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璐科//工棚遐想 快放寒假的这几天里,天气奇冷无比,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日子没有出校门走走了,每日游走于学校和家庭之间,匆忙生活中吃腻了食堂的饭菜,出门觅食中就发现这家开在棚子里的小餐馆。 其实叫餐馆有点抬举它,它只是个棚子搭起来的一块地方,里边摆了几个桌子,饭更是简陋的没办法用语言形容,老板很热情,一份砂锅15元,米饭随便添,经济实惠。
慢慢找个座位坐下来,等饭过程中,附近干活的工人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大概是这里的熟客,来了就跟老板没大没小的开玩笑,一边埋怨着老板给的少,一边倒了热水来喝,两杯热水入胃,原本冻的发紫的脸有了红光。 工人们聊起了很多事,大多保留着家乡的方言,山东人居多,他们抱怨着河南的葱怎么吃着就那么不是味,又想起家乡的水土,毕竟一年多都没有回家了,家里的老人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有了手机之后,可以视频跟家里聊天了,这也是好的,再怎么说,也比不上抱着孩子的感受吧,不过还好,年就要来了。 面上来了,老板给的量蛮大的,碗是用塑料带套的那种,热腾腾的有几个葱花,面目有些苍老的一个老者,喝了一口水,就听到他似乎是下了决心的说了句:“回家!老板发了钱就回家!回家过年!”此后,不再说话,埋头呼呼噜噜的吃起面来,身旁的几个工友打趣他,说他想老婆没出息,他也没再说话。 我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却似乎隔着万水千山,彼此生活在一起的人,尚且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更何况一个陌生人的生活,那些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都仿佛梦魇一样闯入了我的脑海,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的一个朋友,他走过了中国很多地方,也去了海外很多地方,后来在郑州找到了归宿,也有了相对丰厚的收入,可是他还是会觉得孤独,他在朋友圈里还是会经常想起自己的家乡新乡,想念新乡的农村,就像金庸在《白马啸西风》中借女主角的口吻说:“江南是很好很好的,他们都说很好,可我偏不喜欢。” 我们的少年都曾经渴望不平凡,渴望仗剑走天涯,渴望有用不完的钱,一个电话就能来的朋友,一个能随时伴随自己的爱人。可到了中年,我们才发现,平凡是多么可贵,我们能有时间回趟家抱抱自己的孩子,给老人买双棉拖鞋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这样简单的幸福也变的奢侈起来。 想到这里,店里来了一些温州的打工者,说起了我听不懂的南方话,似乎在谈论着经济和生活,便宜的酒也要了一点,喝一口说几句家乡话,大家会心一笑,是啊,GDP和我们有啥关系呢?我们只要碗里有菜,锅里有米,夏天干活的时候老板给防护做好一点,冬天能按时发钱回家就好了,是啊,人生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来了。 我的饭吃完了,老板很热情的让我去添饭,说添饭是免费的,我想喝口热水,再吃一点点蒜,生活很枯燥,梦想依旧遥远,但是,我应该很快也要放假了,所以,亲爱的兄弟,我们都是恋家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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