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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住过的豪宅

 乡土大河南 2020-10-17

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家里住着三间大草房,之所以说是大草房,而不是小草房,是因为它确实比很多邻居家的草房都要高一些房间大一些。

据我奶奶说这三间大草房刚落成的时候很是气派,曾经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妈来相亲的时候,这三间大草房马上赢得了我妈年轻的芳心。

不过等我记事儿的时候草房已经显得有点旧了,村上有几家已经住上了新瓦房,我妈就天天给我爹说,不知道啥时候也能住上大瓦房。

我才不管什么草房瓦房呢,那是真正的开心就好的年纪,那时候妹妹弟弟还没出生,住草房的时代是我一生仅有的作为独生子女的时代,天天幸福感爆棚。

三间房子坐西朝东,南边一间是爹妈住着,我和奶奶住最北边的一间,中间就是客厅了,我和奶奶的房间是卧室兼厨房。

早上,我还赖在床上不起床的时候,奶奶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地锅下边的火洞很科学的分成两层,中间有一个类似篦子的东西,还真是不好形容。总之柴火放在上边一层,火苗正好可以舔着锅底,而燃烧过的柴火形成的的火炭灰烬都被自然漏到下层。

冬天的时候,奶奶总是在下层带着余热还有火星的草木灰里埋上一两个红薯,一把豆子,饭做好了,红薯还躺在里边继续烤着,烤熟的豆子会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这个时候不用催不用喊,我自己就会马上起床去地上捡豆子吃,有时候是香喷喷的黄豆,有时候是玉米,玉米跳出来掉到地上都成了爆米花。不过那么几粒豆子,新的一天就在开心快乐中开始了,不得不说奶奶是营造幸福生活的高手。

至于藏在草木灰里的烧红薯,那是我的加餐。奶奶说烧红薯比蒸红薯好,蒸红薯胀气,烧红薯养胃。

晚上,奶奶早早把我安顿在被窝里睡觉,她和妈妈会在客厅点着煤油灯做针线活,奶奶经常做的活是纺棉花,妈妈经常是纳鞋底儿。嗡嗡的纺车声,有节奏的纳鞋底儿声是我的催眠曲。

在妹妹出生的第二年,我家准备盖瓦房了,盖瓦房要先把草房拆了,拆下来的东西盖瓦房还要用,于是我们一家几口就在大批邻居的帮助下住进了村里的放粮食的仓库,不知道为什么,粮仓空空的,没有一粒粮食,房子却很大,所有的家具用品都放在一个大大的房间里,房间太空旷大的吓人。我总是吓得不敢睡,躺在床上叫奶奶叫妈妈来陪我。

可是他们都很忙,因为盖房子忙,要赶在新年之前把房子盖好,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忙,家里请了很多人帮忙,于是奶奶就从早到晚在做饭,一锅一锅的蒸馒头,一锅一锅的煮面条。没人要求我帮忙,我能帮上的忙就是跟着堂姐好好玩儿,不闹人,堂姐是我妈请来帮着照看妹妹的。

推算了一下,我那时候应该是四岁,妹妹一岁多点,还不大会走路。

新房盖好后,要等墙面地面都晾干了才能住,我很着急想早点住新房,那个大仓库住着太吓人,我天天做噩梦。我奶奶就天天带着我去新房子里生火烤,奶奶说这样房子很快就可以住了。

四间崭新的大瓦房很抢眼,当时村里瓦房很少,并且大都是三间房,我爹我妈却很发愁,总能听见他们要借钱借钱的,现在想来我们盖了四间瓦房属于超前消费,没少借外债。我和妹妹不知人间忧患,因为有了新房子天天兴奋着,一趟一趟在新房和借住的仓库之间跑来跑去。

我还见人就说,走吧,去我们看看新房子吧。有个姐姐故意逗我,这么拽呀?都住大瓦房了?我赶紧说,走吧,你也去我们家跟着拽拽去,那口气,完全等同于邀请人家去我的城堡。

这四间瓦房住了二三十年,前几年才拆了盖了新房。

后来出来上学,留在外地工作,对家里房子如何改变就不敏感了,也就是回家的时候看见家里变了样了,原来独立的四间瓦房,后来有了东屋西屋,形成了典型的四合院。

大学毕业后想留在城市工作,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住的问题了,我和闺蜜在工作单位附近的都市村庄转了一下午,有了一个无限沉痛的领悟--------正儿八经的房子我俩租不起了。

怎么办?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住的地方,要不我俩就得在马路边打地铺了,太吵,影响睡眠质量。幸亏我俩点子多头脑活,正经像样的房子租不起,我们可以租简易房啊,这样目标就缩小了。

我们在村街上一户一户的看,看谁家楼顶上加盖的有石棉瓦的小房子就进去问,有的太小,有的太脏,有的堆满了杂物,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户人家找到了合适的石棉瓦的小房子,这家比较有生意头脑,二楼顶上加盖了一排的石棉瓦小房子,租户都是我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刚毕业的学生。

房子外观看着不咋样,但是室内很干净整洁,墙是新刷的白墙。还有一根看上去很结实的贯穿整个房间的铁丝挂衣服,当时最满意的就是这根铁丝了,谁知道入住当晚,我和闺蜜的衣服全部整齐划一往上边一挂,铁丝的一端从墙上忽然脱落。

曾经在都市村庄里,有一栋楼顶的简易房留下我和闺蜜们的笑声

我俩看着掉落一地的衣服干脆坐地上先笑一会儿再收拾吧!

就这样一间房子,月租金五十元,让一波同学大为羡慕,很快有两个同学来参观后决定加入我们的团队。好吧,无产阶级队伍又壮大了。

我们四个人住一间小房子,那时候我们个个都是生活小能手。床不够宽,会去街上捡个木板回来自己加宽,没有桌子,我们几个分头出动去捡砖头,很快就垒砌成靠墙的一张长桌,非常幸运的是房东家有一个玻璃桌面,往上一放正合适。

闺蜜还给桌子罩了一个好看的刺绣台布,这货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整个屋子顿时就有了大家闺秀的闺房气息。

 一间房被一床一桌霸占的满满的,做饭的煤火炉子就放在了室外。

我们几个谁先下班谁做饭,同住的闺蜜中有一个做饭的高手,而我是吃饭的高手,我们是绝配。她能在只有面粉和油盐的情况下,用一个炒锅摊煎饼。可怕的是有一个同学太能吃了,几次下来,一代面粉快吃完了。

这个同学吃起来不拘一格,我们都很怕她一个人在家,一棵计划吃好几顿的白菜,她都能当零食一下午吃光光。买不起方便面的时候,她会去批发方便面调料,用调料泡水喝,我没敢尝过,听着就很诡异。

有一次她请我喝一碗原料可疑的汤,我大胆尝了一口,有点甜。她解密说是元宵面做的,真不知道她哪里弄来的。

就这样一间小房子,隔三差五就有实在没地方住的同学来投宿。人多了只好打横睡。倒也其乐融融。

煤火炉子做饭也很给力,唯一的缺点是做饭的时候不能炒菜,炒菜的时候不能做饭,大冷的天,不是饭凉了就是菜凉了。我那时候有个梦想就是有钱了再买一个煤火炉子,一个煮粥一个炒菜。

这个梦想被我的做饭高手闺蜜痛骂了好几次,说有钱也不能那么乱花,谁谁谁都工资那么高了,也才用一个煤火炉子。我梦想的火苗就这样被熄灭了。

这几个同学后来都买房子,有的还买了好几套房子。当年租住的豪宅早就在城市的变迁中无影无踪了。

前些天给我一个侄女微信聊天,她说她妈妈还在外地打工呢,我侄子都快十八岁了,为了挣钱给他买婚房,我的哥哥刚五十岁头发都愁白了,现在城里没有房子不好娶媳妇了。

聊到这里我不禁同情我儿子好几秒,我儿子的妈妈就没有这个意识,我经常给我先生说我们都是白手起家,奋斗的过程才更能体会到幸福,所以最好把孩子们都赶到外地去打拼,幸福是奋斗来的。

我还经常给孩子渗透一个观念,有的人上无片瓦遮身体,下无寸土立足地,可是身后的姑娘赶都赶不走,有的人家有良田美宅,想要一个心仪的姑娘却要靠抢亲,哈哈,这都是古装戏里的桥段。

买不起豪宅,先自圆其说一下。

不管怎么说,生活幸福,住啥都是豪宅!

作者简介:

张晓辉,社旗县兴隆镇罗庄村马庄人,妙龄大妈一枚,当年瘦小离家到大城市郑州谋生。热衷自主创业,匆忙半生,并无建树。白天忙生存,夜晚码文,感性和理性并存,一直认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但一定有诗和远方,一直坚信住什么房子不重要,和谁住一起更重要。坚持吃粗茶淡饭,过简约生活,写温暖走心的文字。


作者文章导读:

1、【亲情暖文】大伯

2、【他乡兴隆人】 那些年解过的馋,想想都能笑哭

3、那些年坐过的豪车

4、我的新年装,轰动过乡村时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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