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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选征文.散文】刘敏||远去的村庄

 颍州文学 2020-10-18

 编辑/审核:肖龙                                  总第324期


远去的村庄

文/刘敏

其实老家并不远,只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每回一次,便觉村庄越来越陌生,再也不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子了。

很多我熟悉的人在村里再也见不到了。邻居家的二女儿,从小和我一起割草的梅,十八岁打工时命丧天津。她的父亲因自责郁郁寡欢,十年前患食道癌也死了。住在村口的槐柳大哥也不在了。小时候,他帮我家犁过地,扛过麦,扬过场。半夜我得急性脑炎时,他和我堂哥连夜把我抬到医院。西头的刘德知大叔也走二十多年了。一年夏天,我家晒在打谷场上的麦子,因突降暴雨眼看要被大雨冲走,是他和大婶子一起帮我家抢收,他要是活着的话,也就是七十多岁,可他早早地就离世了。还有比我母亲只大几岁的大爹、大娘、二爹、二娘也都早早地过世了,他们都埋在我们家的祖坟地里,站在村口一眼都能望着。

小时候,我的辈分低。在村里见到人都要喊“太太”“奶奶”“叔叔”的。当时村里辈分最高的是“福”字辈,下面依次是“金”“德”“学”“”“道”。我就是那最低的“学”字辈。三十多年过去了,“福”字辈“金”字辈已成历史,“德” 字辈只残存一二,“学”字辈也不多啦,“”字辈当仁不让成了主事者,村里的大小事要靠他们出面摆平。而我呢,再次回到村里时已成了长辈。“三姑”“三姑奶”的称呼让我惊慌。

有时回去,偶尔还能碰到小学同学。我小学的同桌嘎子,我在上初三时,他就去北京打工了,两年后带回一个白皙的北京姑娘,这一举动成了我们村当年的特大新闻,曾把村里的男女老少惊诧得目瞪口呆。如今曾经那个漂亮的北京姑娘也成了大婶。那天回家猝不及防地遇到她,她抱着刚满周岁的孙子,头发散乱,粗糙的脸上难寻当年的风采,很难想象,她也曾为爱情疯狂过。

村庄,它仿佛不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庄了。沟、塘干涸,小溪断流,村前正中央赏桂家的那两棵粗壮的大柿树,不知什么时候也消逝了。三人合围才能搂过来的大柿树下,曾洒下我们多少儿时的欢乐,那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大的两棵柿树。那一树一树的红柿子至今还在我的眼前闪现。村西北的那片百年竹林,每当夕阳西下,成千上万只有名的没名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欢叫着、闹腾着,整个村庄被渲染得似乎都要沸腾起来。随着竹林的消失,鸟儿们也没有了踪影。我就读的小学,近年来由于生员很少,被合并到邻近的阎庙小学。2014年的春天,村小学被推倒,很快八层商品耧在原校址上拔地而起。尽管耧盖得很气魄,但一个没有朗朗书声的村庄,似乎让我感觉缺少点什么,甚至小时候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也被改道了,我熟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

 前几年回老家,村东头的桥头上总坐着几个老人。最近两次回去一个都没见着,母亲说都“老”了。母亲所谓的老就是死了,我们老家人为了避讳死,常把人死了说成老了。上次端午节回去时,刘学引大哥见到我们,赶忙拿矿泉水硬往我们车上放,说是路上渴着喝,这次回去他也不在了,还不到两月,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熟悉的那些面孔,喊我乳名的那些长辈们都不会再遇到了,他们的离去让村庄很寂静。

在村里转了一圈,偌大的村庄,零星地只见几个人。即使碰到一个年轻人,也是骑着摩托车飞一般的呼啸而过……

我知道,老家离我越来越远了……

个人简介刘敏,安徽阜南人,高级教师。工作之余执著于阅读、写作,并有文字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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