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动笔写下你的名字时，心中着实忐忑，怕自己，不敢为国色天香的你捉刀弄笔。不敢动笔，是怕无法描画你的韵致，更怕减损你的风彩。但我又始终无法按捺自己内心的欢喜，于是就有了这沁润清香气息的文字。 老师院的庭院里，有一池的牡丹。 这牡丹园，有我久久长长的相遇和守候。 人间四时之景，春天最是妙不可言。 最初的玉兰，总是张扬的，不经意间就花满枝。桃花开，杏花谢，谁管梨花叫姐姐，春风来，阳光好，花事盛极。樱花、海棠花瓣雨飞的早春，牡丹园里却是静寂的。丁香渐渐收敛香气，紫藤花架虬枝盘旋，那花却温婉如串串风铃，雅致、稠密，恣意地绽放时，牡丹园里仍然只有满池的绿色。 油桐高达十几尺，高大魁梧的枝干，枝杈伸展，花团锦簇的时候，这牡丹园子仍然是不动声色的。我从中文楼一侧的拐角楼梯，悄悄爬上去，在五楼平台赏玩那五朵的花瓣，亲吻桐花芳泽的时候，这一池牡丹，矮小黯淡的植株才突然高耸起来，骄傲地顶起一个个浑圆饱满的花苞，密密匝匝地来了。但满池色彩也还单薄，未见多少惊喜。 依照惯例，你是在四月上旬开放的。每年我都会记下这园子里第一朵的花期。揣摩日子临近时，我便一趟趟奔向院中央的庭园，在篱笆旁，安静的守候，期待你的第一朵花开盛事。 清楚地记得14年的春天寒冷啊，那一场四月的飞雪，好像拨转了季节的钟表。于是在四月的清冷里，任由我一趟趟满怀期许而去，却始终看你安之若素。任由人们用最柔美的言语赞叹任何的花开，你丝毫不为所动。你拒绝在寒冷里绽放，坚定的遵循自己的花期和规律，一点没有依据时节迎合大家的意思。 竟至等到四月二十多号，日光煦暖了，方才淡定从容的，一夜之间，百朵千朵纵情燃放，醉眼醉心。那时我就知道，你这牡丹，竟还颇有些小性子呢。 今年天气晴暖，你的花期会不会如期而至？ 四月十号，我欣喜地迎来了你第一朵花的开放。粉的像霞，花蕊盈黄，色泽柔润。那满池高高举起的蓓蕾，皓齿清咬，薄薄的花瓣层层相裹，花嘴间却掩藏不住，一抹白，一抹粉，一抹紫，一抹红……我当然知道，你已积聚了全部的力量，早就静待此刻了。一夜间，硕大新鲜的花朵，排山倒海般而来，瞬间满园子的生机，还有生动。 春意融融的午后，我去看你，还未走近，便醉在了你的清香里，连自己的T和长裤，都被花气濡染，沾满清香的气息。几个艺术系的学生在这儿，托着画板，画你的素描，浅浅几笔勾勒，你的神韵，就在洁白的画纸上流淌出来。你在画板上，顾盼生姿…… 在篱笆外，我俯身看你。在阳光与温暖中，你毫不吝啬地张扬你的美：雍容华贵的美，绚丽娇艳的美，惊世骇俗的美。单是红色，就有深浅不一的多种色泽：浅红、紫红、玫红……初放的花朵，花瓣鲜嫩，色泽莹润。花蕊间，蜜蜂真是多，而且个头还都极大，嗡嗡嗡在花丛中，真是花气袭人。一株上，顶着十几朵白色的花，白色的花瓣，在绿叶间，如绸缎更赛织锦，美到炫目！有的并蒂而开，寓意和谐；还有的，从竹篱笆间探出头来，演绎花朵一支出墙来的淘气！ 回想冬日里，我一次次向你靠近时，篱笆单调生冷，毫无生机，你枯枝残叶，黯淡无色，都是萧瑟光景。那时我也常常是萎顿的，我实在无法把那时的你和现在光彩照人的你联想在一起。 谁知道那是你在积蓄一年的精气呢！ 积聚了一年的力量后，你选择轰轰烈烈地盛放。不开则易，一开则倾其所有挥洒净尽。无论黄白，无论粉紫，哪一种色彩都美到极致。香，减一分则素，增一分则荤；色，减一分则肥腻，增一分则寒瘦。终要开一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才罢休。 “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这词句多么有力！ 李白曾用“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来歌咏你；刘禹锡也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来盛赞你；欧阳先生亦有诗云：洛阳地脉花最重，牡丹尤为天下奇。以盛赞牡丹花开谷雨，惊艳天下；圆润丰满，饱含帝王之气，有君临天下之感，尊崇你有“我花一开百花朝拜”的威仪。 唐诗也好，宋词也罢，那绸缎般的句子精美得无与伦比，层层叠叠的像极了你的花瓣。花是国色，诗词亦是国韵，总是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古都洛阳是牡丹的圣土，十三朝古都，六朝陪都的丰厚底蕴滋养了你，丰饶了你的富贵之气。然而据说寒瘦之地，是断不可能养出这等富贵之花的。关于你，那独立人间第一香的神韵里，衍生了多少脍炙人口的故事和传说？花和人的宿命，在史话中，是柔美的故事和传说。 这里虽不是洛阳，却和洛阳比肩而临。惊喜的是，这里的牡丹年年花事繁盛，恐也沾染了些帝都有洛水以及黄河君临的洛城的灵气吧！或是这百年学府，以丰厚文化底蕴和丰富的人文滋养了这方土地，这恣意宏伟、壮丽浩荡绽放的牡丹，才会年年用姹紫嫣红，花团锦簇，来香飘这百年学府，传播富贵雍容的豪气！ 完成这篇文字时，恰逢人才招聘会在院里隆重进行。在书香校园熏染了四年或者更多的朝气学子，也恰如这满池的牡丹一般，经历了知识的累积和个人能力的锤炼，厚积薄发，花叶精神，舒展着，还有庄重！ 附记： 二十多年了，只有我还在这个园子里坚守吧。我清楚地记得小花园里我们怎样雀跃着拍照，那张老照片是身着浅灰的毛衣，吊带的格子长裙，满脸都写着青春的气息。 如今你们都走远了，我还停留在这里，守护我们曾经的所有记忆和老时光。511楼下的喊号好像还在昨天，坐在窗台上看电影的情节和情结，早已经成为谁的电影的脚本。 这里，去年花事如梦，今年花事又成诗。 我总是可以清楚地记录女生楼前，511窗下，第一朵花开的时光。 我在这里安静地等你和你们。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牡丹记之童心 我在花坛旁，认认真真地拍牡丹。一个小男孩，高兴地跑到我身边，问：阿姨，你是不是非常非常喜欢牡丹？ 我笑着朝孩子点点头。 孩子再问：阿姨，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牡丹？ 我想了想：白色。 没想到这个胖胖可爱的孩子，手舞足蹈地说：阿姨，真是太棒了。我也最喜欢白色的牡丹呢！ 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妈妈身旁，看妈妈给牡丹花拍照。小女孩拉拉妈妈的衣角，说：妈妈，可不可以拆掉牡丹园的篱笆？我想进去看看那朵花。 她指着园子中央位置的一株白牡丹说。 妈妈：孩子，篱笆就像是规则，是为了保护牡丹的。 孩子：妈妈，那可不可以定一个规则，让爱护她的人进去看，让不守规则的人留在外面。 妈妈：那太难了。怎么判断守规则还是不守规则呢？ 孩子：找个看花的爷爷问问他们呗！ 妈妈：那要把爷爷累坏的，还是让竹篱笆守护她们吧。 小女孩失望地叹了口气。 简单的欢喜。 清纯的童心。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朵盛开的牡丹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