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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特稿◇老师,我为啥总是想起您(罗庄小学篇)

 乡土大河南 2020-10-17

01古之学者必有师
一个人可以没有财富,但绝不可以没有老师。没有课堂上的文化老师,一定会有生活上的做人老师。古之学者必有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谓的无师自通,可以用来称赞一个人自学能力不凡,基本是个溢美之词,伪概念。
而老师,是个神圣的称谓。
我的老师有很多,但是能记住我的却很少。大概是因为我学业平平,长得又不帅,性格又比较内向,不太容易给老师留下深刻印象。
但是他们对我影响,却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完。
尤其是小学的、中学的,虽年代久远,却仍旧记得。也可能因为上了年纪比较怀旧,还总是想起他们。

02乡村小学乡村景
我的小学是八十年代初在罗庄小学读的。
这是一所地地道道的农村小学,绿色、开放、共享。
距离何庄、塔前、后王庄有三里路,距离罗庄、张庄、王庄、马庄、周庄、袁庄均有一里多。
建在大队部前面一片希望的田野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相当适合治学。
学校南边、西边是两条季节河,周围全是庄稼地。
没有像样的道路,雨天水泥路,晴天扬灰路。
学生们上下学三五成群走田埂,一些学生实践出真知,已经懂得三角形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的道理,秋冬季节就从麦地里走斜捎路。
老师跟学生一样来自三乡五里,同村的比较多。
我们马庄就有许多老师任教于此,还特别出校长。
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当个小学校长,特别威武,不光能开会讲话,还有权力去敲清脆的上课铃。

03黑发应知勤学早
我几岁的时候,村里来了花瞎子,也可能叫话匣子,是个能掐会算的奇人,家是东乡尧良街的,乡亲们口口相传他掐八字特别准。
我爹赶紧把我从外婆家接回来,排队算卦。
花瞎子念念有词,惊奇于我的八字异于常人,说将来至少在县里,甚至到省里、中央未可限量,你们供不起的话我来供。
我爹从此对我另眼相看,省吃俭用、竭尽全力支持我上学。
六岁那年被他送到罗庄小学,亲手交给他的同学,千叮咛万嘱咐,仿佛未来的大国领袖要从马庄东墁儿老张家出,满心盼着将来大门上也能挂着一块“张春雨同志故居”的匾额。

04李淑芳老师,一笔一划教汉字
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好像跟别人很不一样,不是到了正常学龄来上学,而是身高年龄均低人一等,有点自卑。
老师们从来不提问我,无论我的手举得有多高,没人看得见,可明明那道题我也会。
现在我才知道,个子小又坐后排,别说老师看不见自己,自己能勉强看的见老师吗?举手还不是随大流?
有一次上课来晚了不敢进教室,偷偷溜进同是一年级的另外一个班,仍然是最后一排。
教语文的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个“捌”字,问大家谁认识。提问好几个人都说是“别”。
轮到我,答对了,李老师一丝不苟地表扬了我。从此我就坐在这个班不走了,因为出色的表现竟然还坐到了第一排。
李老师哪里知道,我爹当过多年的司务长和会计,家里账本成堆,别说这个捌,别的说不定我也认识咧。
虽说只有六岁,但是耳濡目染的,相对多认识几个字,跟上过学前班似的,我又自信了。
机会不一定给机灵的人,但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李老师大名李淑芳,泌阳师范毕业,那个年代科班出身如同凤毛麟角。
她教识字课,通常写在黑板上的是一个词语、成语,不一定全按课本来,联想,超纲,有趣味,记得快,很合我的胃口。
她的笔顺笔画靠谱、规范,有板有眼,影响人一生。好习惯,其实在基础。
小孩刚入学就是一张白纸,教个啥就是啥,有靠谱的老师,才有靠谱的学生。
多年后,当电脑操作系统从Windows3.2到95、98,逐步有普及趋势的时候,社会上特别流行学打字。
我买了一本王永民的王码98五笔打字法,上手特别快,究其原因,我想是因为李老师教我入门识字课的时候,笔顺笔画基本功扎实。
好多人学来学去最终放弃,说王永民是骗子。他们至今都没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虽然现在写字大都使用智能拼音键盘输入,工作中偶有遇到有关笔画笔顺的争执时,我都会想起功不可没的李老师,我很感激她。
很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同村的李老师。祝愿她老有所养,含饴弄孙,过着童话一般的幸福生活。

05周老师,宽仁责己自修身
得益于打小对连环画、故事书和乡间鼓儿词、坠子书的热爱,我写记叙文能够口述成篇。
三年级时,我的同桌王同学字写得又小又好,每逢作文课,都是我口述,他听写,分工明确,待我修改审定后,我们分别再抄一份交作文,资源共享。
纸里包不住火。有一天教语文的周老师终于发现雷同,决定将涉案人员隔离审查。
王同学被询问后,勇于承认错误,下决心痛改前非,于是先行无罪释放,获得自由。
我是绝不会承认错误的,因为我是主创,版权所有者,没有抄袭,没有不劳而获,不应该定罪。
把我叫过去询问,本身就不应该嘛,还问我错在哪,我表示严重不服。
惹得他大吼:“你不听毛主席的话了吗?”
“我不听了!”
关键是毛主席说过这样的话吗?毛主席只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那个早自习我是在面壁中度过的。
早自习铃声一响,师生皆散,回家吃饭,而我还在蒙冤受审中。
和周老师同在一屋办公的民叔,是数学老师,以严厉著称。
民叔看我满脸泪痕,也不细问,说,“走,回家吃饭去吧!”
很多年过去了,这桩冤案始终未平反昭雪,史海钩沉,使人浮想联翩。
周老师和我爹也是同学,他是认识我的,看我有三分悟性,甚是喜爱,还常念我的作文,一直对我很不错。
之所以惹他发怒,不在于事件原委,大概是我的态度倔强,恃宠而骄,顶撞老师,不肯认错。
起码与人合作出现雷同现象我该负一定责任,那不是帮助别人,是炫耀自己。
事情最终不了了之,我们调了座位不再同桌。
在以后的求学生涯中,没抄袭过别人作业和考卷。和老师激烈地顶撞唯此一遭。
每当被人误解时,都会想起周老师的严厉,想起古人“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的修身格言,受益终生。

06马书然老师,开明仁和品行正
我的一到四年级平淡无奇,乘法口诀、珠算、加减乘除、混合四则运算、分数、周长、面积难不倒我,语文课文正背如流,唯有数学文字题一塌糊涂。
神童张晓辉说她买得一本奥数才知道自己的差距,她那是谦虚,我是真不会。
升入五年级时,只有一个班了,数学老师是同村的马老师。
他水平高,不嚷人,知识渊博。数学课常常讲得口干舌燥,板书的粉笔总是不够用,还喜欢自己擦黑板。
第一次月考,最后一道题是说有一个矩形面积是16,其中一边是4,问另一边是多少,到底是个啥形。
小帅哥张小平在班里以智商超群闻名,算出另一边是4,应该是个正方形。但是题中已明确说是个矩形,只能答长方形了,无论如何不能再答矩形,也不能说正方形。
很多同学都按他的答案交了卷,也都判了零分,可见坑粉是不用商量的。
那次做对这道题的,班里只有我和张克胜。从此我俩走入马老师视线,喜结连理,比翼双飞。
仿佛一夜间我对追击问题、效率问题等等一切文字题触类旁通,前面一马平川,再无遮拦。
有一次,马老师拿出一张中国少年报,第四版右下角有一道很长的文字题,叫出我和张克胜用粉笔在地上同时演算,看谁先做对。
张克胜做题旁若无人,刷刷刷只顾写。我不敢掉以轻心,紧跟不舍。最后记得他做完后回头看我时,我恰好也写完。
马老师哈哈大笑,连说“大学坯!大学坯!”
记得后来经常星期天去乡里替人考试,也参加很多竞赛。
那个春天,总觉得阳光灿烂,天很热,晒得慌,沟埂到处都有烧荒的味道。
沟埂上起莛的野辣菜和茅芽遍地,豌豆花油菜花蓬蓬勃勃招蜂引蝶,布谷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马老师大名马书然,住我家前院。丹江口林校毕业,科班出身。比我爹小一岁,论辈份称呼他大哥,但是很多年来我一直都叫马老师。
是马老师让我对抽象的数学不再害怕,给了我很多自信。人生道路上,没有搬不走的山,只有不出力的牛。
当一个人面对全新局面,无规可循时,总能想起马老师无声的鼓励和温暖的眼神。
只要有自信有胆量,只要不退缩不停步,只要试着干往前走,总能完成任务。
逢年过节,只要回去,我都要到他那看看,跟他聊聊天。
他对我的工作似乎很了解,不管聊哪个话题,他全懂,全能达成一致意见,跟当年教我时候一样谦虚、温和。

07我有一个执教梦
我有时想,能不能开卷考,给我一张教师资格证,一张普通话合格证,一个荣誉教师身份,让我回到罗庄小学,我要教一年级的语文,三年级的作文,五年级的文字题。
我要接过李老师、周老师、马老师的教鞭,把他们的本事和精神一代代传下去,我不要工资,不要待遇。
我知道这篇文发出去会引来很多读者在留言区议论纷纷,我做好了回答你们的心理准备。


作者简介张春雨,男,45岁,社旗县兴隆镇马庄人。现供职于某垂直管理机构驻山东单位,居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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