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道德变成一种表演，就是作假，就会变成各种形态的演出，就会让最没有道德的人变成最有道德的人，语言和行为开始分离，灵魂和肉体也会分家。一位当老师的朋友回忆，曾经对特立独行的学生说：“你干嘛这样子？别人都不会”。后来想想，觉得好害怕。那个孩子，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变得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特点。在群体文化里，二愣子很容易受到伤害，因为他们很正直，有话直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不会包装，不会表演，不会隐藏。群体里面，不合群，太会合群，往往都不是一般人。嵇康在刑场上最后弹了一曲《广陵散》：“广陵散于今绝矣！”有人说嵇康怎么这么自私，要死了也不肯将曲谱留下？嵇康说，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听《广陵散》。或许，因为没听过广陵散的人太多，导致太多人变自私了。也可能是，嵇康知道其实很多人听了也没用，听了还是要变自私，干脆绝了这个念想。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想听听真正的广陵散，因为自私并不是所有人的基因。
一个人，如果活不出孤独感，如果做不到特立独行，哪怕只是那么一下下，艺术、美就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就是附庸风雅而已。不管是这个案例或是前面提到的自我反省，其实都是不自觉地受到群体文化的影响，许多事情都变成了“想当然耳”，即使事后发现不是如此，也不会有人去回想为什么当初会“想当然耳”？孤独感的探讨一定要回到自身，一个没有深切感受过孤独的人，对其他也不会感受太深。群体的道德意识往往会变成对他人的指责，道德观应该回归到个体的自我检视，对他人的批判不叫道德，对自己行为的反省才是。如果在一个环境里，从上至下，不管是大人物或小人物，都在振振有辞地指着别人骂：你不道德！那么，一定是这个环境系统不道德，当然也包括你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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