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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别闹，你逃不开我的牢（下) 作者丨刘勤田   （12） 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回去了。你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也不想去医院，说回去躺着就会好些的。到了晚上，你感觉好多了，我也没有力求你去医院。 九月十号，我要去报道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你给我办的邮政储蓄卡，衣物都给我放行李箱里了，让我去学校先住宿舍，买好点的被褥，我知道你不放心，怕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我快二十了，也能自理了，张开双臂，狠狠地抱着你，良久良久，毅然拖着行李箱走了。 看着我走，你站在绿萝丛中，手捂着嘴巴，眼泪流成了沟，像一幅雕像，这一幕，铭刻在我的心底，成了一个恒久的画面。 到学校后，看着什么都新鲜。门口要学姐带我去报名缴费后又给我指了宿舍的方位，我把行李箱先放进宿舍，再去买生活用品，看见食堂旁边有很大一个超市，估计都可以买全吧。宿舍是四人间，挺大，条件也很好，上面是铺，铺下是衣柜和电脑桌，网线都穿到桌面了，插电脑就可以用，卫生间一般，有个窄窄的阳台，晒衣服倒是很方便。我进去时已经有一个人，在整理东西。看见我开门，点了个头，我笑了笑，随意找了铺位把行李箱放下。不大一会，另两位同宿舍的哥们也来了，宿舍一下热闹了，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又问了年龄看了身份证，我去，我又是排行老二。难道我真的是千年老二？家里老二，找的媳妇二，现在读个大学在宿舍又成了老二，晚上给你打电话时，你笑得不行，说我就是个二的命。 很快，我就彻底融入大学生活中，我很努力，因为我知道，有你，有父母在等着我，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学校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还有微机室查资料。选修的财政学也得到了导师的肯定，到期末考试的时候，门门功课都是优胜，渐渐地在同学眼中，我成了所谓的学霸，当然了，也是他们眼中的怪人：不泡妹纸，也不被泡；不上网吧不抽烟，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还拿着最高的奖学金，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中途你来看过我一次，也和同宿舍的哥们一起吃了一顿饭，他们羡慕死我了，说你简直就是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我望着天空对他们说“哼，你们没看出来我是谁？我找的女朋友还能差喽？妥妥地有颜值有担当有钱的新时代完美女性！”几个畜牲对着我比着中指：“切，你是谁，你是二，老二，难怪别人都说好白菜被猪拱了，你就是那头走运的公猪……” （13） 腊月中旬，放寒假了，我兴冲冲地跑回家，门却锁着。打电话给你，半天才接，你说你爸病了，是肺癌晚期，你和姐姐一起在协和医院，还说不让我过去，要我回去陪爸妈好好过春节。 第二天我回去，妈妈数落我不懂事，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看看啊，这是个礼节问题，而且还要好好陪陪你，说你现在最需要人安慰。我想想也是，难怪爸说我有时候木脑壳，像桐油灯盏～拨下亮下。我马上赶去县城，坐火车赶去江城。 赶到医院时，看见你和姐姐都好憔悴，你看见我抱着我就哭了。过了两天，医院里的医生劝我们接你爸回去，说已经没有治的必要了，回去想吃什么或者其他想法，尽量满足他，估计也就二十天一个月的光景。我听了这些，也觉得不好受，你母亲去世早，现在父亲又开始生命倒计时，我默默抱着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我请了一辆专门转运病人的面包车，给你爸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回了你爸住的房子。这时候，姐姐的两个孩子，姐夫都在那儿等着呢，七手八脚把老人安顿好，你让姐姐一家回去，我在这里就行了。姐姐姐夫对我点点头，就回去了，我看着你憔悴的样子，好心疼，你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睡着了还皱着眉头…… 你爸熬过了新年，却没有熬过元宵节，正月十四，你爸走了，看你的嗓子都哭哑了，我更是心痛。我一直在这里帮忙料理你爸的后事，包括各种风俗习惯我也不大懂，打电话叫来我爸和我哥，本来他们也要过来祭礼，他们一来我松了口气，我爸和你们当地人沟通，问清楚了习俗，还有怎么办热闹、墓地等等。姐姐姐夫都老实，也做不了指望帮什么忙，姐夫从荷包掏出来五千块钱我也没要。 把你爸送上山以后，你直接把门锁了，爸也不在了，姐姐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跟我和我爸哥哥一起回家了，妈和嫂子又是百般安慰，你终于浅浅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又回到我们的小家，你问我：“手上还有钱吗？办丧事花了多少钱？这一个月，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弟弟，真的，感谢有你！现在，爸也没了，我就剩你了……唔唔唔。”你说着说着又哭了，抱着我，抱得紧紧的。我轻轻拂弄你的头发，下巴抵在你的额头，什么也没说。到了晚上，看你气色好多了，我告诉你：“二，咱爸的后事花了三万多块钱，我卡上的钱还有六万多，钱够用，你放心，你给我的卡里有十万，我的奖学金基本够用了。” 你说：“爸治病花了几万块钱，都是我拿的，没要姐姐的钱，再说了，她们也没什么钱。”我跟你说，不要跟我谈这些，该花的钱你花就行了，不用跟我讲。 可能跟心情有关吧，放假回来这么多天，一直抱着你睡，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只是感觉你的肚子长胖了些。 又要回学校啦，你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我觉得有些异样：“二，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傻瓜，我能有什么瞒你？人家只是舍不得你而已，我不想一个人住这里了……” “那我打电话叫爸妈过来陪你，好不好？乖，笑一个，我就走了，我会常给你打电话的！” 看你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回到学校，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也打电话给爸妈，他们同意去莲湖陪你，我也放下了心。 六月份，导师忽然找我谈话，问我想不想出国作为交换生学习一年半，我说考虑一下。晚上打电话问你，我感觉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当然要去，这机会多难得啊，我在电脑上查查看，是不是意大利罗马第一大学？也叫罗马大学，这个学校和中南财经大学是友好合作大学，世界排名前列，去，必须去，放心，我在家有爸妈陪我，你放心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认真学习……”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我找导师，说答应做交换生。本准备回去一趟，结果护照两天就办下来了，意大利的学生都来江城了。学校催促我们马上出发，去广州乘飞机直达罗马。 （14） 在国外的生活更紧促，学习学习再学习，生怕丢中国人的脸，很少出去转，也不想多花钱。最后取得同年级所有留学生成绩的第一名。罗马大学的副校长表示，希望我能留下来，未来的学习和生活经费学校承担。我再三谢过校长的好意，决定还是回国。同学们都替我惋惜。因为在意大利一晃快两年了，而你的电话却打不通。家里的座机总是爸妈接的，问及你，都说你去南方工作了，换了手机号，你们二老也不知道。我感觉不对，立马归心似箭，长途奔袭了快三十个小时，赶到家正好中午。一进门，看到一个粉装玉琢的小宝贝在客厅玩塑料彩球，爸在旁边看着，妈在做卫生。 我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哪来的宝宝？二呢，二，怎么看不到你的人影？ 我把所有的房间都打开，还是没看到你。爸接过我的行李，也清楚我在找什么。 “孩子，你先坐下，我跟你说。”爸叹了口气又说：“孩子，这都是命啊，你看，多么可爱的孙子，对了，这是你的孩子，你的种，芬生下她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就说，你知道的。还说，你一定要坚持完成学业，能读研最好，她抽屉里面有张卡，说你知道密码，叫你不要操心钱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啊？连我自己做爸爸了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欠收拾……我满腔怒火，可一看到宝宝，我又没有脾气了。 “来，来，宝宝，爸爸抱……”我伸出双手。宝宝偏着头看我，似乎有些疑虑，又有些想过来。我过去抱着宝宝，一种血脉亲情的温暖感觉，让我泪流满面。宝宝可能平时有爷爷奶奶教喊爸爸，虽然喊得不太清楚，但我懂了，她喊的爸，爸爸。这就是我的女儿，这就是我的宝贝，真没想到，我有个一岁半的女儿了。真怕这是一场梦，真是一种很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对了，我决定给宝宝取小名叫萌萌，等你回来再起正式名字。 宝宝很快就和我熟捻了，一会没看到我就到处跑着喊“爸，爸爸，抱抱。”一睡醒也是找我。 晚上宝宝跟着妈妈她们睡了，反正一直喝的奶粉，倒是不麻烦。就是辛苦爸妈了，一大把年纪还要帮我们带孩子，又没人帮忙。 我去你房间，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张卡，还有一叠我们一起去云南旅游的照片。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还有你的浅笑嫣然，我心如刀割。打开电脑，发现桌面有个声頻文件，文件名是致·爱。我带上耳机，点开文件： 小弟，听到这段录音时，你肯定回家了，也看到宝宝了吧！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年后你去学校之前，也就是我爸走是，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有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后来你打电话叫来爸妈陪我，我也安心了许多。 其实我也只是个小女人，希望孕期你能陪伴在我身边，可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完成学业，无论什么事、什么情况，都必须要坚持读完，这算是我离开这里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你一定会答应，对吧？ 认识了你，是我一辈子的情缘，我很珍惜这份感情，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去面对，你也不要找我了，完成学业后帮爸妈好好照顾宝宝，本来我不能陪她成长，不能在她的最无忧无虑的童年给予她母爱，就已经是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所以作为爸爸，你要给予她更多的爱，虽然这个宝宝来得有些让你觉得意外！ 小弟，你总说你是我的劫，希望这份爱不负遇见，不谈亏欠。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所谓真的假的了，昨天已是昨天，未来，还有很多人要遇见，各自珍重，好吗？ 真的，不要找我，天涯茫茫，如若有缘，待续…… 及：卡里的钱，希望你能做一番事业，给宝宝一个最完美的家！ 又及：如果可以，代我好好亲亲宝宝，谢谢，也不要找我，请记住。 芬～七月二十日 听到你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悲从中来，小女人，坏女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能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 是不是，从此以后，惆怅和遗憾会一直陪伴我， 我把最疼爱我的你，弄丢了，弄丢了，却无处可寻…… （15） 多少个夜晚，在想你中入眠。梦很旖旎，也虚幻，只是感念，一切成了定数，我去你姐那里，依旧没有半点线索，二，你知道吗：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苦痛！多少次我坐在院里，似乎看见你顾盼生辉的影子；多少次耳边想起你的歌声，我都怀疑自己有病了，幻视幻听。好在宝宝总是安静地依偎着我，给了我莫大的希望和勇气，对，我要找到你，不管多么艰难！ 大学毕业后，我婉拒了导师要我留校任教的好意，也没有签年薪五十万的著名公司的就业合约，我毅然回到了我们的家，我要陪着宝宝，我要用我的能力把莲湖打造成一个梦中的桃源，因为，这是你最初的梦想！ 我注册了一个公司，就叫莲湖实业，主攻房地产。公司第一个项目，就是沿湖别墅。通过努力，我拿下了沿莲湖、也就是进梨花林那段地皮的使用权，决定建湖畔别墅。这也是看了意大利的建筑后我才有的想法。先把到梨树林的路修了，还有停车场。湖区管理处主任知道我的想法，很是赞同，修路出了一部分钱，又安装了路灯，还承诺帮我搞定贷款和电力，这可帮了我大忙了。 后来的建筑设计、施工都顺风顺水，计划预售的十套很快就订出去了，搞笑的是连湖区管理处的主任都预定了一套，还要把县城的错层房子卖了。现在回来你可以看见，沿湖区公路边，我投资了三百多万，栽种了十余行白杨，然后旁边二米全部铺上混凝土，混凝土上面又铺上塑胶材料，作为步道。湖边的斜坡也种了许多茶花，芙蓉，紫荆，还有我们这边的特色花卉金银花、月月红、楚桂等等，空地都种满了草坪，现在每天早晚都有人顺着那条步道锻炼。莲湖，已经成了周围地区的一张名片。 一期别墅基本上都住进去，连你姐姐姐夫也搬过来了。对了，姐夫现在也在公司做事，做施工现场的物料管理，做得很棒。公司的发展也走入正轨，其余地区几个项目也进展迅速，态势良好，渐渐地，莲湖实业成了我们几个县市有良心有口碑的品牌商家，因为，我们赚最少的利润，给房主一个最美丽温馨的家！ 二，如果你在家，看到这一切，是不是很开心？ 二，你知道吗？夜深人静时，我会慢慢回忆我们从初见到相恋的点点滴滴，一幅幅画面，却让我更加想你；二，你在哪里？还好吗？这一刻，请让我，淡淡地想你，请让我淡淡地忧伤，请让我一个大老爷们蒙着被子哭得撕心裂肺！你曾经说过，真正的爱情虽然寡淡无味，却恒久弥坚，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抱着过往的记忆，挥拳看看孤独的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还是会这样，无怨无悔地爱！ 空余时间，我也走了很多地方，包括云南我们俩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还有珠海你工作过的地方。那个公司前两年就破产了，听附近超市的老板娘说，那个公司垮掉了，还抓了不少人，公司副总、董事长特助、行政经理、财务总监等等都被抓了，唉，世事难料啊，多红火的一个公司，你看，现在我这都没什么生意了！听着超市老板娘吐槽，我有些愣神。现在我学会了把所有的不开心，留给了黑夜。唉，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你在家时我老想着掌权天下事，醉卧美人膝是不是最大的福分？可现在我想：有你有萌萌在身边陪伴，可能就是最大的福分吧！ 对啊，你不会因为这个公司垮掉受了牵连？是不是原来的那些事出了问题？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 跑了好多个公检法机关，总算在横琴反贪局问到了一丁点消息，找到当初侦办此案的一位警官，他告诉我说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后来法院开庭他也去了。听说你家里没有亲人了，他让我等会。不一会他从办公室拿来一份复印件递给我： 犯罪嫌疑人汪小芬，犯贪污挪用公款罪，数额较大，判有期徒刑三年零七个月，套取骗取国家文化产业创新以及教育补贴罪且数额巨大，判有期徒刑二年，后有自首以及认罪态度较好，退非法所得积极，且没造成其他经济损失，故，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三年零九个月。 我一看这个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怕丢我的人，你怕影响我的将来，怕孩子大了因为你抬不起头。你怕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问我，愿不愿意与你共同面对所有的苦难。我问清了你服刑的监狱，立马包车赶过去了。到女子监狱一询问，却被告知你已于一个月前刑满释放了，可我算着你还有六个多月才满期啊？监狱的领导详细给我讲了原因：你服刑期间，认罪态度良好，且服从劳动改造，并配合监狱做其他犯人的思想工作，经法院批准特减刑七个月。我给几个领导鞠躬致谢，走出监区的大门，看着外面广袌的天地，我的心冷了，该怎么去找你？你到底去了哪儿？ （16） 回到家，爸妈看着我的样子，也不敢问什么，宝宝一下扑进我怀里：“爸爸，爷爷奶奶说你出去找妈妈了，是不是哦？找到了吗？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奶奶给我看了妈妈的照片，我想妈妈，我要妈妈，爸爸……”听着宝宝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告诉宝宝：妈妈工作忙，不过也快回来了。看着妈拉着宝宝出去摘梨子，宝宝不情愿的样子，我躺在床上，颓废到了极点。 夜深了，我睡不着，打开电脑，登上QQ，准备把萌萌的照片存进相册，里面有你有我有萌萌从小到大的照片，上传照片时，无意点了下最近访客，却看到了你的账号，你近期来访了许多次，而且ip地址显示，你登录账号的地址就在江城光谷步行街附近。 我甩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个猪。 在QQ上给你留了很多言，并且说了很多很多话，还有萌萌马上读幼儿园了，等着你起名字，还有，宝宝的身份证都没有办，就等着你回来了！ 我也不想这样傻等了，把手机QQ下载下来，登上，怕漏过了你的回复。出去开上车，直接开往江城，我要去光谷，说不定运气好，遇见你了呢？！ 在光谷转了三天，几乎把光谷所有的地方跑到了，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磨难，命运之神没有眷顾到我。你，依然杳无踪迹。QQ也没有消息，我决定还是回家，近两天，县城的护城河风光旅游带有一个开园仪式，我在受邀参加名单之中，而且我们公司也参与了护城河的清淤护坡硬化工程的施工，现在，护城河的两岸，各种雕塑，绿植，步道，彩灯，廊亭，休闲娱乐健身设施一应俱全，毕竟莲湖实业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企业，更需要发现机遇，需要良好的社会关系，我决定明天上午出席活动现场。 回家，车停好，拿起带给萌萌的礼物锁好车门，按键设防后穿过梨树林，不经意瞥了一眼，我呆了。 你站在绿箩旁，浅浅的笑着，微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捋了一下额头的发丝，有些局促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揉了揉眼睛，又晃晃头，妈呀这不是幻觉吧？ 你看着我的样子，笑了。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你，恨不得把你蹂进我的身体里。这时，一个小手抱住我的腿：“爸爸爸爸，宝宝，宝宝也要拥抱！”我蹲下身子，抱起宝宝，宝宝跟我说：“爸爸，妈妈回来了，真好，我上幼儿园，有妈妈接我了，萌萌好开心！”我拉着你的手，回到家里。你回来了，看到爸妈和宝宝欣喜的样子，我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朦胧中，看着卷缩在我怀中的你，睡得很香，很香…… 夜晚，你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当初你没告诉我有宝宝了，是怕影响我读书，反正暑假我也要回家的，没想到我作为交换生突然要去意大利，还去的那么急，后来想着干脆就不告诉我了，也跟爸妈说不能跟我讲，我那个倔脾气，知道这些肯定就不上学了，爸妈也答应了。而珠海公司的事情，你早有预感了，接到一个协查电话后，你主动去了一次珠海，投案自首，并退出了一百多万非法所得，承诺产后过来接受法庭审判。办案相关单位看你大着个肚子，接受了你的请求。你生下宝宝一个月，就去珠海了。服刑期间，想着宝宝还有我们一家人，也想早点出来，于是劳动很积极，学习很积极，减刑出狱后，偷偷回来看过宝宝，只是大家都没有发现。后来就在光谷一个光缆企业打工，很少出厂门。 听到这些，我知道，二，你受苦了。 我轻轻抚摸着你的头发，知道你经过地折磨，知道你受的罪，以后的日子，我要给你满满的幸福！ （17） 天亮了，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叽叽喳喳，听到宝宝在外面唱歌的声音，妈一定开始准备早餐了，听到炒菜了，还是一天三顿米饭模式。你还睡着，慵懒的样子像个孩子，还不时用舌头舔下嘴唇，似乎在梦里还在吃东西。你的脸庞有些清减，还有些苍白，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难怪妈说以后天天用土灶炖汤，是要给你补补。我怜爱的亲了你一下，准备起床去县城。 打开房门，萌萌就坐在门边呢，叫了我一声就要进房间。我拉着萌萌用手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萌萌也学我。我小声说：“妈妈累了，还在睡觉，宝宝看一眼就出来，好不好？” “好，萌萌最乖了，人家晚上好想妈妈了，我看一眼妈妈马上就出来。”宝宝蹑手蹑脚的，看了下妈妈睡得好香，就出来了。 下午回来，我带了好多你和宝宝爱吃的水果、零食，然后和爸商量，说我们想结婚，举办婚礼。爸妈当然赞同，你却不答应。 刚好姐夫打电话让我们去吃晚饭，过去看到姐姐一家现在的样子，你很开心。吃完饭回家把宝宝交给爸妈，我说我们去那边的步道走走，你答应了。 马路上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湖边的太阳能风景灯草坪灯也亮了，金银花馥郁芳香钻进鼻腔，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湖水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蹦出水面。湖角的荷叶影影绰绰，几只野鸭子在水里快乐的游着，一只从半空俯冲下来，在水面掠出一道水线。 牵着你的手，慢慢走着，走着，真希望就这样走一辈子，走到白头……走了很远，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说：“二，你受苦了，其实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不要介意，毕竟，未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看，我们有多么幸福的一个家，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宝宝，所以，你要放下你的心事，放弃你的自卑，什么时候，你都不比别人差，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最好的，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也没有人或者因为你看轻我，你明明清楚，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更不用说未来，这个家更离不开你……二，答应我，嫁给我好吗？我对着月亮对着莲湖发誓：我如果负了汪小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转世投牲畜道！”我单膝着地，举着准备好的钻戒。你捂住我的嘴，拉我起来。 “你个小坏蛋，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你把人家弄哭了，我答应，答应还不成吗？宝宝都要上学了，早就嫁给你了好不好？你不要都不成了，反正这一辈子，我赖定你了，先前我不答应，其实有些怕，怕别人笑话，怕别人知道我服过刑，怕别人说孩子老大了还结婚，是不是二婚？”你很小声的说。 我帮你带上戒指，很漂亮。 “二，你真二，原来那个充满正能量充满活力充满自信的小女人哪里去了？日子是我们自己过，我们幸福就够了。再说了，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们也管不够，我们就要好好活着，快乐幸福的生活，我们的婚礼，一定要最热闹，最隆重，这也是我最初对你的承诺，所以，你就安心做一个美美哒新娘，其他的，交给我。” 这样一个好日子，清风袭来，天蓝水碧，湖畔开满了各种鲜花，公路上的灯柱两边有我们的婚纱照，萌萌一下子成了最美的花童。通往梨树林的道路铺上了红地毯，到处是气球，花束，罗马柱，还有玫瑰花的海洋。从江城请来的婚庆公司，把现场布置得十分到位，高雅而又不失隆重。两架无人机全方位摄像，还有现场几位摄影摄像。酒席也在梨树林预留的停车场办，老爸说这样热闹，接地气，去大酒店不是一样吃么，我和你都同意了，听说预计酒席有六十桌，请了八个大厨。反正只要爸开心就好，听说爸还请了县剧团的人，晚上过来唱楚剧，接连演一个星期。 终于，最重要的时刻到来了，婚礼正式开始！音乐中，你穿一袭洁白婚纱，戴着皇冠，在纷飞的玫瑰花瓣中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萌萌也穿着一套蓬松洁白的公主裙，托着你裙裾，慢慢地一起向我走来，就像幸福，已经走来，我迎上前，握住你的手，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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