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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唐白甫grpj8q5p 2020-10-17


            作者:方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的母亲是农民山歌诗人,一辈子爱唱,尤其是在年轻时,走到哪里,唱到哪里,但是调是乱调,词是乱词。

        因为我母亲没有文化,没有文化,一点儿也不影响她唱山歌语言的表达与发挥。就好比时今兴盛临屏写作,即兴演唱差不多!

        唱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不仅听懂了,而且几十年还存放心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字字句句,清清楚楚,从头到尾,腔调正圆。

        母亲没有丁点文化,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她却剖析得在情在理,说村庄的谁,年轻时多风光,可是年老时,凄凉无比。同时还能加以润色,说谁的一生,没有过三起三落!!

        母亲不唱的时候,分明就是一个"哲学家"。可是,她说的有些道理,我懂得太迟了!走过了很多的弯路,吃过了很多的苦。

        每遇此时,母亲还是有话来开导我,讲啊哪个人,不吃一点亏,就可以长大的!!

        亏我吃了,要懂的道理,怎么就那么难。总是要吃过亏,才知道自己的路,走错了!

        输了的自己,真的有一种无颜见江东的感觉。还是我的母亲,一步步的鼓励,才使绕了很长一条弯路的自己,走出低谷,重迎人生的另一条路。

        从此,我相信了母亲说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道理。与此同时,我自己也学会了母亲唱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多少世事会改变,多少人生已有了起色,多少的世故而有了浓浓的人情味。

        人生最多三个三十年,有三十年河西的苦,一定会有三十年河东的乐。所谓的苦乐,不过就是人生况味。酸甜苦辣,样样尝透,人生才算是过得下去,或者是过下去了!

        没有一个人一生一世,一帆风顺。一辈子,总会有一点点波澜不惊的故事。

        在很多一蹶不振的时候,母亲的这一句话,又成了一句安慰与鼓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起起落落之间,就是坎坎坷坷的人生。

          母亲说,过完中秋就到了年

        母亲的山歌是天生爱唱,年轻时,因为走到哪里唱到哪里,院子里的人,人人都叫她癫婆子!!

       换做别人,大概要据理力争,或者说我不是癫婆之类。

        我的母亲,竟然别人叫她癫婆,她每叫必答,从不厌烦别人叫她"癫婆"的称呼。

        害得小时候的我,心里愤愤不平,也懊恼不已。常常告诉那些叫我母亲的人,我母亲不是癫子!

       院子里的人,并未因我的懊恼而改变对母亲的称呼,渐渐地我也习惯了母亲的山歌,并且还渐渐明白了也听懂了母亲那些癫的歌,不是简简单单的歌,都是民间俗世农耕俚语。

       很多话,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临场应变的,都是她内心里的话,只不过是母亲喜欢用她的调,再唱出来!

        她到了哪个山头,哪个山头就是欢腾的。人们听到了她的山歌,就会断断续续地来到土里翻锄红薯藤包谷豆子,别人是真正的埋头苦干。唯有我的母亲,是边做事边高言大语,或谈或唱或说,不是和别人远远地打一声招呼,就是自言自语地念唱。

        说也奇怪,这并不影响母亲做事的速度。母亲的锄土比别人快,割禾可以抵过三个人,所种的每一项农作物,总比别人的好。

        那些植物,大概也是听多了她山歌的缘故,不仅比别人家的长得好,收成也比别人多一倍。

        母亲说唱着唱着,自己就白了头。白了头的母亲,嗓门没有那么大了!走到哪个山头,歌声不会响彻山头,热闹的气氛,少了许多。那些种田锄土的人,一年也比一年的少,那些叫母亲癫婆最多的人,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世界!

        所以再听母亲的山歌,难掩一层岁月沧桑感,也许是母亲年纪大了的缘故吧!由唱变成了念叨,絮絮叨叨,自娱自乐!

        母亲常常念叨,过了这个山,就没有这个凹了!在很多时候,遇事犹豫不决的时候,会仔细斟酌母亲这句话,马上会当机立断,不再拖泥带水!

         要痛就痛过彻底,婆婆妈妈的,也许心痛得更久。一惯处事雷厉风行的母亲,更加懂得断舍离。譬如她常常在我们启程前往外面时,就吩咐说不要回头看家,否则,出去了就会想家!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回头,忍不住看父母风霜雨雪的脸,沟壑纵横的皱纹,所以也总是忍不住想家!

        我的母亲,平时从不欺负人,倘若有人欺负她,她会扛起锄头拼死维护自己与家人。

        本份的人,就是要守得住自己的本份,连自己的本份也守不住,那还叫本份的人吗?

        人称癫婆的母亲,其实头脑十分清醒,冷静,灵活,一点都不癫不疯!!

        前几天我对她说养女望过节啦!您与父亲,要自己快快乐乐过节啊!

        母亲说,过了中秋就到了年了!过年过节挨得那么近,天天都是在过年过节!

        我情不自禁地为母亲说的话,情不自已,感动泪奔。我们都是南来北往的燕,年年努力奔波,也许就为了过一个好节,过一个好年。

        而母亲把每一天平淡无奇的日子,都把它当作一种节来过。粗茶淡饭,其情自浓。

        很多人的父母,是希望自己的儿女在身边,或者希望自己的儿女偶尔可以回到身边来!

        我的父母,却是担心儿女千里迢迢的舟车劳顿,尽力安抚儿女们想家的心情,口里总是轻轻松松地说不要回来啊,不就是过一个节吗?

        其实我知道,他们内心深处,与常人一样,也是希望儿女常回家看看。只不过是怕我们辛辛苦苦赚到的一点钱,又被来来往往的旅途,人情往来开销了,就心疼不已。宁愿自己不应允,宁愿过二老的简简单单的日子。

        是呀!过了中秋,就到了年了!过节过年,挨得那么近。母亲说的话,是告诉我们,所有的时间都是一样的,过节也是一日三餐,过年也是一日三餐。

        过节没有回家的人,过年回家吧!时间挨得那么近!

        一天紧挨着一天,一年挨着一年,一代人挨着一代人。时间挨着挨着,不见了的时间已成为了历史,看得见的时间是紧挨着的中秋。

        我想,母亲若听到我们归来的消息,母亲的山歌,会陪着她灶间的柴火,轻轻地笑出声音来!

作者简介:彭芳竹,笔名方竹,邵阳县河伯乡人,现居长沙。从小爱好文学,在《湖南教育报》《长沙晚报》《邵阳日报》《邵阳晚报》《邵阳广播电视报》《邵阳人》发表大大小小散文随笔诗歌百余篇。喜欢在文字里徜徉自己,并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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