来。我的左手被迫回避，一让再让。可这样一来，右手便难以获得左手的密切配合，书写很别扭。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多次，我曾委婉地对小荒的过失（她显然不是故意的）表示了严重的抗议，希望她能克制一些。但是小荒对我的抗议只是抿着小嘴笑而不睬，接下来仍然是我行我素。这一次我实在隐忍不住了，因为我习惯边听老师讲课边做作业，课文后面布置的所有作业题我都要在下课之前全部一扫而光，而写字必须要得到左手的默契配合。于是我决定，无论如何要给小荒一点警示，使其铭记：对我课桌的侵占必须立即终止。趁老师聚精会神地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我把笔从右手换到左手，像医生给小宝宝打疫苗那样，迅速在小荒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很小的圆圈。意思是：侵占他人课桌的行为该打句号了。“哎哟！” 没料到小荒在本能地收回手臂的同时，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数学的逻辑性很强，代数老师毕竟是逻辑推理的专家，听见小荒的叫声，她立即精准地判断出在什么位置发生了什么状况？代数老师蓦地回过头来，望着我嫣然一笑，然后用她那成都口腔，假装对我嗔道：“我看你扪两个要抓子嘛？”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的代数是年级第一，比小荒学得更好，代数老师自然也是喜欢我的。全班同学被代数老师淡化 “句号事件” 的方式给逗乐了，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打破了教室的沉闷气氛。我是自卫还击，便有些理直气壮，也跟着全班同学一笑置之。小荒自知理亏，她既镇定又克制，在同学们笑声一片的同时，自己也忍俊不禁。下课之后，我想，我划“句号”的行为一定会遭到名人的报复。没料到，小荒处之泰然，侵占行为从此未曾出现，对我的报复始终没有发生，这使我不得不反躬自问。 初中毕业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小荒。据说，她考取了川南一所著名中专，学成之后，主动请缨支边，翩翩翱翔到遥远的彩云之南去了。文 | 寂遐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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