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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乱
果实 一 人间 仙人掌曾经是世界上最柔弱也最具灵性的植物，她如翠玉一样夺目，却又像棉花一样柔软温暖。她的心可以唤起前世的记忆，人们趋之若鹜争夺。可是随着环境恶化，人们不断往水源充足的地方迁徙，曾被人宠爱的仙人掌变成了累赘留在了日渐沙化的土地上。 为了和大自然斗争，她开始变异。最先改变的是她的皮，变强变厚，那夺目的柔软翠玉之心被封存起来了。从此后很难有人见到她的真实面目，她浑身长满了尖刺，暗暗地生长她的根系，深入地下吸取水分。终于在戈壁沙漠中存活下来了。据说仙人掌之心可以辟邪避难，天言决定先取下她的心。天言举起了刀，砍下了一棵仙人掌。仙人掌被劈成了两半，中间是绿色的液体，原来那就是被封存的仙人掌之心。由于无人了解其中的寂寞，化成了滴滴泪珠。天言把仙人掌液体涂在灵灵脸上，嘴唇上。再把她抱到帐蓬里，将水滴进灵灵的嘴里。过了一会儿灵灵在天言的怀抱中醒来。公元N年，全球干旱，人类生存环境恶化，连续几年降水为零，地表淡水急速减少。黄沙吞没了森林。 新形成的沙漠里原生植物相继死亡，留存下来的只剩下仙人掌和少数耐旱物种，还有一些生活贫寒的人类。为拯救这些少数人类，中国一支工程队开进了沙漠地区，准备大肆开采地下泉水。天言来到这片黄沙地已经一星期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百多个壮年男人，天言是最小的一个，刚满二十岁。他们带来施工图纸，打算在这个地方建一座巨大的蓄水池，建成后的蓄水池将满足这一片区域二百万人生活用水。这几天他们在寻求最佳位置，最后在一个较平的地方确定了下来。他们做了标记。
巨大的工程耗时三年，终于打到了岩石层，天言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结实的小男人。灵灵此时已满十八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天言从工地上跑回来，惊喜地告诉灵灵：“打到石头了......” 灵灵心一沉，忧郁的表情显在脸上，“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高兴，打到石头就快了，石头下面就是清澈的泉水呀！”“我不高兴，工程做完你就会走的。”灵灵听了真是开心，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天言是永远留下了，留下了他年轻的身躯。岩石很厚，又用了三年时间才打穿，那天最后一炮响，溅起来的除了碎石还有水花。当水像雨一样落下时天言高兴得像个孩子，快速地跑去查看，就在这时候灾难发生了。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溅起的水花超过五层楼高，巨型水柱冲击了他的胸部，他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从高空坠落，摔在一块岩石上。天言在这次事故中牺牲了。
十年后，灵灵有一天骑着车去上班。有一台超长超载的大卡车从她身后开过来，灵灵本来想躲避这辆车子。她瞟了一眼发现卡车顶部有一株巨型仙人掌，开满了黄色的花朵，灵灵看傻了。一朵花从车顶上垂落下来，仙人掌被折断了的地方，有一滴翠玉液体滴落在灵灵脸上。恍惚间她看到天言的脸庞在仙人掌上冲她笑。刚好是下坡路，灵灵一分神，连人带车擦到了卡车的轮胎。卡车急刹失去重心一歪侧翻了。灵灵在这场事故中死了。众大臣站立两旁听候。阎王说，“最近我收到几条信息，说有亡魂竟然记得人间的事情，你们派个人给我查一查，看看是怎么回事？”黑无常说，“我都是正规办事的，问题肯定不会出在我身上。”白无常附和着说，“我们都是按往常的程序办事的，不会出错的。”阎王说，“莫不是孟婆汤出了问题？你们派两个鬼到忘情河去看看，孟婆年纪大了，也许记性不好，汤忘记放料了。”灵灵走在黄泉路上，道路两旁的彼岸花开得正艳，她沉思着走得很慢很慢。人间的记忆越来越清楚，最深刻的莫不是天言的脸庞。“小姑娘，快点走吧！晚点孟婆就下班了。”一个老亡魂说。“下班她还会上班的。”灵灵说，“你走那么急干什么？”“投胎呀，小姑娘。你是不知道现在人间计划生育，想投胎做人很难的，早去占个位置。”老人说完飘走了，灵灵还是慢慢地走。
她可不想这么早投胎，投胎还要排队，灵灵想着有些欢喜。希望天言还在排队，如果能在地狱里见他一回，也不枉死一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灵灵来到了忘情河。忘情河上有一座桥，桥头有一个石头建成的房子，房子旁有一块石碑上写着：奈何桥 。喝了孟婆的汤才能过河，灵灵在桥头徘徊了很久，该怎么办？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不，我不能喝这个汤。可是通往地狱只有这一条路，奈何桥是必须要走的。正在这时候桥对面来了几个鬼，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个鬼来到了孟婆煮汤的大锅边，一个鬼用勺子搅拌了锅里的汤问孟婆，“这料都放足份了吗？”孟婆回答说，“放心吧，都放足料的，保证让她们把凡间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另两个鬼望着涌过来的亡魂说，“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不要插队呀。”转过头又对孟婆说，“阎王派了我们四小鬼来帮助你，阎王说你老年龄大了，辛苦了。”灵灵心想完了，这孟婆汤看来不喝是不行了，喝就喝了吧！灵灵举起碗送到嘴边，心里默念着：“天言，愿你一切安好。”灵灵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走向了奈何桥。“天言。”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吓坏了，为什么我还记得这个名字？再一想，所有的记忆都还在？这是怎么回事，我喝了孟婆汤没有忘记过去？
灵灵问旁边一个亡魂，“你还记得前世情缘吗？”这个亡魂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两眼白痴一样。灵灵猜想这个亡魂已经忘记红尘旧事了。走过了奈何桥，不远处一个鬼拉起一杆大旗，大旗上写着：新来的亡魂请跟我走。灵灵同众多亡魂跟着这杆大旗来到了一座建筑前，这是个大型建筑物，全是石头建成的。空旷的地盘围成一个四方框框，大门口写着：地狱新村。撑大旗的鬼对众亡魂说：“这是新建成的地狱，总共88层......”进入地狱新村，石头房子墙上像蜂窝一样，原来那一个个蜂窝点就是亡魂的新家。灵灵傻眼了，问，“在凡间的时候只听说过18层地狱，什么时候阎王把地狱建到88层？”撑大旗的鬼说，“这都是人间计划生育惹的祸，一对夫妻只准生一个孩子。死了这么多人的魂怎么安放，没有办法才修这么多层地狱。”灵灵心想，不知道天言安置在哪层？灵灵被安置在了36层地狱一只水晶盒子里，所有的灵魂都住在盒子里。并且可以自由 出入，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下油锅，上刀山什么的。灵灵在这个36层地狱里住了很多年，摸清了这里的情况，但凡有亡魂要投胎出去，必须经过一道重生门，只有出了这道门才算投胎成功。而这门有好几个鬼把守着，只有持有重生令牌的亡魂才能出去。有一天在这道门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一个持令牌出去的亡魂被另一个亡魂认出来了，他们互相交流后来又因为言语过急吵起来了，最后动手打了起来。重生令牌被收回了，两个魂都被押走了，后来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凡有记忆的亡魂最后都投不了胎，一旦暴露就会被押走。灵灵只好隐藏着自己的记忆。在这偌大的地狱里悄悄查找着天言的消息。有一天她潜入判官室。判官室里有一块巨大的灵石，记录着整个地狱资料，灵灵就是在块石头上找到了天言的信息。灵石上显示天言在x年x月x天投胎转世。灵灵心里欢喜，关闭页面准备调出自己的信息，就在这时候灵石失控，原来是她触动了石头上的一个警报。整快石头立即像火一样燃烧，所有的资料消失。温度急速上升，石壁渐渐软化把来时路给封堵住了。石头墙壁渐渐融成一块铁板。这房子有机关，有幸进得来，无幸出得去。
灵灵就要被气化掉了，就在这时候灵灵发现灵石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里面盛满了清水。灵灵的魂像烟一样落入清水中，奇迹发生了。石头火光渐渐消失，一切恢复正常。灵灵从清水里浮出来，找到了来时路，从墙壁里的一个气孔里穿了出去。警报声音惊动了整个地狱，灵灵从孔里穿出来发现判官室外围满了鬼魂。所有的鬼和亡魂都在叹息着：“又一个好奇的鬼魂消亡了。”灵灵装作看热闹呆了一会儿，悄悄离开。x年x月x日，灵灵守在投胎亡魂必经的路段旁，她见到天言带着令牌往重生门走去。她多么想跑到他身边，和他相认，但是她不敢。她默默地流着泪，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在这偌大的地狱中，存在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亡魂喝了孟婆汤没有失去记忆？为什么这些没有失去记忆的亡魂都被秘密押走了？灵灵决定破解这个秘密。通过几次缜密侦查，灵灵知道了一个方向。而后一段时间里她就在这片地区摸索，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一座封闭式整体像个蘑菇的建筑里。这个建筑物只有一扇隐形的门，只有持有特殊钥匙的鬼才能开启这扇门。这个特殊钥匙藏在这个鬼的大脑里，每次开门前鬼先要把头伸进一个门洞里，心中默念出密码，门洞是由特殊材料做成的，可以识别密码。再把头拔出来时门才开启。灵灵终于明白了，所有没有失去记忆的亡魂都关押在这所秘密基地里。有一天灵灵在这里看到了更加惊奇的一幕，她看见两个鬼押着孟婆进了这所秘密基地，孟婆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也被关押了？待鬼走后灵灵悄悄来到门前，把头伸进门洞里。奇迹没有发生，大门紧闭。密码在鬼的大脑里，灵灵无法窃取，她只得悄悄退了出来。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有一双鬼眼，看到她失败后正在冷笑呢！ 
孟婆被关押，奈何桥封了。桥头立了一块大牌子上写着：所有亡魂暂时不准进入地狱。黄泉路本来就窄小，新亡魂不断加入，旧亡魂又出不去，一时间魂满为患。各种吵闹叫唤声，谩骂声传进阎王耳朵里了。阎王大怒，也是毫无办法。最近没有新亡魂进入88层地狱，灵灵心里疑惑，她沿着来时路，返回到了奈何桥边，才发现桥已经被封了。地狱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奈何桥被封了？就在她还没有弄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被抓了。抓她的鬼说，”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是谁派来的？“阎王亲自审问灵灵。阎王坐在宽大的石椅旁，用威严的目光扫了灵灵一眼后说，“是谁派你来的？”灵灵轻轻地说，“没有人派我，是我自己觉得好奇。为什么你们要封了奈何桥？为什么地狱里还要建秘密基地？为什么要把孟婆关起来？”阎王大喝一声，“休得多问，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有什么目的？”灵灵说，“我只想知道天言投胎到了哪里，今年多少岁了，过得怎样？。”灵灵一说完马上有鬼从一块石头上调出了天言的档案，回答说，“你说的天言在人间，已经二十岁了。生在一个富裕人家。”灵灵一晕，瘫倒在地。灵灵想：怎么这么快，就已经二十岁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因为灵灵晕了，所以审问没有继续，灵灵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水晶瓶子里，由一个鬼看守着。鬼把瓶盖拧得很紧，随身带着，灵灵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她在瓶子里叫喊着，“放我出去，这样很闷的，我要出去。”吵得烦了鬼举起瓶子使劲地摇，“吵什么，再吵我让你永远投不了胎，我把你送到秘密基地去。”
灵灵不敢叫唤了，在瓶子里偷偷地哭了。阎王第二次审问灵灵时心情大好，他得意地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无罪释放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把你关起来。”
灵灵大叫，“为什么，既然我没有罪为什么还要关我？”阎王说，“不是关你，是关你们。你们这些没有失去记忆的亡魂统统都要关押。直到你们恢复到正常。”灵灵说，“没有失去记忆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喝过孟婆汤了，这是你们的事，你们的汤出问题了，现在把责任都算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亡魂身上，也太不像话了吧！”灵灵的话把阎王惹怒了，“放肆，竟敢如此刁蛮跟本王说话。我已经把整件事都查清楚了。”“查清楚了，查清楚什么？”灵灵胆怯了，她以为自己潜入判官室被阎王知道了。阎王得意地说道：“孟婆被关押后我派出了众多鬼勘察忘情河，这几十年来忘情河水位一直在下降，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次一查就查出了大问题了，原来是忘情河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取水口，一架巨大的抽水机把忘情河里的水抽到人间。人喝了忘情河里的水有了抗体，再喝孟婆汤就不管用了。如果要让地狱恢复正常，还要再等十多年，等你们这些带有记忆的亡魂体内抗体消失，再喝一次孟婆汤。”“一定要对付人性的贪婪......”众鬼一口同声地说。
为了封死忘情河，整个地狱的鬼魂全部出动，撬动了地球板块中最坚硬的一块石头。又花了十年时间终于把那块大石头抬到忘情河上面。取水口被堵住了，发动机烧坏了。一下子失去水源，人间慌乱了。人们开始逃命，往有水源的地方逃。一时交通瘫痪，人员堵集，天言和家人也背着袋子在黄沙地里逃，风沙扫了他一脸。地球是由六大板块组成的，现在好了，阎王撬走了一块最硬的。地壳开始松动，阎王可不管这些，阎王的地狱修到了88层，死再多的人也有地方住。人间遭殃了，大地震发生了。无数的高楼坍塌，钢筋断裂声，玻璃爆破声，还有人们逃窜尖叫声......先前的高山下沉变成了湖泊，平原变成了盆地，湖泊又变成了高山。大海咆哮，河水倒流，尘土遮天蔽日，生灵四处逃窜......生命大面积毁灭，最坚强的仙人掌被连根拔起被绞进了泥沙里。一片黄沙地横翻过来了，仙人掌被折断，翠玉之心喷射而出。喷到了天言的脸上，他眼前就出了幻境，前世的姻缘出现了。他看到了灵灵，他抱起她往帐蓬走去。她在他的怀抱里醒来，如幻似梦盘旋在天言的脑海里......他感觉后背被重重捶打了一下，整个身子往前一倒。一棵仙人掌从他背后压过来，一堆黄沙埋住了他。就在天言进入黄泉路的那一天，秘密基地的门开启了，关押了十多年的亡魂全部放了出来，统一押往奈何桥。
就在灵灵端起了碗准备喝孟婆汤的时候，她看到天言了，四目相对似曾相识。天言加快了步子朝灵灵跑来，灵灵放下了碗朝天言跑过去，还没有跑到他身边就被一个鬼抓住了，拖了回去。几个鬼捉住她，把汤灌进了她的嘴里。若干年后一个小镇上一户人家里生了一个男孩，几年后这个小镇上又一个女孩出生了。那个男孩叫天言，那个女孩叫灵灵。此时的人类环保意识加强了，人们植树造林，生态平衡，水源充足。生灵万物和平相处，连阎王也敬佩三分：人间真是越来越美好了。
作者简介：张群娥，笔名果实，女，湖南邵阳县人，长住邵东县，邵东县作协会员。70后，2010年开始写作，中间停笔五年，2017年再次写作，代表作有长篇小说《补鞋匠的女儿》《十年》（2019年5月已出版），中篇小说《生命之灯》。其它小说,散文,相声,多篇。用一颗心去写作，烦恼时写一篇文章为自己减压，开心了写一篇文章愉悦自己。不执于文学，不醉于梦想，做一个淡然灵魂自由的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