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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中国首部电影放映时,平遥和山西在做什么?

 王清茗 2020-10-21

 随 我 行 走 山 西      许 你 万 里 荣 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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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秋,大清光绪三十一年,北京丰泰照相馆的创办人任景丰拍摄了京剧艺术纪录片《定军山》。从此以后,电影才成为一个名字,走进寻常百姓家。

但是《定军山》并没有让清朝廷平定。这一年晚清朝廷迫于民众压力和新文化思潮的泛滥,取消了长达一千二百年的科举制度。消息传到了晋中却没有掀起较大的波澜,因为此刻整个晋商都在关注着另一件关于国家和民族命运的事情,那便是保晋公司和山西丰富的煤矿资源。
早在1870年,英国特务李希霍芬来到山西后,突然发现了山西地下储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不,对西方强盗来说,这便是白花花的银子。从此以后,世界上的强盗们纷纷来到山西淘金,意大利小丑罗沙第在英国专门为山西煤矿资源成立了跨国公司福公司。在不平等条约泛滥的时代中,轻而易举地与山西方面签订了《请办晋省矿务借款合同》五条和《请办晋省矿务章程》二十条,从此以后,盂县、平定、潞安、泽州等地的煤炭资源尽数归了英国所有,后来西方对山西煤炭的掠夺又扩大至平阳府(今山西临汾)。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随着《定军山》人物的粉墨登场,清廷的铁路大臣盛怀轩与福公司签订了另一项令人匪夷所思的协议——《山西熔化厂并合办山西铁路合同》,山西的路权与矿权同时失守。
获得科举功名、并在朝廷为官的晋商渠本翘刚刚出使日本(任中国驻日本横滨总领事)归国,《定军山》看了一半,便被盛怀轩签订合同的消息所打扰,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山西太原,与保晋公司汇合,官可以不要,家却不可以失去,国更是自己的情怀。

山西民间资本,即现在被争议的晋商却一直为山西矿权而奔走。福公司两个不平等条约签订后,在太原海子边一座普通的民宅内,与福公司针锋相对的以山西开明绅士和民间资本组成的保晋公司悄然诞生,他的目的就是用自己手中的钱,向福公司一点点地赎回山西煤矿矿权。
由于渠本翘在政商两界巨大影响,山西护矿护路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学生罢课,商人罢市,民间的请愿书雪片一样飞进朝廷,甚至远在西洋的山西籍中国留学生也纷纷发来请愿书,太原、祁县、平遥、太谷、平阳等地街头,开明人士和学生的演讲慷慨激昂,山西民间的觉醒领先全国。
不得已,清廷接受了山西民间意愿,农工商部立案批准山西成立“山西保晋矿务公司”,渠本翘出任总经理,开始了对福公司的艰难地商业谈判。强盗无异于野兽,人与野兽又怎能同日而语。在历经两年漫长曲折的讨价还价后,光绪三十三年的腊月十八这一天,福公司终于出价275万两,交出山西矿权,签订《赎回开矿制铁转运合同》。但狡猾的福公司捎带了一个重要的附加条件,即山西方面必须在一个月内交出赎金的一半——173.5万两,否则协议无效。
光绪三十四年的春节异常寒冷。原本是金银满地欢乐无比的时节,所有的晋商都在筹钱,甚至妇人们交出了自己的首饰来凑够这173.5万两白银。商人重利,但商人积攒下的钱,却是为国为民,更是为民族的尊严。在平遥古城的每一个字号中,经常会发现莫名而来的一些银票或者首饰,不用问,这是为赎回矿权的捐款。

山西商人以节俭著称,即外界所谓的抠。平遥古城内的大部分字号内,日常饮食也是非常清淡的,甚至很多东家规定,土豆下锅前是不允许打皮的,清水洗净,切丝或者滚刀,都连皮吃下。在晋商的观念中,浪费是件可耻的事情,他们更愿意把钱用在急需的地方,如救济,如赈灾,如此次的赎回矿权。
福公司的强盗们在文明外衣的掩罩下,根本不相信看似一盘散沙的山西商人能在短短地一月间把173.5万两白银凑齐,他们还在想着继续用山西廉价的劳动力掠夺山西的煤炭资源。
但他们失算了。渠本翘几乎变卖了家产,带着浩大的镖车直接把173.5万两白银送到了福公司的门前。无疑这场斗争,比电影《定军山》要精彩得多。

晋商威名不胫而走,这不是生意上的成功和聪明,而是民族气节所在。就连晚晴朝廷都大吃一惊,旋即圣旨下达:赏渠本翘四品京堂。但也正是因为对福公司的赔偿,耗空了山西民间积蓄,也使后来山西第一条铁路正太铁路因为资金问题,修建为成本较为低廉的窄轨,被不明真相的人笑谈。

晋商渠本翘可能至死也没有看完电影《定军山》,但他的资本可以拍摄无数个电影《定军山》,只是他把这个钱,用在了最需要花的地方。很多人认为山西商人诚信是成功之道,但诚信是晋商、徽商、浙商等中国商人的共性,并非是晋商独有。而山西晋商之所以能纵横中国历史三百年,其所追求的最大利益便是国泰民安。无论是从太谷三多堂走出,还是榆次常家读书的富贾,或者是平遥古城市楼下匆匆走过的伙计,心里都是这个念头。
熟悉近代史的人更应该知道,1905年,在日本还发生了一件与中国命运息息相关的大事。这件事与山西保矿运动遥遥相对,但“此事无关风与月”。

来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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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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