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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恋故事(五十七):悔不当初少年时

 乡土大河南 2020-10-17

图文:黄炳贵

我归心似箭,风尘仆仆回到家一看,屋里屋在窗明几净,父母二老平平安安,喜气洋洋。

妈接过我的简单行李,笑着给我说:“你走后这么多天多亏了咱庄大妮回来看我和你伯,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给你的床上被子拆洗了!唉!大妮真是个好闺女啊!”

“大妮?”我疑惑不解:“谁是大妮?哪来的大妮?”

“你呀,真是傻瓜到劲了!”妈妈轻轻拍打着我说:“就是你小时候的娃娃亲,白大妮啊!”

奥,我想起了!俺同村的,比我大两岁的白大姐!

“唉!真是命啊,当初你要同意大妮,你也过得劲了啊!”伯,我的父亲“吧嗒吧嗒”抽着他那不离手的旱烟袋,低声说道。

尽管父亲声音低怕我听见,但我毕竟听见了,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我喝过汤,上楼蒙头睡在了床上,小时候我和白大妮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翻腾不息……

小时候我是娃子头的娃子头,不但领着俺庄一群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孩去东河湾洗澡打水仗,摸螃蟹逮蛤蟆而且还喊来俺村也是大小不相上下的女孩玩捉迷藏过家家!

有次,我带领着一帮娃娃们在俺村东头大战沟里挖了很深一个地洞,里边贴上从刚结婚那家撕下的大红喜字,挖个平台,铺上草,我想把他布置的像个新房,我也要学着大人们结婚一回!

真的新洞房弄好了,小伙伴说“老大,你当新郎,找谁当新娘呢!”

我坐在地洞里的“婚床”上,大声说道“真笨!咱庄那么多小妮们,你们进村去拉来几个让我挑挑拣拣不行吗?快去快回!”

众伙伴一听,不敢怠慢,分头去村里喊来了七八个也是年龄不相上下的小妮们。

我让她们站成一行,我一一从她们身边走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个个问道:“给我当新娘,咱玩结婚游戏吧?”

那时候最大也不过十岁左右,最小的也就是六七岁,一个个把头摇得布郎鼓一样,后退着不同意,我抓耳挠腮,正在犯愁,我的最忠诚的二弟把白大妮拉来了,她听完我的要求后,笑嘻嘻的说“我当新娘!”

“好!我相中了,就是白大妮了!”我当时一看白大妮不亢不卑,大大方方,并且长的白白胖胖,水嫩嫩的,我高兴得直跳!

我马上宣布婚礼开始!

于是众伙伴分成两行在洞外两边,用双手劵成筒状捂在嘴上学着吹锁呐,小点的屁孩们手拿破铁盆“铛铛”敲着,领头的跳皮坤弟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挂小挂鞭,拆开在前面放(当时一挂小挂鞭六分钱,舍不得一下放完,都拆开一个一放),炮“啪”响一声,他嘴里也“啪啪啪”应一声,听起来也好像整挂炮响或者像两响炮!“模子”最多的是小我一岁的王林,(模子多就是聪明,主意多办发多的意思),跑到村东大坑里摘来两个藕叶和两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让我和白大妮一人拿一朵莲花,头顶各顶一个荷叶,又跳选四个小伙伴,每两人拿一个高粱杆,让他们各拿高粱杆一头前后站在我和白大妮的左右两旁,算是抬轿的!

一切准备齐整,王林鬼脸一笑大声喊到“鸣炮奏乐,起轿迎新娘啦!”

霎时,“啪啪啪”炮响嘴响,盆子响和娃娃们的欢声笑语响成一片!热闹非凡!

我在前边走,白大妮的“花轿”后边行,一会儿就到了洞口,我拉着白大妮的小手,一步步进入“洞房”,白大妮被我拉到洞房“床上”,还真像模像样的坐在那里等我掀开她的荷叶盖头。

“大姐,让我掀开看看你吧”我也装模作样的说道。

“不准叫我大姐,我是你的新娘!”白大妮顶着荷叶说道。众伙伴大笑。

我脸红脖子粗的正准备掀开白大妮头上的荷叶,忽听洞外面人声鼎沸,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闯进我的“洞房”拉着大妮就往外走。

嘴里还说“瞎胡闹,瞎胡闹,要是洞里突然塌了不砸死你们?!”

原来是白大妮的哥哥来了,凶神恶煞的强把我的“新娘”白大姐拉走了!一场儿时的过家家半途而废,气得我鼻子一横一横,跺跺脚干气没法!

童年有好多趣事值得回味,唯独那次过家家没到头我记里清。后来也在一起偷偷过了几次家家,那场面太不像样了,主要怕大人们看见挨嚷。

玩着玩着我不觉到了十岁了还不想去学校上学。妈说:别当娃子头贪玩了,去学校上学去吧,不然到将来成个瞪眼瞎咋办?

那时候只顾玩,对上学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啥叫瞪眼瞎,更不知道瞪眼瞎有多大难处。

我二姐比我大两岁。她拉着白大妮一起到我家,一人一边架着我的胳膊,非拉我去学校上学不可!

我扭不过,就背着妈妈用旧衣服缝制的花书包,随二姐和白大妮去学校了!当时我二姐和白大妮她们是二年级,在村北几里地的凌庄上学,两间低矮的小草房,前边坐的是十几个一年级学生,其中就有我,后边坐着十几个二年级学生,其中就有二姐和白大妮!记得当时教我们算术(当时不叫数学)和语文的是一个女老师,教室就在她们家院里,门朝西。那个女老师叫王玉兰,长的明鼻子大眼,白白净净,两条头发辫黑粗黑粗多长,到她屁股下面!那个王老师说话特别和气,一天到晚总是笑眯眯的,在我的记忆里咋也想不起来她发火的样子,因为她就没发火凶过呀!事隔几十年后,那个王玉兰老师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前几年打听到她出嫁到岗康庄,见到她时虽已老态龙钟,但还能找到王老师当年的风采!愿王老师安好!

就这样我开始上学了,上学去和二姐白大妮一起去,放学和她们一起回来,喊我二姐喊二姐,喊白大妮喊大姐,再也不提过家家的游戏事了!

有次我小腿肚长个疮一走路疼的慌。二姐和白大妮大姐她俩一替一会儿背我到学校,放学后又轮换背我回家。在学校谁要欺负我想打我,二姐和白大妮姐马上站出来替我上前!所以从一年级到二年级都是在凌庄上学,我也是在二姐和白大妮姐的庇护照顾下度过的,我把她俩都当成了亲姐姐,不论在那里,在干啥总是大姐长大姐短,没有隔阂,没有顾忌,整天形影不离,上学去放学回!

时光荏苒,到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到粉房庄上学了,粉房庄学校原是一个地主四合院,解放后做过大队部,后成为学校。四合院房子多,教室多,二姐和白大妮姐她们上四年级了,我上三年级,不是同班但成为同一个学校两个教室上学了!我和二姐,白大妮姐还有显哥领弟同村的还是上学一起去,放学一起回。男女之间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距离了,不在一个教室,说话就少多了。

到了上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二姐说:白大妮就是你将来的媳妇。

我大眼瞪小眼:“整天喊大姐长大姐短,咋成我的媳妇啦?我不要媳妇,我要大姐!”

惹得二姐她们哈哈大笑,白大妮大姐也偷偷抿嘴笑。

“真的,不诓你,不信回去问咱伯去!”二姐停止笑认真严肃的对我说。

我傻愣愣地等放学回到家中问起我的父亲:“白大妮白大姐咋成我的媳妇?是你给我订的娃娃亲?”

父亲吸着他的旱烟袋,不紧不慢地说:“是啊!你小时候就订下了!当时我和白大妮的父亲在一起特别好,我就和白大妮的父亲说将来大妮说给俺老三当媳妇吧?一句玩话。谁知人家当真了!非说买个手巾片算订下吧?我看咱俩家各合得特别好,就给白大妮的父亲一个小手绢,算是定下了,那时你小,我想等你将来长大了在给你说。这不好吗?一个庄,老辈好,小辈好,辈辈好多好!”

父亲一大堆话说得我又是大眼瞪小眼没啥说。

我说“不提这事,我要上学。再说整天喊大姐,咋着也不能成为我的媳妇啊,谁家兴?”

我当时一味认为姐弟俩怎能成为夫妻?!不兴啊!真是傻到我这傻到家了。

大了对男女之间的事也懂得一点了,但懂得是懂得,没往那方面多想!所以还是整天和二姐显哥还有白大妮姐一起上学去一起放学回。我还是大姐长大姐短,心里就没媳妇的概念!而大妮姐总是在我喊她大姐时脸红扑扑的抿嘴笑着说:还喊大姐,还喊大姐!别喊了!

我傻愣愣的问:不喊大姐喊啥?当时真不知道该喊啥,也改不了口啊!

腼腆的大妮姐毕竟比我大两岁,属于怀春少女了,总是用她小粉拳轻轻捶我:“你呀,看着透能咋真笨!”

说话不及,我们上到了初中,二姐她俩初中毕业不上了,回庄上生产队里参加劳动了!二姐和大妮姐在村里生产队里很快成为铁姑娘班的正付队长,带领着一帮姑娘们在抓革命促生产,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了!而我上了初中就考上了高中,一上高中,回家的次数少了,只是逢假期和星期天回家参加生产队里的抓工分劳动了!

那时父亲是生产队长,村头喇叭一响,知道父亲又在吆喝村民上工了!记得有一次在东河湾锄地,男女不分,一字排开由西向东锄地。

我是学生,不知道咋锄地,就往后排,目的是想看看别人咋锄咱咋锄。

我正在癔症时白大妮姐走到我跟前红着脸说“还癔症啥,跟着我,咱俩并肩锄!”我不好意思,可也没躲,就和他一起锄地了!俺俩肩并肩,膀挨膀,我不敢看她,她也不敢看我,只顾锄地,我眼睁睁看大妮姐锄掉好几颗禾苗!很可能这就叫心不在焉吧?!

太阳下山了,天黑收工了,我也是心慌意乱吧?一锄头锄到了脚面上,霎时血流了出来,大妮姐一看,顾不了许多,掏出手绢弯下腰扳着我脚就包扎起来。等包好一看,别的社员早收工回家了!

我和大妮姐相识一笑,都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拿起锄头回家了!那时封建思想还很严重,要是现在,就那回锄地也不至于回家那么快呀!

唉!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以后每到星期天我回村参加生产队劳动,大妮姐总是有意无意和我挨在一起,也不多说话,但从眼睛里,行动上也感觉大妮姐是啥心情:说明吧,我正在上学,不说吧,总想跃跃欲试。心里想多挨近一点偷偷说句话又怕别人说闲话!

可想怀春妙龄女当时心里如猫抓!而我当时没多大意识,是冷血动物?还是不懂世事?还是傻瓜蛋一个?现在想想当时真叫心不在焉!因为从小就把她当成大姐对待,心里就没有男女私情事,再说当时也真是没这方面想法,直到高中毕业,我还不知道男女之间是咋回事,太笨了!

记得有一个星期天晚上,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六岁多的堂弟朋军去村西南学庄看电影,我推着自行车在后边看,可总是觉得有个女孩在旁边偷偷地不时看我,当时天还冷,她用长围脖包着头围着半个脸和脖子,我却是难以认出她是谁,但我感到她在看我盯着我!我被看得不好意思,就推出车子带着我小堂弟准备回家不看了!刚走到影幕后边,那个老看我的女孩也跟见上来“不看了,回家了?”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白大妮姐!她说话时顺手把围脖去掉了!

我连忙说“不想看了!想回家。”

大妮姐说“我也不想看了,一起回家吧。”

于是我推着车子,她走在车子的另一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她就是一句话:“咱俩的事咋办呀,你想好没有?”

我说“大姐,我正在上学。”

“上学不要紧,只要你答应我订下了,到啥时候我能等!”大妮姐低头对我说。

我说“好吧。”

当走到离村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拐弯深沟时,我停下来想伸手拉拉她,想抱抱她,可她身子一躲,离的老远。

“你不答应我之前我不让你碰我!”我态度严肃的说。弄得我好尴尬。

我当时想的是你要让我抱一下就说明真的爱我,我就答应。

可我一说抱抱她,她躲八丈远,这让我心好冷,霎时那一点点贼心没了,贼胆也烟飞云散了!

大妮姐啊,说心里话,你的善良孝顺能干贤惠漂亮美丽我没啥说,没意见!没挑拣!只是那次那夜晚咱俩第一次单独相会,我出于真情实意想抱抱你,你却离我多远,这让我后来不答应你埋下了第一个不愉快!要是那天你让抱了让亲了,或许你我的人生真的改写,就差那一抱啊!也怪我当时一意孤行,太单纯了太固执了!

我看她与我同行但离我多远心就凉了半截。到村口时我说“明天郭集街有春会,咱俩去赶会去吧?”

大妮姐却说“你这会儿答应了我,我就去,不答应,我不去!”

我的大姐啊,我固执你也太封建了,抱也不让抱,一起去赶会也不去,到会上看看,玩玩,在一起说说话,培养点感情再说不好吗?

当时我再次心冷,虽步行在黑夜里走了好几里,走到村口心越来越冷,不欢而散!

思绪还在我脑海里徘徊,我捶打着胸脯,感到万分的悲哀:就是那次的不欢而散我去县城上学再也不想回家不愿回家也不愿见她了!

后来我回家一次父亲就催我一次,我回家一次大妮姐就央人捎信一回,逼我订婚。

我说!我也老大不小了!干脆定就定吧,于是我在一个寒冷的一个星期天回家后,父亲又提起时我就说:给她捎信到后院臭伯家见面订着吧!(臭伯的大名不叫臭,这是小名。)臭伯家的臭娘是个热心肠人,爱管闲事爱说媒,所以俺父亲商定到她家,让臭娘当个媒人说管这个事!我那天抱定一个目的,赶紧定下来,以后少烦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我在臭伯家和臭娘我们俩一等二等不见她来,等到半夜大妮姐的妈来了,说是:有啥事给她说,妮不来了!

我一听火了!大妮姐啊,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订婚,你躲我不见,半夜三更让你妈来见我,我给你妈能说什么?

我站起身就走“臭伯娘,这婚事从此打住,以后永不在说。”

说罢我头也不回回到家中委屈得大哭!对我妈和父亲说:“从此以后你们永不能再提我和大妮姐的婚事。我不同意,到此结束!”

父亲连忙起来问咋啦?我照实说了,妈说“贵要不愿意,就算了!让人家别等了。从此没这事,你该上学走上学走吧,我们再也不逼你了。”

就这样我上学走了,一个订了十几年的“娃娃亲”从此结束了!而后我听说那天晚上是大妮姐感冒起不来!不能去,而我偏面认为是搪塞我,把我不当回事!

在以后不久我回家,听说大妮姐去郑州找她哥去了,去不久就订婚结婚了。

从此我上学了,下学了,跑外不在家了,而大妮姐远嫁了,不在家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我回来接我女儿儿子去台州上学那次,在村南公路上见她和我迎头走来,几十年没见,大妮姐还是风韵犹存,美丽如初,我不由得喊道“大姐你好,多年不见还是老样没变化啊!”

大妮姐好像没认出我!癔症了一下,“啊!啊”应了一声就骑着车和我一东一西了!

又是十年光景过去了!如今我狼狈不堪时回到家里,大妮姐怎么回来到我家了?!

我想了一夜,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我在屋里老等,等着盼着大妮姐再次来我家说说知心话,说说当年的误会,说说几十年来彼此的生活状况!我知道我现在再也不是当年的我,我更知道我现在和大妮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等到快中午时分,大妮姐果然来了,是开着一辆红色高级轿车来了,是来和我父母告别来了,她不知道我回来了!进得门看见我,她稍微放慢了脚步,脸上有点尴尬的表情,本来红白面容上又多了层红晕!

我连忙上前拉着她!连声喊着“大姐,大姐。快进屋坐会儿!”

这会儿大姐不害羞了!笑着进了我屋里,和我父母打完招呼后对我说“看来真是命啊,小时我不让你喊大姐,你就是改不了,几十年后你还是改不了。看来我这个大姐真是大姐了!好吧,几十年过去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后悔也没用。从此后我真的是你大姐了!有啥事到郑州,你的衣食住行,办啥事大姐我全包了,保证不让你做难!”说罢大姐爽朗的笑了起来。

原来大姐到郑州后嫁给一个当兵的,当兵的老公争光提干了转业了。现在郑州银行上班现任付行长了,所生两个儿子都是大学生,一个在美国留学,一个在郑州上大学。可谓家庭和睦,幸福安康!

我听后大姐的自我介绍,头都难抬!

送走大姐,我的泪如雨下!悔不当初少年时,如今白发霜染空遗憾,时光不到流,青春不复返,难忘的青春,回不去的时光!

二姐劝我:后悔没用,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得!人生如爬高上楼梯:别往下看,看了后悔不说还老害怕。往前看,别后悔,翻过大山是平川!说不定还有好的在等着你!

在此后不久,我的人生真应了二姐的话:还有好的在等着……

未完待续。

2020.1.18.苗店。

作者简介:

黄炳贵,生于1961年8月,微信名彼得,快手号“红尘聊哥”,籍贯河南省社旗县郝寨镇大石桥村,现在苗店街经营手机店。年少轻狂,行走江湖偿尽甜酸苦辣;暮年叶落归根回故乡,爱寻踪访古写传奇,闲云野鹤,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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