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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故事
文/谢冬云 夏意渐浓、蝉鸣荷香，经过一天辛苦劳累大家各自吃完晚餐，聚集在院前的大樟树下，数数星星，看看月亮，叙叙家常。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说说故事。说到开心处大家捧腹大笑，说到动情处大家长吁短叹……“听说，张满保的外甥当上县干部了。哎，张满保如果还在世、脸上多有光彩啊……，可惜人不在了，老天爷和一个老实人怎么过不去啊，造孽啊……”说起金凤和张满保夫妇，村里无人不晓，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经人撮合两人喜结连理成为伉俪。几年来的平静生活，夫妻俩恩爱有加、如胶似漆，在人们的眼中是天生一对。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推移、夫妻俩觉得生活节奏里少了社会习惯所谓“传宗接代”的东西。望着左邻右舍跟自已年龄相仿的夫妇都儿女成群了，心里有着说不出口的苦楚。特别是金凤，看到婆婆非常喜欢左邻右舍的小孩，心里更加难过。多少次她独自躲在屋里委屈地默默流泪。后来夫妻俩商议决定到医院进行双方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能生儿子。检查来检查去医院医生没有正确给出答复，走过大中医院、医生也束手无策。大概是当时医疗条件和技术欠缺和匮乏，夫妻俩生不出儿子永远是个“谜”。
那是个隆冬的早晨天刚麻麻亮，夫妻俩象往常一样到集市办点小事，路上被晨雾笼罩、加上气温太低身上衣服穿得有点少，觉得全身都在打哆嗦。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早在不远处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夫妻俩非常吃惊，慢慢地判断出孩子哭声的方向。“就在前面”！张满保肯定地说。再往前面行至五米左右，隐约可见篮子里果真躺着一个女婴。夫妻俩当时非常激动但也非常矛盾。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将孩子抱回家？这成了摆在夫妻面前的一道难题……正在此时，女婴的哭声更加尖锐，更加撕心裂肺。“既然看到了，我们怎么能舍弃不管，见死不救”。“我们还是抱回去吧”！良心驱使，夫妻俩此刻不约而同地做了决定。女婴抱回家后张满保又风风火火地来到集镇，买奶瓶、牛奶粉、孩子穿的新衣服……女婴的到来给家里增添喜气，带来了快乐。说也怪，女婴在金凤夫妇俩照料下，健康活泼，娇俏可爱。6岁时开始上学，成绩很优秀。老师同学都非常喜欢她。加上她生性乖巧嘴巴甜蜜逢人就笑，见人就“叔叔、阿姨、姐姐”地叫个不停，特别可爱。婆婆高兴，左邻右舍也很喜欢。俗语说:人生的道路总是充满坎坷，一路走来，有暴风有骤雨，有阳光有欢笑……那是一个盛夏，一场大水将张满保房屋冲垮，夫妻俩瞬间陷入绝境，给这个阳光灿烂三口之家一下子蒙上阴影，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了。俗话说，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逢浪打头。女儿的生母得知张满保的处境找上门来，以张满保无力养育女儿为由要把女儿领养回去，经过两天两夜的死打烂缠，张满保夫妻由抵抗渐渐变成妥协。女儿得消息后死死抱着满保俩人的大腿不肯松开，一边哭一边喊；“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生的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呀，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爸妈，我不要他们，我要跟着你，没有吃没有穿没关系，明天我去检废品，我不要新衣服穿了……”女儿的哭诉把张满保俩人的心哭碎了，夫妻俩紧抱女儿哭成一团……又一年过去，女儿突发重病，对张满保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夫妻东借西凑抱着女儿到处寻医问药，千辛万苦把女儿的生命硬是从死亡线上抢了回来。后来女儿读完初中品学兼优，经学校、大队推荐进入高中学习。在那个时代女儿家进入高中学习无疑是人们眼中的高等学府。邻居们羡慕，满保夫妻俩感到自豪，脸上也越发光彩。上了高中的女儿不再是当年扎着小辫的小姑娘，她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一个夕阳如血的黄昏。女儿拿着书坐在河畔温习功课，被一个埋伏已久的流氓下了毒手。女儿生得虽然柔如细柳，在这危急关头她使出全身力气与歹徒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说时迟那时快，情急之下操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过去，歹徒应声倒地。人命关天，女儿丧魂落魄地跑回家，一家人顷刻陷入了惊慌失措境况。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思考，为了不断送女儿的前途张满保决定自已为女儿顶罪去了派出所……张满保自首顶罪进了监狱，家里进入另一种生活节奏。妻子金凤挺起脊梁骨一个人担当起这个家的重担，她凭着自己健壮体魄、闲时给别人打点小杂工，喂猪来维持生计。俗语说“祸不单行”，金凤痛苦地想为什么这词总是落在她的头上。又是一个可怕的黄昏，金凤刚洗完澡准备休息，突然闯进一个酒醉熏熏的汉子，金凤一下子惊慌起来。定神一看原是本村的民刘二，这才稍微定下心来。出于礼节金凤搬凳让座，倒上一杯茶递过去，只见醉汉两眼色迷迷地使劲盯着她胸脯，在金凤递茶瞬间他抓住金凤的手不放。金凤顿觉毛骨悚然使劲甩开双手大声喝问“这是干什么，放尊重点”。醉汉阴阳怪气地说:“等一下就没有这么嚣张了”醉汉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日记本在金凤眼前晃了晃:“这日记本记录你女儿全部杀人经过，真实再现你丈夫顶罪的前因后果。”“你休想要挟我”！金凤义愤填胸地质问。“怎么样，事实面前还想抵赖，信不信这个是你女儿的日记本，我可以重新还原一个女杀人犯的真相，将你女儿送进监狱，说不定你女儿这一生完蛋了！你还别不信”！醉汉的话像五雷轰顶，金凤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象一堆烂泥。“不过，如果你顺从我，这事我会守口如瓶保你一切风平浪静，如果你……这个就不好说了”“你要干什么？”金凤怒火胸中烧。“说来也不是好难，只要想清楚就是，这帐一笔勾消互不相干，就只一次”……就这样一次、两次、又一次，刘二无休止的纠缠。金凤名誉扫地，村里村外有关金凤的绯闻家喻户晓。后来刘二并没有就此罢休一次又一次地向金凤敲诈钱财，步步紧逼。为了女儿，为这个家金凤受尽委屈到处借钱想了清与魔鬼说不清道不明的帐，可并不是金凤想象的那么简单。可一次又一次，一千元，二千元，……无止境，纠缠再纠缠。将金凤逼上绝境……一个阴沉沉的一天，天上没有阳光，人们在河里找到了金凤的遗体……
在人们为金凤料理后事发现全身遍体伤痕，金凤到底自寻短见，还是他杀在人们心目一直还是个“谜”。但在法制薄弱的年代无法还原事实的真相。据有关知情人透露:刘二第二次纠缠金风时俩人大吵一场。金凤大发雷霆地地喊：“你到底想怎么样”！刘二阴阳怪气地说：“没什么，只不过是当前手头紧想向你借一点钱”。“多少？”金凤问道。“不是很多1000块就够”刘二胃口不小。1000元对当时金凤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好说歹说200元谈妥。就这样金凤成了刘二的摇钱树，刘二尝到了甜头黑手越伸越长，美梦越来越多。又一个黄昏刘二又来了手里摇着一个小本子对金凤说:“上次我给了个日记本是复印件，这个才是你女儿的原件”。金凤怒火中烧，两眼迸发出火花“你……我跟你拼了”。“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有事好商量，我想了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把你女儿嫁给我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切都好办了，要么就让你女儿做我一次情人，我要求不高就只一次”……有人看见金凤这一晚整整哭了一个通宵神思恍惚……
张满保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顶罪服刑三年期满，在这三年中失去了心爱妻子，成了地地道道的单身汉。时过经年，女儿高中毕业并没读大学，而是找了个当公社干部的老公。张满保牢狱期满但厄运依然没有结束。在强调阶级斗争时代，他是地道的劳改释放犯，不能享受与贫下中农同等待遇，处处受歧视，受管制。每年批、斗、改少不了他这个牢改释放犯，游斗游街，戴高帽子，被小孩子指鼻子骂脑壳“坏分子”。满保没有生活来源，靠拾捡垃圾维持生计。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由于自己是劳改释放犯，女婿经常逼女儿与他划清阶级界线，父女不能相认和往来。为了女婿的前途张满保从没登过女儿的家门，从没到女儿家吃过一餐饭。饿了，病了从没去求过女儿。想着女儿他有时哭有时笑，别人问他为什么哭笑无常。他说:“这一生为了这个宝贝女儿，看着女儿过上好日子我为她高兴而笑，但想着自已窘迫和处境总是想哭。”是啊！张满保这一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多少次他默默地朝女儿住的地方张望，多少次他默默地走过女儿的住所想听听女儿的声音，但又生怕碰见女婿和女儿……每当女儿看到父亲到处拾捡垃圾、女儿如同陌路人不敢相认，但走过后父女俩各自掩面哭泣。故事说完了，此刻大家一言不发陷入沉思。大地一片寂静只有蛐蛐凄惋地叫着，凄凉的夏风轻轻地掠过大地……。 
谢冬云，湖南省邵阳县人、喜欢文字，与文学朝夕相伴。生活的无奈，一路走走停停，断断续续。先后在《散文福地》《天津散文选刊》《邵阳晚报》《双清报》《邵阳人》《资江源》《潇湘文化》……发表习作。
编委:陆秀，李云娥，罗森，罗群，唐昀，李婷，廖大秋，方竹 ，陈艾军，陈校刚，陶初明，易晓晴，易小群，唐花阶，唐运亮，唐白甫，刘明，刘金群，唐建伟，刘云洲，刘云湘，刘青龙，刘肆梁，陈晓蓉，刘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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