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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美食 | 荷包蛋

 书韵闲话 2020-10-20

荷包蛋,早些年在我们老家是很奢侈的一种吃食。准确地说,是糖水荷包蛋。只有家里来了很珍贵的客人才能吃得到,比如新媳妇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很久不来的至亲登门等等。再就是女人生了孩子那是要天天吃,每顿吃好几个,当然要加红糖吃了是最补身子的。

据说最初的荷包蛋来自宫廷,御膳房按照水中荷花形状来做,并不是水煮,而是油煎,还有专门的模子,做好后外形酷似荷花,里面的蛋黄酷似莲蓬,且外皮清脆轻巧。还有一种说法是,早先的荷包蛋是煎单面的,然后翻起一边对折,形成一个半圆形,形状好似荷包,因此得名。

煮荷包蛋要选新鲜的鸡蛋,这样的鸡蛋煮出来色美味鲜。打鸡蛋时离锅口要近,磕开蛋壳的瞬间将蛋清蛋黄一起滑进锅里。而锅里的水微开即可,大开了鸡蛋打进去易被冲散。接下来便是小火慢煮,见好就得及时起锅,否则不是煮烂了就是煮老了,那看相和味道都会大打折扣。 

做好的水煮荷包蛋雪白油亮,中间一层那么薄,圆鼓鼓的蛋黄于蛋白的晶莹中隐隐可见,似乎要从里头透出来。荷包蛋浸在一汪清澈的糖水里,真是好看得很,只看着就忍不住咽口水了。咬一口在嘴里,嫩滑,香甜,吃下去周身舒畅,咂咂嘴,那真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啊!

那时候,乡下每户人家孩子都多,家家都过得不容易。鸡蛋自然是有很大用途的,食盐、酱油、煤油、针头线脑都得靠卖了鸡蛋换钱去买,因此鸡蛋平时是不大容易吃到的。每每生日快到的时候,孩子们心里还是隐隐盼着有个惊喜的。大人们嘴上说“大人生日一碗蛋,伢儿生日一棍赶”,但真到了孩子过生日那天,多少还是要表示下的。条件稍好点的会给过生日的孩子煮上一两个荷包蛋,还要加几勺糖,哎呀,那个甜啊!

当然,生病了也还是有吃荷包蛋的待遇的。小病当然开心,受点小小的折磨换来荷包蛋的美味也是值得的。不过,有一次弟弟发高烧,母亲问他想吃点什么,他吃力地摇着头,满脸通红,说,姆妈,我鸡蛋都不想吃了。鸡蛋都不想吃了!怕是病得不轻,吓得母亲赶紧背起他往医生那里送。

记得初三那年的冬天,我的班主任卜老师为我煮过一次荷包蛋。那天是我十四岁生日,还有个女同学也和我一天生日。女同学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看得重,过生日是必须给送好多吃的来的,而我自然就多了些寂寞。

还记得那天下晚自习以后,顶着凛冽的寒风,卜老师把我和那位女同学带到她家,为我们一人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荷包蛋,那么甜,那么鲜嫩。到现在,我都还能记得那种热乎乎的甜美。卜老师一向严厉,可是那晚,她却像母亲一样慈爱地看着我们吃下那碗荷包蛋。穿过呼啸的北风,回到寝室,感觉周身都是暖烘烘的。这暖,直到今天都还在心头荡漾。

后来过生日的时候,依然还是能吃到荷包蛋。往往晨曦初露,就有人在厨房里忙乎了,碗盘叮当,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就端到床头,趁热吃了,还在被窝里赖一会才肯起床。父母过生日的那个早晨,若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也是那个起得最早的人,在厨房里蹑手蹑脚煮好两碗热气腾腾的糖水荷包蛋端到床头,喊他们吃了,再睡一会儿。听父亲或者母亲一脸幸福说一句,享你的福了啊!心里倒有几分得意。

现在,我已不怎么吃糖水荷包蛋,倒习惯煎了吃。但我还是怀念那种热气腾腾的甜蜜,那甜蜜里满满的情义。 

杨冬萍,津市二小教师,喜欢生命里一切美好的东西,偶尔写字,发表诗文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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