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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孤立 无 援
文/辛献华
孤立无援是一种人生境遇，也是一种无奈，遇到了，请挺住！
——辛献华题记 一个狭小的天地，一群苦难的兄弟，前程几乎没有希望，你有过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吗？世界很大、很热闹，但属于你的，只有那爿天地，那帮苦难兄弟，你只能呆在那里，任由命运摆布。底层，就是毫无希望的努力。而且我认为我们是最底层，除了监狱，没有比这更没希望的地方。如果拉长镜头看，我们就是一群劳作的蚂蚁或更小。拼命劳作，却漫无目的、毫无希望！一个砖窑厂，来这里的大概都是最能吃苦最没希望的兄弟，前途茫茫、路在何方？也许有梦，但早已崩溃。出人头地，更是想也不敢想。孤立无援、走投无路，我们已经被世界抛弃，我想我们每个兄弟都有这样的同感。我终于理解了狼的感觉，那种兀立荒原、孤立无援的感觉。狼还可以嚎叫几声，但是我们只能咬紧牙关、苦干死干，拼命多挣几个钱。而且我们知道，就是累死，也休想腰缠万贯，勉强糊口而已。这就使我理解了为什么大家都拼命往上爬、出人头地，出人头地就是超越底层，不再被一个地方耗干，因为如果你靠打工或捡垃圾，就是拼上十八代，也休想出人头地改头换面！改变命运的唯一办法，就是改头换面，就是摆脱当前的身份，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拼命跳出农门的原因！不是人们好高骛远、不守本分，一切都是生活所迫、情势所逼，因为你只有爬上高位，才会有人前呼后拥。什么安守清贫、安于本分，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骗人鬼话。你身边的人很多，但你还是孤立无援，这就是身处底层的感觉。
我终于理解了狼的感觉，那种兀立荒原、孤立无援的感觉……
而且你还会发现，如果没有一个人拔地而起、脱颖而出，你贫穷的状态很坚固、很稳定，坚如磐石、铁板一块，很难撼动，几十年如一日，要想改变这种状态，必须有一个人出类拔萃、冲出一条新路，而一个人，就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一个人的崛起，可以带动一个家族的崛起。所以古代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这不过是说中了一个现实而已，而且依然拜生活所赐。如果不违背道德良心，我看没什么可以挖苦的。正是看透了这种现实，在那个孤立无援的窑厂，我才萌生了不甘屈服、不甘低头、不甘认命的念头，而且不是哲人也说过“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吗？”既然命运可以改变，我什么不能改变呢？学校的老师也说过：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事实上知识只是改变命运的条件之一，改变命运，还要靠其它的。那些改变命运的人都是靠知识吗？我看未必。促使我产生这种强烈念头的是那种被人歧视和被抛弃、被遗弃的心酸，那种毫无希望、人人自卑、孤立无援的凄凉。我们一群同样爹生娘养的兄弟，被一个人呼来赶去、任意驱使，形同猪狗牛羊。对我刺激最痛的是那个窑头，一个面相凶残、铁石心肠而且满口脏话的家伙。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卑微，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但我的确做过这样的梦。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我在窑厂水井旁洗头，看见一袋残余洗发膏（不知道是他的），想也没想就抹在了头上，结果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就差弄死我。我是个有血性的人，当时虽然我十四岁，依然和他勇敢对决，结果自然惨败！但是我没有哭，而是默默发誓：我必须出人头地！再也不能受这种杂种欺负！同时，一种巨大的孤立无援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热闹的人一大堆，畏于权势，竟然没一人出手劝架！这就是穷人或底层人的悲哀，被人欺负，自认倒霉，息事宁人，毫无同情或反抗精神！真是可悲复可哀！穷人为什么很稳固，大概就源自这里。（鲁迅倾其一生都在批判这种劣根性，却收效甚微，可笑的是连鲁迅现在也被这些人嘲讽。这就是底层人民的悲哀——编者按）要么拼命，要么认命！穷人总是走在两个极端。
穷人为什么很稳固，大概就源自这里。
正是屈辱、苦难和改变命运的驱使，我抓住几个可怜的字，拼命读书、拼命学习，不放过任何机会！在任何机会面前，我都跃跃欲试，绝不放弃、绝不退缩、放胆一搏！而且我知道，穷人要想改变命运，唯有读书和吃苦！没有任何捷径可走！书和吃苦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别奢望老天开眼、上帝搭救，更别指望遇到贵人，你是十八代贫穷，凭什么遇上贵人？你才是你的贵人！这一点穷人切记！所以我希望穷人家的孩子，一定要努力读书，不要放过任何时间和机会，那是你唯一改变命运的时机！时间流逝、机会丧失，永不再来！在后来的时间里，正是靠着拼命读书和吃苦我才改变了现状。如果再有什么诀窍的话，那就是我有韧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有一点天赋的悟性。我常常把自己放到最低，然后向高处进军！总是把自己逼到墙角和绝境，置绝地而后生。到现在我还保留寒冬凉水洗脸、泡手的习惯，为的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当初的苦难，不要忘本，不要骄傲自满，不要沾沾自喜，不要松弛自己的心弦，不要忘记当初的誓言，不要忘记自己的差距，不要忘恩负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要忘记初心，因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改初衷，方得本心！读书，成全了我：吃苦，造就了我！这是我人生的两大法宝。而最终的法宝，就是我坚守了善良和正直的品质。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不会放弃，因为我坚信，人间正道是沧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所有的孤立无援都造就了我后天的坚强。我知道谁都靠不住，所以只能靠自己。我常常想起小时候的我，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一个人独自走在田野，吹风、看花、割草、躺倒、看着天空发呆、迎着大风撒尿、莫名感动兴奋，一脑子的单纯，满肚子的欢笑，那一定是我最可爱的时候，可惜我自己看不到。看不到自己的童年，是人生极大的遗憾。等到你照镜子的时候，早已沟壑纵横、面目全非！除了母亲，谁也记不起那个你。我曾想，假如每个人都保留着童年的天真与可爱，这个世界会怎样？确定无疑的是，肯定比现在更可爱、更美好！是谁弄丢了我们的天真与可爱？是我们自己？还是这个世界？假如成熟以失去童心为代价，我宁愿永远不成熟！所以，当有人说我天真幼稚的时候，我以为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假如我还有一丝天真和可爱，那是因为我记住了那时的青绿和田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独自割草，但是我并没有孤立无援的感觉。然而随着年龄渐渐长大，我感到了孤立无援，这种感觉如影相随、不离左右。即使在成功和辉煌的时候，这种感觉也不曾离开一刻。世界离我很近，我却离世界很远；我走在人海中，却感到孤立无援！所以，我从不祈求别人帮助，假如你建立了这个信念，你将天下无敌！不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而是体谅世界的难处！世界运行这么久，毕竟不再是个处男。假如你理解自己，就应该理解这个世界！这就是我的天真与可爱！也是我坚强和独自前行的理由！在我人生的道路上，有多次长时间的孤立无援，你身边的人很多，但是没人帮你、没人理你，任你自生自灭，你被甩到了世界的边缘，人们看你的目光形同异类。每到这时，我都暗暗告诫自己：别怕，挺住！总有一天会好的。有时候我也会乐观地想：这难道是在考验我的意志和耐受力吗？是天要降大任于我吗？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我就相信了后者。在那些苦难的日子，我把眼泪和委屈放在心里，依然保持笑容，没有放弃任何对生活的热爱和希望。你不让我看你，我看蚂蚁可以吧，看树叶可以吧，看夜晚的天空可以吧，看孩子的笑脸可以吧？我把自己退到最低处，然后重新崛起。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保持内心的强大很重要，看看天空和大地很重要，它带给你的力量远超过人类。我还经常一个人自己对话，那些对话充满了骄傲和自信，有时候感动的泪流满面。世界既然容你，总会给你一线生机；不然，它就会让你荡然无存。我信奉这句话。只要你能挺住，总有一天，你的眼前会豁然开朗、再度光明。而且我还坚信，假如你有足够的善良和爱意，所有的好运都会向你款款走来。后来的一切都得到验证。没有什么力量能毁掉一个内心善良的人！善良和爱可以创造一切奇迹！因为自己有过孤立无援的经历，所以当我日后遇到那些同样的人时，会毫不犹豫地向他们伸出援手。这不是普通的恻隐之心，而是切身经历后的感同身受！人们需要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摧残！
孤立无援是一种人生境遇，也是一种无奈，遇到了，请挺住！
你的周围布满了人，你还是觉得孤立无援，这又是为什么？身遭厄运的人体会最深，大家热闹一阵，便四散而去，剩下你伫立风中、心寒如冰。你付出几十年的心血在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还有一种情况，那种窦娥式的冤枉，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世界像死了一样。人们会对一个患感冒的上司殷勤备至，但是不会对一个患癌症的领导再投资。人性在这个时候被彻底颠覆，善良在这个时候荡然无存。而在内心，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无情者。所有的冷漠和无情都是人造就的，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事实是，我们住在这个热闹的城市，但还是时时感觉到寒冷。人心都是肉长的，但肉长的人心有时候比石头更坚硬！人们总是在你需要的离你而去，在你不需要的时候不请自来！其实真正的孤立无援不是环境的孤绝，而是精神和灵魂的孤立无援。你身边明明站着许多人，你却感觉空无一人。所以即使你生活在人潮汹涌的城市，你还是觉得孤立无援。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除了那个你最爱的人，还有第二个人吗？我不否认人心的善良，但是也要承认，某些时候，我们充当了无情和冷漠的帮凶！不然，为什么我们会在半夜孤独至醒？谁都坚信自己是个好人，可是坏人还是泛滥成灾。在这个貌似温良的世界，每个人都活得很糟心，没有人会笑口常开，不如意事常八九，一帆风顺纯粹是扯淡，人心的隔膜比城墙还厚，现实的残酷令人胆战心惊，人为的祸端常常不期而至，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套房可以摧毁一个青年，多少美好的爱情被金钱毁掉，多少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金钱当道的日子令人心寒，你的痛苦和心酸与别人无关，银行的钱多得花不完可惜没有几个属于你的，穷人和富人像活在两个世界，你的心和我的心何止十万八千里，梦想和尊严被一次次击碎，欢乐的笑声永远只在电视里面，没有一个人的日子是好过的，有钱没钱都感到心烦，混在人群中的你依然感到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人群中的你其实是一个人在行走，有情的人和无情的世界碰了个正着。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是一个孤单的存在，明明生活在人群的包围圈，你却生出沙漠上的孤立无援。人与人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固若金汤的城池总是被屡屡攻破，城里的人哪去了？为什么人们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假如有一天兵临城下，我们会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有没有人会来搭救我们？你可曾搭救过别人？假如你爱着这个世界，就应该保持温热的笑容。孤立无援是一种人生境遇，也是一种无奈，遇到了，请挺住！
我在看完辛献华老师这篇文章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曾经读过的一本书，叫《无援的思想》。这是一本思想随笔集，现在据说没有了。我觉得辛老师的文章从根本上反映的，是人在孤立无援的社会状态下的思想感受及其变化。作为个人，我认可辛老师的体验及其表达。孤立无援是每一个生命的常态，是天生的。无论从细胞的形成还是生命的诞生，人都是孤独地进行着生命的每一步。你见过手拉手一秒不差地同时诞生的生命吗？即使在同一个时间里有很多生命诞生，这些生命也是一个一个的孤独的存在。所以，人在本质上就是孤独的，孤立无援的。因此，才需要友谊、亲情、温暖、团结、支援。然而社会是不以每一个孤独的生命的愿望而存在的，所以，每个人都要有品味孤独、坚守无援，战胜困境的意志和准备，非如此，你将脆弱如你。在纪念鲁迅逝世84周年日子，读到辛老师这篇文字，不由感慨万千，想起了鲁迅的话：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
辛献华，从军三十载，曾任解放军某部政委，上校军衔，业余喜爱文学，作品散见于《散文》、《美文》、《中华散文》、《解放军报》等军地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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